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3章 大結局 江山如畫

（作者有話說：首先是感謝大家一路的陪伴與支持啦！這是小安第一次寫這麼長的小說，原本計劃篇幅是在180萬字左右的，最終還是因為成績太差，決定在120萬字就完結了。感謝那幾個為數不多的讀者的支持，如果沒有你們的一路相伴，我可能都堅持不到現在。關於劇情，被砍掉的基本上賀小安的宮斗戲和赫連昌發動陰謀的權謀戲，所以其實也不影響整體的劇情走向。後面如果有時間，我會寫幾個番外故事，一個是里娜去了綠池壩草原上邂逅了當初對她念念不忘的格根明朗，所有的角色里我想給里娜一個好的結局。第二個是就是五皇子拓跋健和林婉茹在洛陽城的那場婚禮，舉世矚目，也是幸福的一對。關於男主魏燾，會寫一場選妃的戲，時隔多年後，赫連香琳已經成為了統領後宮的皇后了，而賀小安的影子一直生活在這座皇城裡，從不曾離去。）

喋喋不休的說了一夜的話，兩個人都累得精疲力竭，這場談判最終也沒有輸贏。清晨天快亮的時候，賀小安再次俯身親吻了還在熟睡中的魏燾。然後穿好衣服，又去偏殿看了景穆，最終一個人消失在皇宮幽暗的宮道上。

這一回，她將欣兒也留在了樂華殿里，讓她以後去東宮照顧太子殿下的飲食起居。最終賀小安沒有完成要一直帶著欣兒的承諾，選擇讓景穆繼續完成賀小安曾經許下的誓言。

兩匹快馬消失在城東的盡頭，一道帶走的還有那初來魏國帝都時魏帝賞賜的金牌。

魏帝站在宮城上，望著東方破曉，伊人卻漸行漸遠。

「陛下，宮外有位白衣道士要見你。」

太監的話，將魏燾從沉思中拉了回來，再見故人也是許多年後了，一星道長風華正茂，還是個翩翩如玉的公子，歲月似乎在他的容貌上，並未留下任何的痕迹，看得魏燾有些嫉妒。

沒有叩見君臣的虛禮，二人就這樣並肩站在宮城樓闕上，高低錯落的城牆樓宇，鱗次櫛比的星羅排列開去，帝都的繁華盡收眼底……

「陛下既然捨不得，為什麼不派人去追？」一星收回目光，只淡淡的問了這樣一句。

「還記得我們多年前才朔州城外道觀里的那場談話么？」

「當然記得，那時候你說你似乎對一個女子動心了，她的言行舉止都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但你看在眼裡卻也正是被她的這種超然於世的性情所吸引。我告訴你，或者她本就與你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不過是一場時空錯亂而已，就像是天神渡劫來到了人間。她遲早是要回去的。可你還是對她動了心，我也沒能勸住你。」

「其實我早就知道她從哪裡來，文殊寺的主持也告誡過我。若她的秘密被世人知曉，那她將會萬劫不復。所以我寧願父皇誤會她，也不曾替她解釋過什麼，我將她在世間的痕迹統統都抹去，只希望她在我身邊好好活著，依舊無法逆轉這個結局。這是為什麼？如果我今天不放她走，如果我殺了那個她的同伴，會怎麼樣？」

「那她會死，她的命數最多可以撐到今年秋天的時候……」一星的話聽在魏燾的耳里有些刺耳，可也擊碎了他心中最後的幻想。

死是誰也無法改變的宿命，即便魏燾如今已經成為了九五之尊的帝王，他才發現他的人生依舊無法逆轉很多的事情。就像賀小安的離去，他撕心裂肺卻也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三個月前當御醫第一次稟報說賀蘭夫人身體有疾的時候，他便心急如焚，想將全天下所有的名醫都請到帝都來，治好賀小安的病。

他們互相瞞著彼此，一個不想對方知道自己生病，一個明明知道了所有的真相還配合著不知。他們的行為都不難解釋，只因為心裡深愛著對方，不願對方再為自己傷身。可是刻進骨髓的愛，哪裡又會因為離別而消散呢。

「好吧，就讓她去吧，若她可以活下去，就讓她回到她自己的世界里去也挺好的。」魏燾一撒手險些摔倒了。好在一星就站在他身邊，趕緊上前扶住了他。從前威風凜凜的大將軍，竟然會在一個小小的台階上險些摔倒。

只是那一天，很長的時間裡，魏燾都將自己關在書房裡，伺候他的內侍官員，太監也無人敢上前去打擾。唯有一星道長可以隨意出入宮室，會去陪著他下下棋，說說話。他們之間相識於微末的故事，魏燾從前還告訴賀小安，說有一天要親口告訴她的，可惜以後都沒有機會了。

