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40章 動力傘
在手機通訊錄里翻了半天,余天佐最後在標註蔣雲山那三個字的地方停了下來。
他沒有撥通蔣雲山的手機號碼,而是微微一愣,想不通自己為什麼會在這個時候找到蔣雲山的名字,這完全就是一個下意識上的動作。
在林城的警務系統里,余天佐認識很多人,如果他真想請求警務人員幫忙調查劉倩檔案的話,他完全可以找熟人,而不是那個一直對自己非常抵觸的蔣雲山,根本就是自討沒趣。
「我到底是怎麼了?怎麼會點開蔣雲山的電話號碼?」
余天佐晃了晃有點煩亂的腦子,索性把手機給放在了桌上。
雖說此時正值盛夏,但林城這幾天的氣溫依舊忽高忽低,蘇婭給余天佐披上了一件外套,雙手環過他的腰間,把俏臉緊緊的貼在了余天佐的背上,把他摟的很緊很緊。
「哥,咱們已經在一起生活十五年了吧?記得那時候你才二十五歲,我只有十歲,那時候的日子雖然很苦,每天都會死很多很多的人,槍聲更是總在耳邊縈繞,可那個時候的你,真的很開心,每天總是掛著最燦爛的笑容,彷彿在你的眼裡,這個世上就沒有解決不了的事情一樣,我真的是好懷念那個時候的生活啊。」
回憶永遠都是那麼的動人,蘇婭在哥哥的背上輕輕的抽泣起來,她把余天佐給摟的更緊了,並且還說著一些不著邊際的話:
「哥,我們還是離開這裡吧,這裡不適合你,也不適合我!「
「哥,讓我們找一個無憂無慮的地方,一起生活下去不好嗎?」
「哥,你我對於林城來說,只是兩個孤獨無依的陌生人,我們在這裡沒有朋友,沒有其他的親人,就連我們的身份都是假的,那我們為什麼就不能離開呢?」
「哥,五年前我們剛來這裡的時候我就問過你,為什麼要到這個地方,你那個時候跟我說你不知道,但現在,你找到你要來這裡的答案了嗎?」
「哥,我求求你了,我真的不想再在這裡呆下去了!你能帶我走嗎?就好像是當年你把我從死人堆里給帶出來的一樣!」
嬌柔的身體,不停的在余天佐的後背上顫抖著,也勾起了余天佐許多難以忘懷的回憶!
那是一個他這輩子都不想再回憶的過去,一個充滿著謊言,充滿著血腥的殺戮回憶。
當然了,那些回憶也並不都是殘酷的,至少此刻把自己給摟的很緊很緊的這個女孩兒,是他那些殘酷的記憶力,唯一一個美好的點綴。
余天佐轉過了身子,他把蘇婭給擁進了自己的懷裡,撫摸著她的後背,她的秀髮,她的耳旁,無聲的安慰著她!
良久,余天佐才慚愧的對蘇婭說道:「小婭,哥現在不能走,真的對不起。」
「為什麼?」蘇婭的眼神里閃爍著倔強,「從我們一來到這個地方開始,我就發現你變了好多,有時候就好像是另外一個人一樣,哥,我真的是好害怕啊,害怕你出事!」
「我變了?」余天佐問道:「你說我的變化,都是從什麼上體現出來的?行為舉止,還是說話的語氣?你跟我說說。」
余天佐顯得有點激動,拉著蘇婭的小手直接坐在了沙發上。
看著眼前自己既熟悉又陌生的大哥,蘇婭無奈的嘆了口氣,她搖了搖頭,但最終只是給出了幾個讓余天佐感到萬分失望的字:我不知道!
「呵呵,可能是小婭你習慣都市裡的生活,也變得多愁善感吧。」
余天佐微微一笑,好奇的問道:「哦對了小婭,咱倆每天都生活在一個屋檐下,你還記不記得,這個月的九號,我在什麼地方?」
蘇婭一臉好奇:「哥,你沒事兒問這個做什麼啊?」
「這件事對哥很重要,你還能想起來嗎?」
余天佐抓住了蘇婭的手,一臉的凝重。
這個月九號就是程國棟被殺的日子,余天佐必須要搞清楚,他在程國棟被殺的當天,尤其是在晚上的時候都幹了些什麼,如果蘇婭真的在那天把他的行動軌跡都給記錄下來的話,那余天佐就很可能跟程國棟被殺沒有關係了,完全就是一個噩夢,但如果反觀的話,那這件事情就徹底變的很嚴重了。
想到此處,余天佐仿若一個求知若渴的學子一樣,期盼著蘇婭能給他帶來一絲擁有曙光的消息。
蘇婭沖他點了點頭,在余天佐的注視下,她走到了自己的辦公桌前,拿出了一個小冊子,開始仔細的翻找起來。
「找到了嗎?」
余天佐迫切的問道。
「找到是找到了,不過哥啊,八號和九號那天,我都沒把你的日程記錄下來。」
蘇婭一臉的遺憾,說道。
「小婭,你不是說,我每天的工作日程什麼的,你都給記錄下來了嗎?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余天佐有點惱火,少有的沖蘇婭發起了脾氣。
蘇婭有些無辜的撅了噘嘴,解釋道:「哥,這事兒也不賴我啊,八號和九號你不是讓我去陪王佳歡了嗎?那兩天我一直沒在咱們的工作室,諾,你看,我當時在七號的時候,還特意記錄下來了呢!」
說著,蘇婭很不滿意的把小冊子遞到了余天佐的手裡,生氣的冷哼了一聲。
「為什麼偏偏是這兩天呢?難道那一切都是真的?」
余天佐冒出一身冷汗,他使勁的揉搓著額頭,拚命的想著那兩天自己到底都做了些什麼,可無論怎麼回憶,那兩天就好像是一頁空白的紙張一樣,在他的腦海里毫無痕迹!
