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大結局(上一世的解方與何以城的故事)
下午四點多,武陵市桃花源機場通往沅江三橋的桃花源大道上,一輛黑色卡宴隱在車流之中。
車裡只有兩人,坐在後排靠右位置的何以城,頭微微偏向右邊的車窗,神色閑適而散漫,似乎在透過車窗看風景,又似乎是透過風景想著什麼事情。
道路中間和道路兩旁的城市園藝植被,大多是桃樹,此時桃花正盛,各色桃花或夭艷或淡雅,爭相撲入眼眸。這樣的桃花長廊,似乎永無止境一般,如此頑強的綻放,大概總有一朵會駐入某一人的心間吧。
司機約莫四十多歲,著裝低調奢華,面相頗有氣勢,看樣子並不像普通的司機,原先一直靜默地開車,臨近市區繁華地段了,這才試探性地開口問道:「董事長,需要我為你講解下武陵的名勝和美食嗎?」
何以城原本朝右微偏的頭,慢慢轉正,很有禮貌地正對著前方,從車前擋風玻璃的後視鏡那裡,可以看見司機的面容。
「周總太客氣了!此次來武陵,並非是為了集團的公事。按照年齡,我是晚輩,應該叫你周叔叔,以後見面,直接叫我何以城就好。」
聲音低沉而有磁性,很年輕,很有銳氣,吐詞清晰明朗,顯得彬彬有禮,細細聆聽,其實淡漠而疏離。
何以城神色清冷,眼表露出一絲平靜而寡淡的笑意,卻不達眼底,「至於名勝和美食,將來恐怕真的會麻煩到周總家的大公子。」
「那好,這兩個任務,就交給我家那個不成器的憨小子了!這方面還是你們年輕人之間更有共同語言。唉呀,人與人之間,簡直不能比啊,何董上任的五年時間裡,咱們菲奈爾的實力又往前翻了好幾番,我家那小子給何董提鞋都不夠格。」
「周叔叔過謙了!我畢竟只是接手祖產,和那些白手起家創業的青年才俊不能比。鴻揚的業績一直不錯,虎父無犬子,貴公子今後的前途不可限量。」
「那就多謝何董吉言了!何董,柳葉湖畔的湖景別墅已經收拾好了,真的不用安排專職傭人打理家務?」
「不用!這輛卡宴不錯,不張揚,辛苦周總了!你叫助理來接你吧,我等會兒自己開!發湖景房的定位給我,我可能要晚點過去。」
司機周鴻,並非專職司機,而是武陵市龍頭私企鴻揚集團公司的老總,鴻揚在四年前併入到目前處於世界十強之一的菲奈爾集團公司,成為菲奈爾旗下的子公司之一,發展勢頭更加驕人。
周鴻浸淫商場數年,一向善於察言觀色,是個能說會道的人,但他總感覺和車上的年輕人,無法流暢地打開話匣子,車內氣氛始終尷尬冷凝。
儘管對方只是一個彬彬有禮的年輕人,並沒有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大公司董事長的架子。但周鴻卻從心底里感到壓抑,甚至感到自卑,被對方不經意間露出的強大氣場給死死壓住。或許,是因為彼此身份高低的緣故;或許,是因為那年輕人過於純凈的眼神里深埋著的某種隱形的震懾力,那是一種埋在骨子裡的尊貴與威壓,或許,是家世的底蘊熏陶出來的吧。
何以城,在五年前,開始擔任菲奈爾集團首席執行官,他上任之前,公司在將近二十年的時間裡,一直在世界五十強的邊緣徘徊。
三年前,公司躋身世界十強,挺進五強,他也成為了菲奈爾集團的新任董事長。不過,最近這一兩年,他的行蹤較為隱秘,已經很少出席菲奈爾公司的活動。
在周鴻一邊開車,一邊思考的同時,何以城的目光再次轉向車窗外的桃花長廊。
武陵桃花果然名不虛傳,至於盛傳的桃花美人么,他倒真的不只是耳聞……
這是他第一次踏上武陵市,今後會有一年多甚至更長的時間,呆在這座並沒有什麼名氣的三線小城市。
他從沒來過這座城,卻從小聽著這座城裡的人的故事長大,不過,那並不是什麼動聽的故事。
他對這座小城,一直是既反感又不屑的,以往,他是絕不會來這座小城的。
如今,他來了,至於原因,他自己卻不太清楚。究竟是為了已逝的母親而來,還是為了醫院裡關係並不親近的小妹而來。
或許,是兩者皆有?
