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05章 潛規則

監控視頻是本案唯一的一個死結。

它清晰的記錄了除了王小川在案發當晚去過蔡甜甜房間以外，就沒有其他人來過的既定事實。

這是一個我們可以看得到的事實，但在蔣雲山看來，是不能當做鐵證來定論的，特別是在趙齊天這個二世祖出現以後，蔣雲山的腦海里突然出現了一個極其大膽的想法。

那就是蔡甜甜入住的帝豪酒店是趙齊天家的產業，他會不會用了什麼特殊的辦法，成功的躲過了監控視頻，繼而在強姦蔡甜甜將她致死以後，又讓王小川這個無辜者頂罪？

蔣雲山陷入了短暫的思考，轉而他就頗為無奈的搖了搖頭，感覺自己目前似乎對案子的走向，懷疑的有些過多了，因為王小川曾經在口供里提及過，那就是蔡甜甜敷著黑色的面膜，如果那個女人真不是蔡甜甜本人的話，那麼這個案子的兇手十有八九應該還是一個女人！

「女人.女人」

蔣雲山從煙盒裡面抽出一根煙，但卻沒有點燃，靜靜的思考，嚴水瑤也一直盯著他的一舉一動，出於好奇就問了一嘴：

「蔣隊長，你在想什麼呢？如果沒有什麼事的話，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聽得出來，嚴水瑤想要離開警局的心情看起來格外的迫切。

「你先等一下。」

隨後，就見蔣雲山從檔案袋裡抽出來一張白色的A4紙，那是蔡甜甜飛抵林城市的第一天，報案時候給帶來的那封恐嚇信。

恐嚇信是用印表機列印的，通過痕迹科的檢驗，它來自於一台隨處可見的聯想牌噴墨式印表機，根本沒辦法查證。

恐嚇信的內容看起來頗為古怪，只有短短的幾個字：

蔡甜甜，你憑什麼擁有我所創造出來的一切？你等著吧，我會將本來屬於我的東西，給統統拿回來！！！！！！

通過這句話不難看出，寫這封恐嚇信的主人應該對蔡甜甜有著極大的怨恨。而且這封恐嚇信不同於其他的一般恐嚇信，這裡面摻雜著大量的信息。

就好比那句「你憑什麼擁有我所創造出來的這一切」這句話，似乎對於被恐嚇的當事人蔡甜甜來說，她應該能夠猜到寫這封信主人的身份。

但是很可惜，無論蔣雲山當時怎麼勸說，蔡甜甜都說那封信只是別有用心之人的無端恐嚇，她只是給警方提了個要求，希望派出一個警員來保護她，才最終導致她年輕的生命香消玉殞，王小川成為這個案子該死的替罪羊！

「如果你當初選擇說出來，可能就不會這樣了吧？哎，如果我當時在林城的話，也許就不會出這檔子事兒了！」

蔣雲山有些無奈的搖搖頭，而後就讓嚴水瑤看了一眼恐嚇信上面的字，問道：

「蔡小姐現在屍骨未寒，既然嚴小姐把她給當成了自己的妹妹，那我相信，你也不想看到真正的兇手在社會上逍遙法外，這封恐嚇信的內容寫的非常直白，如果上面的事情屬實的話，作為當事人的蔡甜甜應該一眼就能看出來是誰寫的，可她卻選擇了沉默，眼下逝者已矣，我希望嚴小姐不要再隱瞞我們警方什麼，只有給我們提供線索，才能讓案子沉冤昭雪！」

「我」

被蔣雲山這麼一追問，嚴水瑤那舒緩下來的神經又再次緊繃起來，而且從神態上來看，此番的狀態甚至比剛才還要強烈許多。

「她知道什麼！」

蔣雲山目露精光，直視著她的眼睛，大聲的質問起來：「到現在你還不說嗎？你知不知道還有一個無辜的警員，正在面臨著失業、面臨著牢獄之災，如果你選擇沉默，你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嗎？」