而就在這個時候,蘇婭倒是給他提供了一條線索,說道:「哦對了哥,我是七號晚上去王佳歡家的,我記得當時我還問你了呢,你這兩天都打算幹嘛,你那時候跟我說,想要出去散散心什麼的,哦,我想起來了,你那天還把樓上的動力傘給翻了出來,說要出去飛飛,我當時還跟你開玩笑呢,說這大下雨天的你也不怕飛起來被風給刮跑了,你還狠狠的瞪了我一眼,讓我不要瞎說!」
「動力傘?你說我要在下雨天飛動力傘?」
余天佐的心突然咯噔一下,他急忙從樓下衝到二樓的卧室,把掛在牆上的動力傘裝備給拿到了客廳當中!
「哥,你到底怎麼了?這動力傘在牆上掛的好好的,你拿它做什麼啊?」
蘇婭一臉的擔心,有心想要幫余天佐把動力傘給收拾起來,卻被余天佐一把給推開了。
「別動,千萬別動!」
余天佐長長的喘了口粗氣,望著被他擺放在地上的「電動動力傘」,尤其是那個掛載著用電瓶來帶動風扇轉動的發動機,整個心都快要從嗓子眼裡跳了出來。
「原來是這麼回事兒,怪不得蔣雲山抓破了腦袋都找不到兇手是怎麼進入程國棟家的,原來我是乘坐動力傘飛過去的!」
「發動機也被我給特意改裝成了電動的,看樣子為了就是在飛行的過程當中,不會發出巨大的聲響而引起別人的注意,看樣子,我為了殺死程國棟,已經在很早以前就開始著手準備了啊,可是」
想到此時,余天佐的整個身子都開始顫抖起來,暗想:「可我為什麼會對這些事情一點印象都沒有呢?我到底是怎麼做的?我到底是怎麼了?!呃」
想著,胸口那裡猛然間傳來一陣撕裂般的劇痛,那種感覺,就好像被一根長長的鋼針瞬間戳破了心臟一樣,痛的余天佐無法呼吸。
「哥,你沒事吧?」
蘇婭在余天佐即將倒在地上的剎那,把他給扶在了自己的懷裡。
「疼,小婭,老毛病又犯了,快給我拿葯!」
余天佐緊緊的捂著胸口,額頭青筋暴起,仿若窒息的前兆一樣。
他快速的撕開襯衫上面的扣子,暴露出了一道從咽喉直達腹腔的傷疤,猙獰可怖!
這時,蘇婭快速的把拿來的葯塞進了余天佐的嘴裡,看到那條恐怖的傷疤,眼淚唰地一下就流了出來。
「哥,你怎麼樣了?好些了嗎?」
她一邊哭,一邊用小手輕輕的撫摸著那條猙獰的傷疤,眼神里閃現著極大的悲傷:「哥,要不是當年你為了救我,你就不會留下這個病根了,對不起,我本來就是壞人的孩子,你不應該回來救我的!」
「傻瓜,還說這個幹什麼!」
余天佐伸手捂住了蘇婭的嘴,少有的露出了一絲微笑。
良久,那股劇烈的疼痛才漸漸的從身體上消失,余天佐在蘇婭的攙扶下從地上緩緩站了起來,望著那個被他放在地上的動力傘,感到一陣頭痛。
「雖然說,蔣雲山目前還沒有發現動力傘這條線索,但我相信紙是包不住火的,他早晚能夠想到這一點!」
「我作為動力傘的愛好者,深知林城市擁有私人動力傘的人屈指可數,如果我貿然把動力傘給處理掉的話,很可能會更加的被蔣雲山懷疑!」
「我不怕坐牢,同樣也不怕死,但我現在不能死啊,在幫小婭找到她的依靠以前,我要活著,在把我殺死程國棟的原因給調查明白以前,我同樣也要活著!」
「所以,此刻,我一定要把對我不利的一切證據,全都給毀滅掉!」
想到這以後,一個點子瞬間在余天佐的腦海里升騰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