在他24年的人生歷程里,這件事,恐怕是他首次覺得不太確定的一件事。或許以後還會有,但之前幾乎沒有。
「周總可有鴻揚家庭條件最差的三位員工的名單和電話號碼?」
「啊?這個……我讓人事經理查一下……」
「不著急!」
愛心捐贈?周鴻確實摸不準年輕的董事長的心思。
一陣輕快的鋼琴音樂響起,何以城緩慢而從容地摸出手機,並沒有掃視來電顯示,而是直接按了接聽鍵,「喂?嗯,我是!吳局長,你好!不敢當……早就久仰前輩的大名!明天下午吧……嗯……明天上午我先去黃土山墓葬群做個實地考察……不用……還是我到府上去拜訪前輩!嗯,再見!」
……
三線小城市武陵市,一出生就在孤兒院里長大的解方,和陽光孤兒院的院長李英感情深厚,四歲以前,她很快樂,從來不識愁滋味。其實,孤兒院里各方面的條件都很好,一直有神秘人在大力支助(是李芸和何時元在支助)。
四歲那年,她的生活突然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無論是在幼兒園裡,還是在往返孤兒院的路上,她都會受到各種欺凌,甚至殃及孤兒院里的其他孩子,這些突然冒出來的厄運,實在太奇怪了,她很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
為了不讓李英擔心,她默默地忍受著,並且很懂事地要求孤兒院里其他知情的孩子不要告訴李院長。
她央求李英答應她去俠義道館學習武術,李英同意了。她在老館長那裡,無意中看到了蜜獾的簡介,對「平頭哥」這個別名印象深刻,於是,獨自去理髮店理了平頭,而且理平頭和不穿裙子的風格,保持了十幾年。
她在俠義道館學習了詠春拳,後來又學了老館長親傳的老拳譜上的拳法。但那些找她麻煩的人,也換成了實力更強大的人。對方的目的,似乎就是要她一直活在屈辱當中。她終於學有所成,在俠義道館眾位師兄師姐的幫助下,對手逐漸開始顧忌收手,她的日子苦盡甘來。
解方需要發泄的時候,除了打拳,還有兩個愛好。一個是彈鋼琴,是李英院長從**著她練的,後來也有了興趣,偶爾還進行詞曲創作。另外一個,是根雕,那是李英院長家裡的祖傳技藝,李英後來成為孤兒,她的根雕作品一直名聲不顯,她離婚後,一心撲在根雕上,才又重新打出了名氣。
解方對根雕很感興趣,她把對欺負她的人的恨意,全都用雕刻刀發泄在根雕之中。
解方利用智慧,替李英打響了國寶級根雕大師——千洲大師的名號,引來收藏狂潮,拍賣行里拍賣的價格不斷攀升。但李英遇車禍,手部受傷,無法繼續進行根雕創作。與李英商議后,解方把自己的作品拿到拍賣行去李代桃僵,沒想到,廣獲好評,拍賣出的價格,比李英的作品價格還高,並且行情漸漲,她便決定,繼續冒用千洲大師的名號,進行根雕創作。
解方十五歲生日那天,她在孤兒院的花園裡,撿到了兩塊放在一起的玉,一個玉佛,一個玉觀音。
她交到李英院長那裡,李英卻要她自己妥善收好,說是玉石是有靈氣的,因為她是有緣人,所以才能得到,大概是老天爺賞賜給她的生日禮物。
解方自然不信,懷疑是院長放到花園裡,故意讓她撿到的。她聯想到以往的那些欺負她的人所說的話,懷疑李英是知道她的生世的知情人,但是,她並不想弄清楚自己的生世,也不想尋親,她很喜歡孤兒院里的生活,她只想賺更多的錢,把孤兒院辦得更好,替李英養老,讓她晚年幸福快樂。她將玉觀音放在李英那裡保管,自己隨身戴了玉佛。
解方的高考成績獲得全市乃至全郡第一,她完全可以考取薊京大學和華夏大學這兩所國內最好的大學,但她選擇繼續留在武陵市,只報考了武陵文理學院這所本土二本院校的考古學專業。