魏帝最寵愛的妃子，景穆太子的生母賀蘭氏病逝於泰平王府，禮部親自寫的一篇祭祀文，言及魏帝的痛心疾首。念及賀蘭氏生育太子有功，死後被封為皇后，這也不算是違背當初魏帝的遺詔。只是賀蘭皇后死後的禮制規格倒又一切從簡。彷彿是應了傳聞中說帝后關係不睦，賀蘭氏失寵被幽閉在王府的傳聞。

只是這種傳聞也已經無法驗證了，那個曾經燦爛一時的奇女子，賀小安就這樣走完了她的一生。她的名字被永遠的定格在了歷史的星河裡，成為了一段傳奇。

一個月後，涼州的官員獻上了一幅山河錦繡圖，乃是用純手工繪製在素稿之上的，龍顏大悅之後，員工被嘉獎了一番。後來各地紛紛效仿，各州各郡縣紛紛呈上萬里江山圖，唯有朔北新上任的一位郡守大人，藏了些私心，他的山河圖裡偷偷繪製了小孤山，還有棲遲居。大概他也是聽聞了魏燾與賀小安從前的故事，想討陛下的歡心。

哪知卻惹得龍顏大怒，隨即就被革職查辦了，有心之人明白了其中的緣故將這消息散播了出去。從此，所有人都明白，「賀小安」這個名字已經成為了北陸大帝魏燾生命里的禁忌。絕不允許任何人提及，前朝還有後宮，關於她的一切，終於是慢慢的抹去了。

言官高允諫言，說各地為了討好陛下，花重金四處尋覓畫師為陛下作畫，行為極盡奢靡，為政者當思如何整理天下，不該有這樣勞民傷財的愛好。

魏燾反思自己的行為，的確是在賀小安離開后，變得有些性情難以琢磨，當即他下令將所有的江山圖全部都損毀了，以後再也不許百官上圖。私底下，他卻讓內侍官吏偷偷藏了一幅圖，這幅圖便是洛陽城的花開牡丹圖。

牡丹花開，艷冠群芳，光照洛陽城。傳聞里洛陽城裡的牡丹花很美，可身居平城的帝王卻不曾見過洛陽城牡丹盛開的盛況。於是被先帝擱淺了許久的南巡計劃再次提上了日程……

南京城裡的摩天大樓，馬路上車水馬龍，夫子廟裡的人川流不息……一群遊客蜂擁而至，站在烏衣巷前拍攝紀念。嚇得賀小安躲得遠遠的，突然身邊一個人拉住了她。

「真的是你啊，我還以為自己認錯了人。」

賀小安定眼一看，竟然是易習習，回到現代來，他明白過得滋潤了許多，臉也圓了起來。只是一如既往的幽若氣質沒變。

「怎麼來南京了，難道是要睹物思人，想見一見檀府的少爺們，還有徐府的公子？」

賀小安伸出腿踢了易習習一腳，轉身就走了，後者跟著就追了上去。

「大小姐，你這脾氣漸長啊，對你的救命恩人都是這樣的態度。」

賀小安突然回過頭，怔怔的望著易習習問道：「吃飯了嗎？陪我吃個飯吧。」

地點選在離秦淮河不遠處的一處飯店裡，南京的飯店，永遠都很多人，賀小安已經不值得自己當年的酒樓該在哪個位置。也許是秦淮河曾經改道過，也許是相隔多年，兩地的建築完全變了樣，絲毫沒有了往日的樣子。

「哎，你有沒有後悔過？」易習習問。

「後悔什麼？」賀小安低著頭捧著手裡的茶杯，漫不經心的問道。

「如果當初我們就知道了，當我們費儘力氣回到這裡，卻發現這個世界上早已沒有我們這兩個人，不僅如此，就連當初跟我們一起出行的同學，也似乎是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那些朝思暮想的親人也都俱不復存在，那你會不會後悔當初跟我一起回來？」

時空錯亂，他們陰差陽錯的進入了魏晉南北朝，已經在哪裡生活過了，留下了名字和活過的證據，卻又在二十一世紀的現代消失了。看起來也很合情合理，只是讓人痛苦的是，他們到底該算哪裡來的人？

「沒什麼好後悔的，我很喜歡現在的生活，自己賺錢養活自己，沒有爾虞我詐，也沒有勾心鬥角。」賀小安臉上洋溢起自信，往事如煙，她覺得自己已經看淡了。

「那你後來，就沒有查過歷史書，你就不想知道在你離開之後的那些年裡，拓跋燾，還有景穆，他們過得好不好？」易習習的表情有些嚴肅。

賀小安搖搖頭，過了很久，她突然掩面哭了一場，「不敢看，害怕知道他們的結局。」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