第十章 貴妃

一碗吃了大半，薛薄連是再也吃不下了，只得放下筷子，像是想起什麼一般叮囑道，「姑娘回去之後，若是有人問起今日相邀何事，就請姑娘說，是相邀三日後宮宴之事，我有一道菜想親自做了獻給貴妃娘娘，所以請姑娘過來指教，解毒治病之事，還請姑娘不要外傳，畢竟洛清的行蹤，不方便讓外人知曉。」

「我明白！」蕭珠玉應下，就著清水咽下了洛清給的藥丸子便告辭回了府，果然老太太聽聞她回去，即可傳了她來見。

蕭珠玉便照著薛薄連教的一一說了，只是蕭淺月問起做的是何菜的時候，她是怎麼也不肯說了，只道，「這是薛公子的私事，妹妹不方便往外說的，待三日後宮宴，姐姐自然可瞧見了。」

蕭淺月掩下恨意。

蕭珠玉倒是日日過了薛府去，帶著些自己做的開胃小食，入薛府便如入自己家一般，薛夫人更是比對了她的尺寸，連夜喚綉娘給做了身衣裳出來。

宮宴前一日，卻正好是解毒的第四日，薛薄連親自解了她的髮帶，額上的疤痕已經消退了個乾淨，是半點也見不著了。

「好，好。」薛夫人高興得很，「這才是小玉兒應該有的模樣兒，瞧著就喜人。」

蕭珠玉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入手光滑，早上她洗漱的時候也細細瞧過了，青青紫紫早已消失不見，如今的額頭光潔如玉，很是漂亮。

站起身來給薛夫人、薛薄連和洛清各自行了禮，「謝過夫人，謝過薛公子，謝過洛神醫，若不是三位好心相助，我這疤痕事小，可不知中毒還要多久。」

洛清默默低頭啃著一塊糕點，從昨日疤痕褪去大半，隱約可以瞧見蕭珠玉真容的那一刻起，薛薄連就不讓他看了，試圖支使他去做別的事情，又試圖趕他回去，就是為了把蕭珠玉給藏好不讓人瞧。

所謂兄弟，哼！

「坐下說，這孩子。」薛夫人拉著她在自己身側坐下，牽過她的手細細撫摸著，「委屈我的小玉兒了，讓人毒害了這麼多年，可知道是誰給你下毒么？」

「不知。」蕭珠玉摸過桌上的糕點，學著洛清的模樣低頭默默啃，「大約是府里哪個瞧我不順眼的，也不好說，總歸是讓人給害了這麼些年，再深究也尋不出個源頭了。」

薛夫人瞧著心疼，將一盤糕點多放到了她面前，「多吃點，這可憐的。」

洛清吃完一塊，再要伸手摸時，糕點已經轉移了地方，抬眼一瞧，對上了薛薄連的哂笑，愣了愣神，憤怒地看向了蕭珠玉。

過分！替你治了病，你卻連糕點都跟我搶！

蕭珠玉可不知洛清心裡那點彎彎繞的，她吃了糕點，又想起昨日那衣裳來，「夫人為何給我做衣裳，我有很多，衣裳首飾的我不缺。」

「傻孩子，那衣裳是讓你去宮宴穿的，六王爺即將封太子，名為宮宴，實則是提前慶賀，更是皇上透出些消息給王公大臣們知道，自然要隆重一些方才不失了體面。」薛夫人摸摸她的額頭，掩了掩眼底的心疼。

那日她出門，正巧瞧見了門子推說少爺不在，不讓蕭淺月進門，她也就瞧見了蕭家二姑娘的模樣，可之後再見蕭珠玉，便覺著這孩子穿著打扮與蕭淺月簡直是雲泥之別，怕是在府里明裡暗裡地受了氣，也就存了心思要給蕭珠玉做身衣裳。

蕭珠玉聞言不疑有他，道了謝便喜滋滋地接著吃糕點。

宮宴這天，蕭珠玉是跟蕭淺月兩人一同前往的，路上，蕭淺月她們各種明朝暗諷，嘰嘰喳喳如同鳥雀般煩人。

「妹妹，你以前都是生活在莊子里，有些規矩自然不懂，等進宮后，你可別像在外邊那樣肆意妄為了，否則驚擾到宮裡貴人，我可保不住你。」

「姐姐，你同她說什麼，反正這就是只白眼狼。」

「別這麼說……」

蕭珠玉聽著她們一唱一和，眉頭緊皺，笑著淡淡嘲諷道，「即便我再不懂規矩，也知道言多必失，姐姐話那麼多，當心禍從口出。」

「你……」蕭淺月色變，眼睛死死盯著蕭珠玉，「不識好歹。」

「謝謝誇獎。」

蕭珠玉態度隨意，半點不在乎她怎麼說，這讓蕭淺月有種拳頭打在棉花里的憋悶感，一時間氣的心口發疼。

馬車裡也終於安靜下來。

沒過多久，車身傳來輕輕震動，車夫的聲音在外面傳來，「姑娘們，到地方了。」

蕭珠玉懶得看她們姐妹倆，搶先掀了帘子出去，待走開兩步，回身再看，發現她們正踩著矮凳，由丫鬟扶下來。

蕭淺月落地后，再次揚起笑臉，朝她走過來，「妹妹怎的如此性急，都不等車夫擺好矮凳，讓旁人看見，該笑話了。」

話音落地，身邊正好有旁人經過，聞言不動聲色朝這邊看了眼。

蕭珠玉心裡暗諷，這蕭淺月，還真是時時刻刻都不忘記毀她名聲，她沒出聲，隨著兩人一起入內。

說來也巧，她們到場的時候，正好撞見貴妃現身，於是還沒來得及進去，便齊齊站在門口行禮。

「參見貴妃娘娘。」

蕭珠玉站的靠前，垂眸間，瞥見一抹淡黃色衣角從滑過，緊接著，耳邊落下道慵懶的聲音，「免禮。」

她隨眾人起身，本以為就此沒事兒了，卻不料，忽然聽見耳邊傳來道驚呼，「呀，妹妹你拜見貴妃娘娘怎的還蒙面紗，這多無禮。」

緊接著，一隻手從斜刺里伸過來，壓根沒給蕭珠玉反應的機會，便將她面紗重重扯落。

蕭珠玉眼裡閃過厲色，她抬頭看過去，正好將蕭淺月從得意到驚訝、再到不可置信的表情納入眼底。

她瞪大眼睛，斷斷續續道，「你、怎麼可能……你臉上的疤呢？」

與此同時，貴妃的注意力也被吸引過來，她眼神淡淡滑過蕭淺月，最後定格在蕭珠玉的臉上。

半晌后，她抬手道，「你過來些，讓本宮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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