砰！！

一聲炸響，蔣雲山用力的拍了一下眼前的辦公桌！

這出其不意的聲響，頓時把嚴水瑤給嚇的一哆嗦，她無意識的回答了一句，就說：

「不是這樣的，真的不是這樣的！」

突然的驚嚇，讓嚴水瑤的額頭上浮現出了一抹晶瑩的汗水，但她那深邃的眼珠卻依舊在左右晃動，像是在思考著什麼對策。

「不愧是專業的經紀人啊，我倒是看看，她能給我一個什麼樣的答案！」

蔣雲山默默的注視著她，也就過了十幾秒鐘，一滴清澈的淚水突然就從嚴水瑤的眼眶裡滴落下來，轉而變成了嚎啕大哭。

蔣雲山沖辦公室里一個女警遞了個眼神兒，等女警把紙巾拿過來以後，蔣雲山遞到了嚴水瑤的面前，把口氣放的平和起來，就道：

「有什麼話就說吧，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你應該很累吧？」

「對不起，甜甜，都是我不好，我不應該寫這封恐嚇信來嚇唬你，我真的知道錯了，嗚嗚嗚！」

嚴水瑤的哭聲更加濃烈了，可對於整個辦公室而言，卻有一種相對來說的「安靜」。

除了蔣雲山以外，辦公室里的其他人全都好似石化一般，詫異的注視著趴在桌上的那個痛苦的女人，似乎在他們的心裡，這個答案簡直如同天方夜譚一般。

「說說吧，你為什麼要給蔡小姐寫這封恐嚇信？」

蔣雲山將手裡的煙點燃了，在這場談話的博弈當中，他目前已經佔據了主導，甚至嚴水瑤接下來想要給出的答案，他也已經猜出了七七八八。

「蔣隊長，給你們添麻煩了，但請你相信，這件事真的跟甜甜的死無關。」

嚴水瑤用紙巾擦拭著紅潤的雙眼，便說：「蔣隊長你也應該知道，在演藝圈裡，這些女明星們雖然看起來表面光鮮艷麗，但背後的心酸還有和無奈，如果不是當事人的話，又有誰能夠真正了解的呢？」

「嗯，幹什麼都不容易，你接著說。」

蔣雲山下意識看了眼手錶，距離下午六點還有十一個小時，便沉穩的點了點頭。

「謝謝你的理解。」

嚴水瑤咬了咬嘴唇，接著回憶：「在演藝圈這個大染缸里，我們女人如果想要獲得巨大的成功，除了擁有一副漂亮的臉蛋，和無時無刻的幸運傍身以外，最重要的還是得有人肯花大價錢捧你，只要有錢有權利，就算是再爛的女人，也能夠捧成一線女星的。」

「你說的是演藝圈裡的潛規則吧？」

嚴水瑤這邊話音剛落，辦公室門口那裡就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蔣雲山朝門口看了一眼，原來是昨晚被他派出去到帝豪酒店那裡負責盯梢的警員，肖勇！

肖勇今年二十三歲，畢業於江南省司法警官學院，是王小川的師哥，由於性格嘻哈滑頭，又是林城市的坐地戶，在走訪向群眾了解情況當中，是不可或缺的人選，深得蔣雲山重用。

走到蔣雲山旁邊，肖勇就一屁股坐了下來，大大咧咧的就說了一句，道：

「頭兒，你是不知道，現在這娛樂圈啊，簡直亂的一逼，就拿這女明星來說吧，有幾個沒鬧過緋聞的？除非是童星，否則的話，還真找不到乾淨的！所以要我說啊.」

咳咳咳！

嚴水瑤在蔣雲山對面不悅的咳嗦了一聲，有些不爽的瞪了肖勇一眼，讓肖勇硬是把剩下的半句話給咽了回去。

「肖勇，別瞎說。」

蔣雲山在下面踢了這傢伙一腳，給嚴水瑤道了個歉以後，就讓她接著說。

嚴水瑤看了肖勇一眼，無奈的說道：「剛才這位警官說的確實沒有錯，男人嘛，尤其是有錢的男人，哪有不喜歡漂亮女人的道理呢？所以潛規則在我們娛樂圈裡，確實不算什麼，而有些女人為了快速上位，還巴不得被那些男人潛規則自己呢，當然了，甜甜並不是那樣的女人」

「難道說，蔡小姐完全是靠自己的演技和實力上位的？」

肖勇瞪大了眼睛，他很顯然不相信嚴水瑤的回答。

「哪有那麼容易？」

嚴水瑤喝了口水，雙眼皎潔般的閃爍一下精光，接著就說：「要不是我背後默默的替她付出，她怎麼可能會在短時間內獲得那麼大的成功？」

這句話讓肖勇頓時一愣，蔣雲山倒是猜到了七七八八，看著嚴水瑤那無奈的眼神，聽她接著說道：

「甜甜因為長相甜美，在娛樂圈裡目前很得寵，所以自然而然就會有好多上流人士青睞她，有句話不是說的好嗎？得不到的，永遠都是最好的，我就是利用了男人心裡的這一點，在那些上流人士身邊來回周旋，讓他們心甘情願的替甜甜出錢出力！」

「當然了。」嚴水瑤再次補充了一句，眼神有些莫名的失落：「有時候為了保全甜甜，我也會甘願的犧牲一下自己的色相，誰讓她是一個有夢想的女孩兒呢？作為一個過來女人，我其實要比甜甜那種青澀的女孩兒更容易掌控男人！」

「所以蔣隊長對比來說，你應該知道我為什麼會給甜甜寫那樣的恐嚇信了吧？」

嚴水瑤嘆了口氣，她看到蔣雲山沖自己點了點頭，有些悲傷的說道：

「同樣的辦法，我不可能總用在這些人的身上，而且我很累，真的很累，我給她寫恐嚇信其實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讓她放下姿態，接受這個行業潛在的那些規則罷了！」

「蔣隊長，我以上說的那些話都是真的，恐嚇信的這件事跟甜甜的死，真的沒有關係，希望你能相信我！」

嚴水瑤祈求般的望著蔣雲山的臉，生怕他還會產生其他的懷疑。

然而蔣雲山並沒有說些什麼，直接沖她點了點頭，接著問道：「這件事先放在一邊，哦對了，我還有一個問題想要問你，那就是蔡甜甜為什麼服用曲唑酮這種抗抑鬱葯，她難道得了什麼病不成？」

「啊？這個.」

嚴水瑤頓時一愣，蔣雲山追問道：「嚴小姐，這個問題很難回答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