一方面,她想更方便地照看孤兒院,所以留在了武陵市。
另一方面,她高一的時候發現,她天天佩戴的玉佛,對一切玉石,甚至對古玉都有很正確的感應與判斷能力,她學考古學,將來可以考取高級文物鑒定師,然後,就可以名正言順地專職鑒定玉石和古玉。
大一時的寒假,她自持藝高人膽大,邀約了俠義道館的兩個師兄到緬甸去淘賭石,挑了一批好貨,開出了優質翡翠,打算賣掉時,遇到一群持槍搶劫原石的悍匪,兩個師兄為了保護她,都受了傷。
此時,恰好遇到了來淘賭石的大亨金老闆,金老闆帶來的人都是戰力強勁的雇傭兵,不僅幫助她解決了麻煩,還把兩個師兄安全送回到武陵市最昂貴的私立醫院進行救治,住的是最高級的病房。
金老闆留下她,讓她鑒定原石,她幫金老闆大賺了一筆,自己也小賺了一筆。
大二時,她在一個地攤古玩市場偶遇一塊商代高古玉,由於沒有及時找到攤主交易,被人截胡,那人就是薊京大學來的交換生何以城。這是兩人的初次見面。
據說,何以城也是一個孤兒。從此以後,武陵文理學院考古系,美女學霸解方一枝獨秀的局面被打破,解方在各方面都被何以城碾壓,她這個公認的超級學霸,在何以城面前,幾乎成了一個偽學霸,解方敏感地察覺到了何以城對她暗藏很深的若有若無的一絲敵意。
武陵文理學院計算機系的電競大神兼國際知名黑客馬超,考古系先前一直被解方壓制的另外三個男生學霸沈一鳴、白帆、李宇揚,都先後對解方展開了熱烈追求。解方同一宿舍痴迷遊戲的美女電競小神貝萱萱,對馬超日漸產生了情愫,但是一直暗藏於心。
解方孤兒院里一起長大的閨蜜,已是世界知名服裝設計師的李雪,對何以城一見傾心,問清楚解方對何以城無意之後,拜託解方牽紅線,當紅娘,刻意製造機會接近何以城。
武陵市灌溪鎮黃土山村,一直都有古墓,黃土山墓葬群,很久以前就發掘過漢朝的文物,近段時間又出土了商朝早期的青銅器,比郡城白沙市寧鄉縣出土的商朝晚期的四羊方尊更早,甚至工藝更精湛。令人震驚的是,竟然還出土了帶有文字的夏朝的文物。首都薊京和全國各地的文物界泰斗,爭相來到武陵市。
武陵文理學院考古系也派出了教師和學生,充當專家們的臨時助理,也是一次很有價值的實習機會。解方和何以城都被點名參加。但解方並不想把握這次機會,她有自己的事業和投資項目,不想浪費時間去山裡啃土。
但是,最終的結果是,她被迫參加,否則,不能順利拿到畢業證。
墓葬群的發掘和清理,長達半年,在這段提前實習時間裡,解方、何以城、馬超、沈一鳴、貝萱萱、白帆、李宇揚等人之間發生了許多難以忘懷的故事。
最讓解方想不到的是,何以城一改之前淡淡的疏離與疑是敵意的態度,對她細心照顧,多次幫忙打掩護,在文物鑒定方面,還經常對她進行耐心指點,而且,還誠摯請求她做他的女朋友,在他做了好幾件令她異常感動的事之後,解方答應了。
交往沒多久,何以城又提出結婚。大學生結婚,是法律允許的事,但大學生結婚的並不多,解方不想那麼早結婚,她並不確定自己對何以城是什麼感情,自覺是一種不反感,大多是感激之情。
可是,李英查出得了肺癌,她希望看到解方早點結婚生子,她還想在病情不太嚴重之前,替解方帶孩子呢,李英十分看好何以城,多次撮合他們兩人。解方在重重糾結下,最終選擇早點結婚生子,畢竟,她在錢財方面是不缺的,缺的反而是親情,她不想李英有任何遺憾。
兩個大三的學生,就這樣在校隱婚了。
解方懷孕之前,何以城是一個十分稱職的丈夫,解方懷孕的前三個月,何以城也對解方照顧的極為體貼。
