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這個玩笑不好笑
我胡亂擦了一把眼淚,冷聲道:「她羞辱我,我可以忍!可是她侮辱我媽,我為什麼不能打她?」
他憤怒不已,「你.媽都死了,你犯得著為了個死人討回公道嗎,你這是存心害死我!」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淡漠而譏諷的開口,「沒錯,我媽是不在了,但在我心裡,你四年前就不在了。」
四年前,從他和宋佳敏逼得我媽跳樓的那一刻,就死在了我心裡!
四年後,他為了寧氏集團,跪在我的面前求我,那時,我以為他是真心悔過,把和程錦時離婚的錢,全都給了他。
結果,換來一個被他聯手外人,把我逼得差點被人強.奸的結果。
這樣的父親,有還不如沒有。
「畜生!滾出去,老子從今以後沒你這個女兒!」他額頭青筋直冒的咆哮。
我冷笑,出聲道:「寧總,你說錯了,是我,從此沒有父親。」
話落,我瀟洒的轉身離開,快要走門口時,背脊骨被一個堅硬的東西猛然砸中,伴隨著寧振峰的低吼,「滾!」
滾……
呵,印象中,他已經不是第一次對我說這個字了。
我忍著背部尖銳的疼痛,腳步沉重的離開寧家,還真應了狗血劇的場景,凄慘的事情總會碰上雷鳴大雨的天氣。
我原以為自己不會難過,可是卻分不清臉上的到底是淚水還是雨水。
說到底,我內心還是渴求那幾乎不存在的父愛。
在常人眼裡唾手可得的,在我這,連求都求不來。
我走出別墅區,連一輛空的計程車都攔不到,只好往公交站台走去。
一輛白色奧迪停在了我的身旁,幾日未見的周子昀撐著傘下車,臉色緊張的走過來,「這麼大的雨,怎麼不先找個地方避避?」
我扯出一抹笑容,「沒想到,就想著快點回家。」
他拉開車門讓我上車后,自己也繞過車頭,坐進駕駛座,從儲物盒拿了條毛巾出來,覆在我的頭頂,動作輕柔的幫我擦拭著,聲音有藏不住的溫柔,「傻瓜,是不是遇到什麼事了?」
可能是從來沒人像他一樣,對我這樣溫柔,令我有些失神。
很快,我回過神來,阻止他的動作,接過毛巾自己擦著頭髮,「沒什麼。」
他溫潤的眸光直直的看著我,不信,確認道:「真的?」
也許是因為他真切的關心,又也許是因為我心底實在太過壓抑,便將寧振峰和蘇珊珊聯手做的事情說了出來。
他緊緊擰眉,也不怕我渾身都濕透了,驀地將我摟進懷裡,有些許自責的說道:「是我的錯,若不是我最近太忙,雪珂就不會代替我去那場歡迎會,她也不會叫上你,讓你受這樣的委屈,都怪我。」
我不自在的輕輕推開他,抿了抿唇,「怎麼能怪你?這和你沒有關係。」
他捏了捏我的臉頰,神色認真的開口,「小希,我希望有天你願意讓我和你一起分擔這些,而不是你一個人去承受。」
我愣了愣,一時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
哪怕不是我最希望的那個人,對我說出這句話,但心裡多少還是有些觸動。
狠心的話,便有些難說出口了,只是,還是要找個機會,和他說清楚才行。
回到家,我感覺腦袋有些昏昏沉沉的,洗了澡,就躺在床上睡了。
擱在床頭櫃的手機玩命似的響了起來,我迷迷糊糊的伸手摸過去,沒拿到就算了,還把手機摔了下去。
不知過了多久,我額頭覆上一隻涼涼的手掌,然後又有一粒葯塞進我的嘴裡,我原本有些抗拒,耳邊卻傳來我心底里期盼的嗓音,如同哄小孩一般,「寧希,聽話,你發燒了必須吃藥。」
我安心的把葯咽了下去,又一次睡了過去。
次日醒來,睜眼便對上一道深邃如墨的眸子,我驚訝的開口,喉嚨火燒火燎的難受,「你怎麼在我家?」
程錦時側躺在我的身旁,摸了下我的額頭,「我昨晚打你電話,你一直沒接,我過來就發現你在發燒。」
我隱約是記得有人喂我吃過葯,身體也的確有些生病後的難受,他沒騙我。
想到他在這裡照顧了我一整晚,我心尖猶如被羽毛拂過,有些難以言說的情緒。
可是,還是有點奇怪,我坐起來,「那,那你怎麼進來的?」
他眸光閃了閃,淡淡道:「你給我開的門,不記得了?」
我搖了搖頭,一點印象都沒有。
但是看他淡定自若的樣子,好像也沒有騙我,我也沒再糾結。
而且,要不是他過來,我可能要燒一整晚,今天醒來怕是成傻子了。
我垂下眸子,輕聲道:「謝謝你啊。」
他忽然握住我的手,嗓音有些沉,「寧希,我們重新在一起吧?」
砰——
我的心像是被炸成了煙花,心跳都不自覺的快了好幾拍。
他說,我們重新在一起吧?
這句話像是開了自動循環,在我耳邊不停播放,有一個瞬間,讓我差點失了理智,以為他喜歡上了我。
又很快找回了自知之明,結婚四年,他都對我那樣的淡漠疏離,為什麼離婚了,反而突然做這樣的決定?
是不是因為,我不再像之前那樣追在他的身後了,不再任由他掌控了。
所以,他說出這句話,也許和感情無關,只不過是佔有慾作祟罷了。
我整理好自己的情緒,盡量讓自己平靜的開口,「程總,這個玩笑一點也不好笑。」
「我沒和你開玩笑,離婚後,我總是有些不習慣,總覺得,家裡少了些什麼,生活里也少了些什麼。」他眸光灼灼的盯著我,語氣是難得的認真。
原來是不習慣。
我心裡忍不住泛起酸澀,笑了笑,「那多正常,哪怕是養在身邊的寵物突然不見了,都多少會不習慣。等時間長了,就習慣了。」
他臉色微沉,聲音有些薄涼,一字一頓的說道:「難道,你對我就沒有一點感情了嗎?」
我不自覺攥緊手心,幾乎不敢看他的目光,竭力壓下聲音的顫抖,「早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