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我想單獨見見余萬年
常青說完那些話之後就偏頭看向車窗外,眼神有些放空。
車裡陷入沉默。
直到常青閉上眼睛打算休息的時候,陸名湛才開口,「小祿的事你別多想,我已經讓人去做親子鑒定了。」
「為什麼?」
「既然你們兩個心裡都有疑問,最好還是把結果攤在你們面前,你們就不用猜測了。」陸名湛挑眉看她,「還是你會因為結果不是你想要的而不喜歡小祿?」
「不會,就算他跟我不同父同母,我們也還是姐弟。就是……」
「就是心裡膈應。」陸名湛幫她補完未盡的話。
常青無聲地點頭,「如果他是余萬年的孩子,我這三年多的行為就是個笑話。人家一家三口小日子過得好好的,我成天想去破壞。如果我媽在十幾年前就背叛了我爸爸,我覺得噁心。更替我爸爸感到悲哀,他儘可能地把一切都給了我們,結果還守不住我們的家。」
「你媽媽不是那樣的人。」
「她現在在我心裡的樣子太複雜了,我都不想細想。如果她還在與我爸爸的婚姻里背叛了我爸爸,她的形象在我這裡就完全崩落了。那時候我不難保證不把這意和恨轉嫁到小祿身上。」常青目光茫然地看著沒有幾輛車的馬路,「我理解的情難自已是保持最基本的體面,可以在婚後愛上別人,但有什麼越界的行為之前至少要把已經有的關係給處理好。一個男人要是連尊嚴、體面都不願意給,這種男人要來做什麼?我媽她需要這麼卑微?」
陸名湛不知道該怎麼接這話,他總不能說派出所一天能接好幾起家庭糾紛的案子吧。
那些人可不管體不體面,入眼所及就是自己的那點利益與喜怒。
尊嚴、體面這些詞只出現在少數群體里,大部分人一輩子也未必能見到、能想起這兩個詞。
這與教養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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牌位拿回家之後,莫爺爺雖沒表現得太難過,情緒還是明顯不高,給莫奶奶的牌位上香、祭拜之後連晚飯都沒吃就回房睡覺了。
常青也吃不下,洗了個澡就睡了。
余祿心裡更難受了,看向陸名湛的眼神特別委屈。
陸名湛見要是沒人理他,他下一秒就能哭出來,便說道:「你姐姐只是累了,今天去殯儀館和墓園忙了一圈。這幾天事情又多,你別多想。」
「我要不是爸爸的孩子怎麼辦?姐姐是不是就不喜歡我了?」
「她跟我說過不會,但她會很反感媽媽。」
余祿低垂下眼睛,「如果我不是爸爸的孩子,我也會討厭媽媽。」
「你和你姐姐的戰線一致。」
「哪怕我最後真不是爸爸的孩子,姐姐也不會討厭我嗎?」余祿還是不放心。
他怎麼出生他做不了決定,可他還是很喜歡姐姐。
「就算不是,你還是她弟弟。」
余祿聽到陸名湛很肯定的回答,心裡的大石頭算是徹底地落下了,「我以後不會離開姐姐了。」
「她知道你這麼想肯定很高興。人都有情緒,有時候她情緒低落並不是生你的氣。」
「我懂,姐姐的想法是我見過最好猜的人。」
「你知道那就更不需要胡思亂想了,生活並不都像狗血劇里演的那樣姐弟反目成仇,會那樣的是因為本身就不愛護彼此。親人之間的感情沒那麼好斷,哪怕是生氣,睡一覺起來也就忘了。」
余祿看了一眼他姐姐的房間,壓低了聲音說道:「我能去見見余爸爸嗎?」
「見他做什麼?」
「我想問他為什麼要害死我爸爸。」
「你雖然是未成年人,但你在戶籍上是他的孩子,我想是可以探視的。」
「我要去。」
陸名湛沒有拒絕,他不認為要把余祿與這件事分開。
余祿雖然還是個孩子,但有些事他願意去了解,願意去嘗試,不需要過多阻攔。
「我跟你姐姐打聲招呼之後就帶你過去。」
「為什麼要告訴姐姐?」
「她是你現在的監護人,不告訴她不合適。」
余祿撅著嘴,不太認同,可也知道不能反駁。
陸名湛進入常青房間時,常青已經躺下了。
她聽到腳步聲后睜開了眼睛,「還不睡?」
「我想帶小祿去所里見見余萬年。」
「你確定有這個必要?」
「他和你一樣都是當事人,又跟余萬年一起生活了三年多,他心裡肯定有很多話要問他。」
「我怕他受不了。」常青心裡沒底,小祿比其他同齡人要早熟,心思也比其他人重,她不知道該不該認同陸名湛的安排。
陸名湛坐到床邊,眼神溫柔地看著她,「這是你和小祿的事,我作為旁觀者不好給你太多意見。你同意,我就帶他去;你覺得不妥,我們就不去。」
常青還沒回答,余祿的聲音就從房間門口傳過來了,「姐,我想去。」
常青沉默片刻,說道:「你和姐夫兩個人去可以嗎?」
「可以,你睡覺吧。」
陸名湛傾身親了親常青的額頭,帶上房門出去了。
常青本來很累,恨不得躺下就能睡著。
陸名湛和余祿走之後,她一點睡意都沒有了,偏偏又昏昏沉沉地不想起床。
常青不禁在想,如果她沒把小祿帶回來,小祿是不是還能跟他們生活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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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萬年還沒移交到看守所,還在片區派出所,開車幾分鐘就到了。
陸名湛跟張宣打了聲招呼之後,張宣就讓池有為去帶余萬年去會客室了。
本來想帶到審訊室的,看余祿年紀還小,怕被審訊室嚇壞了。
幾分鐘之後,陸名湛帶余祿去會客室。
會客室很簡單,幾盆綠蘿擺在窗邊,剩下的就是簡單又老式的木製沙發和茶几,牆邊還有個已經不插電的飲水機。
白織燈的燈光打亮得有些刺目,把有幾分斑駁、脫漆的木製沙發照得更加破舊。
余祿挑了個木沙發的角落坐下,手不自覺地搓了搓牛仔褲的膝蓋。
陸名湛給他倒了杯水,「別緊張,這裡很安全。」
「姐夫,我能單獨見他嗎?」余祿小聲問道。
問完后,他不自覺地抿了抿唇。
「你還小,我不能讓你跟他單獨在一個房間,但我可以帶耳塞。」陸名湛把藍牙耳機往耳朵里一塞,在手機里找了首特別炸的歌播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