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2章 料理後事

可惜這個故事沒有後來，黑暗中賀小安只聽到了一聲悠長的嘆息，她本能的知道這個故事的結局是悲劇。

那個創立蜀山劍派的莫楠楠，最後去了哪裡，為何現如今只剩下令狐沖隱姓埋名的闖蕩江湖？賀小安也沒有再繼續深究，她只覺得心中的那一份鬱結的苦悶，似乎是消減了許多。也是是因為人們常常在別人的不幸中，才能發現那些早已被自己忽略了的生命的珍貴，從而更有勇氣來面對這個世界，也找到自己活下去的理由。

喝了一夜的酒，這也是賀小安第一次將自己喝醉。第二日一大早上，宮裡派人來了。欣兒叫她起床，自然也是起不了。

她將自己喝醉了，沒能去宮裡見魏燾，自然也是讓後者有些動怒。

「殿下，夫人昨夜同令狐侍衛飲酒，已經醉了，到現在還沒起床呢。」侍衛有著戰戰兢兢的彙報道，可是這麼大的事情，他也只能實話實話。

魏燾雖有些怒色，可到底還在思索片刻之後就消散了。

「夫人的事情，不可對外提及」

魏燾在離去之前，還不忘警告身邊的人，閉緊自己的嘴。他的侍衛自然是不敢再說的。

關於賀小安的難過，魏燾在那一刻便也是明白了，誰能接受這樣的結果呢。包括魏燾自己，似乎都是不能去接受這樣的命運。

他還記得當初他與魏帝之間的約定，他留下來成為魏國的太子，只是希望給賀小安和景穆最好的生活，能夠一直陪在他們身邊。可如今，他即將成為魏國的皇帝，卻發現那最單純的願望都很難實現。

當人的位置越來越高，就越會被左右，許多的事情由不得他想怎麼做。雖然這也只是一瞬間的憂思，很快就被別的情緒所代替了。

一位內侍大臣拿著魏帝喪程儀式的條陳請他定奪，他便又投入到了忙碌的繁瑣事務之中，一整日都不曾停下來過。如今的整座宮城大大小小的事情，都需要他來定奪裁決，根本就無暇分身來顧忌到賀小安的情緒。

即便他心中始終念著，要抽個時間回去一趟王府，看一看賀小安與景穆，可卻又感覺分身乏術，找不到這樣的機會。便只派出一名近衛每日回一趟王府，將賀小安與景穆的情形告知他。

半個月以後，魏帝皇陵已經選備，謚號明元皇帝，廟號太宗，葬於雲中金陵。皇室宗親以及文武百官舉行了盛大的儀式，可賀小安與景穆卻因為魏帝的遺詔中特意提及，有臣子認為她德行有損，失去了聖心，因此不能參加葬禮。

儘管身邊的人，都替賀小安打抱不平，可她卻顯得要比一般人更淡定一些。其實這些日子，她已經想明白了魏帝為何要這麼做。賀小安明白當魏燾從泰平王成為太子，再到成為魏國的帝王，她已經不能再站在他身邊了。

她才發現自己到底與這個世界有些格格不入，顯得十分的突兀。她心裡的那些煩惱，大概是只能同令狐沖才能說一說的。

眾人去往雲中皇陵之前，魏燾倒是派近侍來看過賀小安，也讓其帶話給她，原話是一定不會讓她受一分一毫的委屈。

可賀小安卻對近侍道；「你告訴殿下，以後他應當以天下為重，不必如此在乎我，況且我也並不覺得委屈。」

那一日，馮墨琴趾高氣揚的回了王府倒是叫賀小安有些意外。

「娘娘，側妃馮氏想要見你。」儘管賀小安院子里的人，都替賀小安打抱不平，如今她被冷落在王府，而馮墨琴儼然已經以後妃的姿態住進了皇宮。且她肚子里又懷著龍嗣。

坊間有傳言，說她懷的這一胎將是新朝的第一個皇子，也是最有機會繼承儲君之位的人。

欣兒一向對下人管教很嚴，她怕賀小安傷心，從來不許下人在王府里議論主子的事情，更是不許她們將外面的那些流言蜚語都帶進王府里來。

可賀小安耳聰目明，外面的那些話又怎麼逃得過她的耳朵，她還是多多少少的知道了這些留言。

小丫頭剛稟報完，卻被一旁的欣兒斥責道：「你沒見咱們娘娘在看書嗎？什麼馮氏，娘娘一概不見。」

語氣也甚是凌厲，讓那丫頭有些進退兩難，一頓斥責，臉也便紅了。

賀小安見狀，放下手中的書對著一旁的欣兒道：「這也不怪他們，如今的馮氏已經懷了殿下的骨肉，她也是個正經的主子。怎麼能說不見就不見呢」賀小安轉而又對稟報的丫頭道:「你去將側妃請進來吧。」

丫頭轉身離去，可欣兒卻是有些壓不住心中的不滿，勸解道：「姐姐，馮氏又什麼可見的。即便是她用裝病，勾引了殿下懷上了他的骨肉。可您若是不想見，就別見了，何必委屈了自己。」

「委屈」賀小安聽了微皺著眉頭「哪裡來的委屈，先帝剛走沒多久，那一道詔書不是早就向天下人昭告了我的罪行了么？談什麼委屈。」

正說著，馮墨琴便笑盈盈的走了進來，雖然她不過是頭三月，單看身形，並看不出來她懷有身孕。可她依舊一副惺惺作態的模樣，用一隻手托在腰上。努力做出一副任誰都知道她是個孕婦的樣子。

馮墨琴走到賀小安身邊，只行了個簡單的斂襟禮，面上雖然謙卑，可眼裡卻是一副高傲的模樣。

「姐姐，妹妹近日覺得身子格外有些不舒服，這大禮……」

「既然是身子有恙，我們之間就不用這樣客套」賀小安打斷她的話，表情依舊淡淡的看不出喜怒。

馮墨琴偷偷看了一眼賀小安，收起臉上的笑容，眼睛又在四處看了一遍，也四處走動看了看。

「都說王妃娘娘節儉，一向不喜歡鋪張浪費，我今日第一次來姐姐的後院，才知道傳言不假。姐姐這院子，沒有名花異草，也沒有假山秀水，卻覺得別有一番風趣。」

可最後，她卻將目光留在了賀小安花壇里，那一簇半人高的蜀葵上，笑著問道：「這花有些像牡丹，可花朵卻沒有牡丹的顏色嬌艷，不知道是什麼品種。」

賀小安垂下眼，不說話。一旁的欣兒回答道：「這花雖比不上牡丹的艷麗，可卻是我們娘娘的最愛，這花是殿下親自從幾千里之外的蜀地帶回來的。」

馮墨琴聽完雖口中也是「嘖嘖」稱讚，可眼裡的目光已經黯淡了許多。大概是她又一次看到魏燾與賀小安之間的感情，心裡有些嫉妒。

「不知道，你今日出宮到底是為了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