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4章 斬斷過去

「陛下，求您一定要為我做主啊。我的父親，母親還有兄弟，全部都被約突鄰澤善殺死了。如今只剩下我一個人苟活於世，若是都不能為他們復仇，實在是寢食難安……」馮墨琴一向擅長以柔弱示人，於是她便毫無顧忌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在魏燾面前哭訴著。

美人哭的梨花帶雨，聞者見之也是心酸不已。可只有賀小安保持著一貫的冷靜，待馮墨琴終於哭哭啼啼的說完，也就輪到賀小安來說了。

「陛下，臣妾覺得約突鄰澤善不該殺，他與魏國將士的恩怨，說到底是柔然與魏國的恩怨，將士無辜，約突鄰澤善行事魯莽，固然可恨。但，臣妾想求陛下開恩，放了約突鄰澤善。因為他曾經救過我的命，救過太子的命。」

大殿中的將士，大部分都是希望約突鄰澤善被斬首示眾的，但聽了賀小安開口求情，他們便不再據理力爭。也是不想得罪賀小安，再加上賀小安在軍中名聲也不錯，自然不會有人站出來詆毀她的。

可馮墨琴聽了，卻冷笑道：「娘娘可真是一點都不顧忌太子殿下的名聲，想必你也知道當年都城裡有過的傳言，有人說太子殿下其實是……是敵戎之子。如今你又為約突鄰澤善求情，就不怕世人再度非議太子殿下的身份么？」

「夠了」魏燾勃然大怒站起身，眼裡射出一道冷冷的光，只盯著馮墨琴，嚇得她趕緊跪在了地上，她自知闖下大禍，一個勁的跪地求情：「陛下，妾身並不是懷疑娘娘和太子，只是人言可畏，我也害怕有人藉機大做文章，詆毀太子殿下的清譽。」

魏燾的臉色依舊很難看，可到底要不要殺約突鄰澤善，他的心已經有些動搖了。若真如馮墨琴所言，為了保護賀小安與景穆的名譽，將約突鄰澤善殺掉就是最好的選擇。

魏燾也不對賀小安與馮墨琴的求情做任何評價，而是將目光重新聚集在了長孫翰身上。「長孫翰，這約突鄰澤善是你抓回來的，對於此人的處理，你有什麼建議？」

馮墨琴見狀也順勢而言道「長孫將軍，身為朔北將士，一定知道將士們心中最痛恨的是什麼……可憐我的親人，卻是沒有來得及多看我一眼，就都客死異鄉了……」

有那麼一瞬間，賀小安有一種想要上前去將馮墨琴掐死的衝動。這個女人幾個月前還在自己面前哭著求自己不要揭發她與長孫翰的事情，現在又換了副嘴臉。她一邊威脅著長孫翰又一邊博取著所有人的同情。其實賀小安就不對長孫翰抱有什麼希望，他沒能娶到馮墨琴的怨恨，說不定也會轉嫁到澤善身上。

再加上馮墨琴在他面前繼續扮演著可憐無辜的模樣，是個男人都會被她打動。而賀小安呢，她除了會向魏燾示弱。卻絕不會在別的男人面前展示自己柔弱的一面，而且她還不齒這樣的行為。

長孫翰開口之前，賀小安只是輕聲叫了一聲「長孫將軍」，其他的話，最終忍住沒說。她又有什麼理由，讓長孫翰替約突鄰澤善說話呢？何況另一邊是馮墨琴，長孫翰心裡的白月光。

「末將覺得，約突鄰澤善當初殺掉燕國人，是為了主動向我魏國示好，此刻不宜將此人殺掉。」

這個回答是所有人都沒有料想到的，也許包括長孫翰自己，在前一秒他還在猶豫該怎麼說。反而是馮墨琴的話提醒了他，他之所以選擇這樣說，也許是帶著些報復的快感。這次自己總算是沒有被對方牽著鼻子走吧！

長孫翰自然是可以代表所有軍中將士的，他說的話也不會有人站出來反駁，所以暫時不殺約突鄰澤善的事情，就這樣定下來。但最終，魏燾還是決定將約突鄰澤善暫時押入監牢，要讓他吃一些苦頭。

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賀小安也不想再說什麼，馮墨琴還跪在地上，魏燾看不過去便叫人將她帶走。眼裡儘是險惡的神情，馮墨琴到此才知道魏燾的底線是什麼。那便是賀小安與景穆是絕對不能觸碰的，可惜她知道得已經太晚了。

鬧了這一回之後，魏燾也不曾去看過她，馮墨琴從此便如同是被打進了冷宮，任她多後悔也無濟於事。她派人去求賀小安，賀小安也沒有再理會過她。

澤善被關進了魏國都城大理寺的一所監牢，單獨關押他也是為了不讓他有機會跟別的人接觸。賀小安自那日之後，已經三天沒有見過魏國。派人去了解才知道，魏國與柔然交戰這些年，如今柔然內亂后四分五裂。新的可汗上位，想與魏國重修邊境關係，不再打仗了。

柔然派出的使團也已經入都城，魏燾很重視朔北比較的戰亂，所以對於柔然使團入都也是十分重視，自然派人去迎接。自然是沒有時間來理會約突鄰澤善的事情。

第二日傍晚，都城下起了第一場雪，雪花紛紛，灑向這座沉寂的古城，寒風肅殺。賀小安穿著一件白色的披風，將頭都裹了起來，朝著大理寺的監牢而去。

魏帝親賜的腰牌，讓她順利的見到了約突鄰澤善，時隔多年，二人再度相見。一番敘舊，澤善自然是十分高興，在他心中也早已將賀小安當做自己的親妹子。

「你怎麼一個人來了，我的乖乖外甥呢？」

「景穆他是魏國的太子，現在都是一群太傅，詹士跟著身後，每日都在讀書識字。即便是我這個親娘要見他，也沒這麼容易呢？」

「這拓跋燾他是要幹嘛，當了皇帝就忘了自己是誰嗎？竟然都不讓你見孩子？老子要跟他比武決鬥」

澤善聽完氣鼓鼓的，一副要殺人的模樣，賀小安就知道他誤會了。其實她不是不想帶景穆來看他，只是帶個孩子目標有些太大，她今日是偷偷來的。另一方面，她也的確是怕那些流言蜚語再傷害到景穆，所以才沒有帶他來的。

「兄長這麼多年，怎麼一點進步都沒有。嘴裡說的還是打打殺殺，我在宋國之時，就早已聽說你已經自立為王了。如今還是這樣沉不住氣，什麼事情都想靠武力解決。」

賀小安不由分說，就將澤善罵了一頓，一向心高氣傲的澤善也只是在賀小安面上才變得這樣的溫順聽話。若換做是別人，劈頭蓋臉的罵他，他恐怕早就提著刀朝那人砍了去了。

吵完了，澤善又忍不住主動問賀小安，「他對你還好嗎？」。賀小安的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想也沒想就回答道：「他對我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