但是,解方懷孕三個月,胎像平穩之後,何以城卻對她不再上心了,經常神秘失蹤一兩周,甚至一兩個月。前後反差太大,解方開始有些失落,但很快就調整好了心態,她有錢有貌有孩子,還能和李英作伴,男女感情原本就不抱多大希望,也就沒有失望。
何以城其實也極為矛盾。他的父親和母親,因為解方的出生,最終離婚。
解方出生時,她生父解無忌被判了死刑,母親李芸得了精神病,爺爺奶奶不認她這個孫女,而他的父親何時元卻一直深愛著李芸,為了李芸拋妻棄子。
他四歲那年,離開父親,和母親程蘭相依為命,父親整日陪伴解方的母親,而他自己的母親則抑鬱而亡。他母親為了報復,在解方四歲那年,安排人打破了她平靜的生活,讓她也嘗嘗何以城四歲時遭遇的不公正待遇。他十歲那年,母親程蘭去世后,他重新回到父親身邊,也繼續派了人過來搗亂。
原來,何以城離開父親的這六年,李芸和何時元並沒有結婚。後來,李芸答應了何時元的求婚,何以城親眼見證了他們婚禮的甜蜜溫馨。
李芸有精神疾病,清醒時一直對他很好。但是,他永遠無法忘記離開父親的那六年時間裡,親生母親的抑鬱憂愁,母親的臨終遺言,是拉著他的手說,要他不要放過李芸母女,卻沒有說要報復何時元,他母親至死都深愛著何時元,但何時元卻視而不見,只對李芸付諸一腔深情。
何以城在與李芸的長期相處中,對在陽光孤兒院長大,心地善良的李芸很同情,並不恨李芸,但對解方和何時元卻懷恨在心。
李芸後來生了一個女兒,十一歲時患了白血病,找不到配型成功的造血幹細胞。
何以城提議,他和解方結婚,生下的孩子,臍帶血有很大機率配型成功。其實,他的內心,是想讓解方嘗一嘗他母親當年備受煎熬的滋味,用自己的婚姻,來完成他母親的遺願。
李雪是解方最要好的閨蜜,對何以城也是一片深情,何以城決定用李雪來打擊解方。
但是,隱婚懷孕的解方得知李雪和何以城在一起的消息后,並不在意,主動提出離婚,還多謝何以城給自己和李英帶來了一個孩子。
何以城心情極不平靜,甚至失態。他並沒有真正和李雪在一起,只是邀請李雪和自己演戲,而李雪卻想假戲真做,藉機糾纏何以城,何以城說話做事果斷而冷酷,李雪傷心離開后卻黑化。
何以城這才認識到,李芸母女簡直就是他們父子的天生剋星,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輸掉了自己的心。但是,他並不想承認。
他繼續打擊解方,說他從來沒有愛過她,結婚生孩子,完全是為了挽救兩人共同的妹妹的生命。
他也不會離婚,要繼續拖著耗完解方的青春,當她老邁而無人再追求眷顧之時,他才會離婚,讓她自生自滅。
解方卻說,她早就察覺他是有所圖謀的,只是不知道他所圖是什麼而已。她以為,他是圖財,所以,他們在婚前做了財產公正,她已經確保了她的婚前財產的安全,她是無所謂的。
還霸氣地宣稱,她有錢有貌有孩子傍身,即使不離婚,她要是看上了,她也不會缺男人陪伴,她的人生,怎樣看都是圓滿的……
一向穩重內斂的何以城卻氣得七竅生煙……
後來,孩子出生,臍帶血果然救了小妹何思思。
在照顧孩子的過程中,何以城一再繳械投降……在打擊外敵的鬥爭中,夫妻倆更是通力合作,逐漸培養出一些並肩戰鬥的革命情誼……
但在最年輕的美好年華里,夫妻倆一直處於冷戰。
原本樂觀外向的解方,因為李雪的背叛,對人生和友誼產生了疑問,後來也罹患了抑鬱症,大約是因為遺傳基因。
以上是上一世,這一世是開放式結局,自己腦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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