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他回來了
宋佳敏死了。
我整個人都愣住,她死了,我心裡竟沒有一點暢快,只有驚愕。
去警察局的路上,我滿腦子都在想,她到底為什麼會自殺。
是生無可戀么,可是我說到小寶,她明明還是在乎的。
我俯身在她耳邊說的是,只要她和我說實話,在小寶的身世暴露后,我可以讓他不至於流落街頭。
小寶不是程錦時的孩子,我一直都有這個猜測,但又無法篤定。
現在我篤定了,宋佳敏卻自殺了。
我隱隱感覺,自己好不容易撥開了一層層迷霧,卻還有一層,藏匿著什麼真相,我無從得知。
我到警察局時,看見程錦時站在宋佳敏的屍體旁,掀開蓋著的那層白布,神色複雜晦澀。
我正要收回目光,他眼神冷然的朝我掃過來,令我一怔。
他邁著步子走來,眉心緊蹙,「你下午來,和她說過什麼?」
我鼻子驀地一酸,矢口否認道:「什麼都沒說。」
我沒想到,就連宋佳敏自殺,他也能懷疑到我的身上。
他聲線寡涼,有些許不耐,「我是不是說過,讓你不要再插手這件事?」
我被他問的發懵,自從把證據給警察后,我就什麼都沒做過了,下午來見宋佳敏,也是她的律師主動給我打電話。
結果,他什麼都不問,就是這樣的冷臉質問。
我還未來得及說話,就有警察過來叫住我,讓我去做筆錄。
「不管你信不信,我確實什麼都沒做。」
我忍住心口的鈍痛說完這句話,就越過他,和警察一起走了。
做完筆錄再出來,程錦時已經走了。
我煩悶得不行,剛走出警察局,雪珂又發了個定位過來,讓我過去,定位是夜色酒吧。
我在馬路邊隨手攔了輛車過去,夜色的夜晚才剛剛開始,喧囂的音樂擊打著耳膜,舞池裡男男女女相依熱舞,彷彿踏入一個光怪陸離的世界。
我走到雪珂的卡座那兒,一屁股坐下去,「怎麼了,怎麼突然叫我過來?」
雪珂沒好氣道:「沒事兒就不能找你陪陪我了?」
「才不是,這不是擔心你有什麼事么。」我喝了一杯酒,啟唇道:「宋佳敏自殺了。」
她瞪大眼睛,震驚道:「死了么?」
我無力的點頭,「嗯,當場死亡,我剛就是從警察局過來的。」
她倒著酒,不解的詢問,「她死了你不高興?她八成就是突然悔悟了,兩條人命啊,死不足惜。」
說她悔悟,我是怎麼都不信。
我白天去警察局看她,她還滿腔怨言,怎麼會我一走,就悔悟自殺了。
我當然也不是因為宋佳敏的死而惋惜,她害死了我媽,我的孩子,我恨她都來不及。
想起程錦時在警察局對我的質問,我更心煩意亂,像是發泄什麼一般,一杯又一杯的喝著酒,「我就是覺得太突然了。」
突然的讓我覺得不對勁。
雪珂懶懶的靠在沙發上喝酒,大大咧咧道:「行了行了,別想這種糟心事,你去我哥那兒工作的怎麼樣了?」
提到這個,我緊繃的情緒也鬆緩了些,「挺好的,對了,他還救過我一次呢。」
「救過你?」她頓時來了興趣,雙眸泛起八卦的光芒,「快和我說說,怎麼救的你?」
我自顧自的倒酒,喝著酒,將那天晚上周子昀送我去醫院的事情,從頭到尾和她說了一遍。
她不由咂舌,「我可真沒發現,原來他還會幹英雄救美這種事兒。」
我不解的問道:「什麼意思?」
她一邊喝酒,一邊和我道:「這傢伙以前特冷血,這幾年倒是好一些了,不過我還是沒法把英雄救美和他聯繫上。」
我雙.腿交疊的坐起來,疑惑的反問,「冷血?」
我下意識覺得周子昀和這個詞不搭邊,自從他在我那麼無助的情況下救了我,我就覺得他人挺不錯的。
雖然工作上他對下屬很嚴苛,但也可以理解。
雪珂托腮點頭,「對啊,小時候我們幾個堂兄妹一起玩兒,有個姐姐掉游泳池裡去了,我們幾個都想著救人,但周子昀那傢伙就站在邊上,特冷漠的看著。」
我愣了下,完全無法把雪珂描述的場景,和我認識的周子昀重疊上,幾乎不是同一個人。
不過,也可能就是小時候不懂事吧。
叮——
我擱在桌上的手機陡然亮起來,進來一條簡訊,我拿起來一看,發件人是我已經倒背如流的那個陌生號碼!
我連忙解鎖,又是一張照片……
趕緊回撥電話過去,還是晚了,已經關機了。
我眉頭緊鎖的對雪珂說道:「那個匿名號碼又給我發照片了。」
雪珂一驚,湊過來,「這次發的什麼照片?」
我把手機遞給她,思緒很亂,「就是張我婆婆懷裡抱著小孩還是什麼的照片,看不清。」
饒是已經和程錦時離婚這麼久了,但提起林芷,還是下意識的叫婆婆。
雪珂看了一會兒,也覺得莫名其妙,「這人到底什麼意圖?這不知道在幹嘛的照片,怎麼也發給你?」
我也想問這兩個問題,於是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啊。」
裝神弄鬼,可我偏偏想不到這個人是誰。
雪珂將手機反扣在桌面上,「別想了,事情都已經過去了,這人估計就是閑的蛋疼。」
我無奈的笑了一下,她擔心我不開心,想方設法的扯開我的注意力,和我說了很多大學同學的近況和八卦。
我和她聊著聊著,心情好了很多,正要起身去洗手間時,目光在掃過一個人時,猛地愣住——
而他,也正好朝我看來,我手一軟,手機哐當一聲砸在了地上,下意識想要逃離。
雪珂幫我把手機撿起來塞包里,關心道:「你怎麼了?」
我木訥的開口,「他……他回來了。」
那個讓我曾經在深夜做過無數次噩夢的人,回來了。
「誰?」雪珂其實不知道這件事,我和她是大學認識的,但這件事,發生在我讀中學時。
我搖搖頭,抖著手拎起包就要走,「我們走吧?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