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人生處處是算計

秦子衿呆在這便宜表哥楊炎的院子里，聽便宜表哥興緻盎然的講著他這些天的紈絝荒唐事迹，倒是比呆在五姑奶奶的院子里被叨嘮的強。

一直到下人來請，讓兩人去前廳用晚膳，秦子衿才過去找五姑奶奶匯合。

秦五娘見著秦子衿便皺著眉頭又訓斥了幾句，「我知道你跟炎兒關係要好，但你們到底沒有血緣關係，你又嫁了人，府里人多口雜的，難免有人口舌，這要是傳出了不好聽的，對你對炎兒的名聲都不好。」

秦子衿頓了頓，點頭應下，「子衿以後會注意。」

她總是忽略這是個封建男權社會，五姑奶奶說的不無道理。

待她們過去的時候，楊夫人孟氏跟楊炎已經坐在了桌上，見著秦五娘便起身施禮。

各自見完禮，楊炎便熱情的朝著秦子衿招手，「子衿，過來坐我這邊。」

秦子衿看了眼表情淡然的孟氏，找了一個靠下的位置，開口應道，「多謝表哥，我坐這邊即可。」

然而楊炎卻不給秦子衿機會，直接拉著秦子衿坐到了自己的身邊。

秦子衿偷偷掃了一眼孟氏，仍舊是表情淡然，之後便無視兩個小輩跟秦五娘寒暄。

四個人坐上了桌，卻並沒有及時開飯，秦子衿大概猜到，應該是在等楊家的家主，五姑奶奶的繼子楊仲書。

果然，沒一會兒楊仲書就過來了，一番見禮過後，楊家主就坐到了秦五娘的下首位。

隨即就皺起了眉頭，不滿的看向了孟氏，「既是家宴，為何不見輝兒？」

孟氏眼裡閃過一絲不耐，開口應道，「派人請過，他說要陪他姨娘用飯，就不過來了。」

楊仲書沉眉應道，「那就讓雪姨娘一起過來。」

孟氏明顯心有不甘，卻只能咬牙吩咐一旁下人，「去請。」

楊家主是個不苟言笑的人，桌上有了他的加入，氣氛明顯沉悶了許多，就連一旁楊炎也話少了許多。

楊仲書有一句沒一句的跟秦五娘說著話，當中倒也也問了問秦子衿的情況。

一直等到門口傳來了響動，一個十五六歲的錦衣少年，扶著一個弱柳扶風的婦人進來。

兩人一番見禮，這位不苟言笑的楊家主難得露出了溫和的一面，對那少年一番噓寒問暖。

然而從進門開始，對於秦子衿身邊的嫡齣兒子，楊家主卻是看都沒多看一眼。

飯桌上，就剩下楊家主跟庶子楊輝父慈子孝的一問一答，笑的一臉溫柔的雪姨娘，時不時插上一句。

孟氏的臉色越來越沉，終是忍不住打斷，開口說道，「老爺，炎兒的親事有著落了，胡夫人有鬆口的跡象，但是有個條件，她家小女兒的親事，得一起張羅了。」

說完孟氏便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楊輝。

楊炎聽說是關於自己的親事，正要開口，卻是被一旁的秦子衿扯了扯袖子。

楊炎不明所以看看秦子衿，便見著秦子衿輕輕朝自己搖了搖頭，楊炎便心有不甘的閉上了嘴。

孟氏的話一落，原本還帶笑的雪姨娘跟楊輝都變了臉，楊仲書也皺起了眉頭，開口說道，「那胡家小女兒耳不能聽，口不能言，怎配得上輝兒。」

楊輝著急應道，「爹，我年紀還小，不著急親事。」

孟氏看了一眼楊輝，輕笑一聲開口應道，「輝兒是不著急還是不滿這門親事？」

隨即又轉頭勸道，「老爺，輝兒到底是庶出，胡家小女兒雖有些小毛病，但到底是胡家正經嫡出的女兒，配輝兒也不算委屈，若是輝兒實在不喜，便照著自己的喜好多納幾房姨娘便是。」

楊仲書似是低著頭考量了一番，隨即嘆息一聲，開口應道，「胡家的親事必須得定下，你先應下來吧。」

孟氏面露喜色開口應下，那雪姨娘跟楊輝的面色卻越加蒼白，看向楊炎的目光也有掩飾不住的恨意。

這一頓飯吃的可算是爾虞我詐勾心鬥角，不過那都不關秦子衿的事，她只當看了一場豪門宅斗的戲碼。

秦五娘也沒有過多參與，反正都不是她的親生兒女，她管不上也沒資格管，只當好她的楊家老夫人便是。

楊家家主吃過飯就離開了，他前腳一走，雪姨娘跟楊輝也都起身告辭，孟氏自是不會挽留。

待人一走，楊炎就不滿看向孟氏，「娘，我不要成親。」

孟氏沉下臉來訓斥道，「我怎麼養了你這麼個沒出息的東西，看看你爹，看都不想多看你一眼，眼裡只有那個庶出的楊輝，你還不知上進整日瞎鬧……」

孟氏數落起楊炎來，完全不給楊炎插嘴的機會，最終楊炎受不了起身一溜煙跑了。

看著楊炎離開的背影，孟氏嘆息了一聲，開口說道，「母親，您說炎兒怎麼就變成了這樣呢？」

既然被叫到，秦五娘只得開口應聲，「炎兒本性不壞，你也別心急，慢慢引導便是。」

說完便也起身，帶著秦子衿告辭離開了。

而楊家另一處院落，楊輝將屋裡能砸的東西砸了個遍，沒東西砸了之後，才面色陰狠的開口，「想跟胡家大小姐訂親，我倒是要看看，他能不能有那個福氣。」

雪姨娘一臉擔心的看向兒子，「你想幹什麼？」

楊輝冷笑一聲，應道，「娘放心，兒子心裡自有成算。」

楊家這些烏七八糟的事情，都不關秦子衿的事兒，她明天就會回村，自然也不會把這些事情放在心上。

待回了五姑奶奶的院子，陪著五姑奶奶說了一會兒話，她便過去了以前常住的偏院洗漱歇息了。

然而半夜外面突然傳來的響動，讓秦子衿瞬間驚醒。

悄無聲息的坐起身來，聽著門外輕微的腳步聲慢慢靠近，秦子衿快速下床赤腳摸到了門后，細細聽著門外的動靜。

待眼睛適應了黑暗，便見著門縫裡飄進來一股白煙。

秦子衿忙伸手捂住了嘴，盡量少呼吸，同時在心裡感嘆，怎麼這人生處處是算計啊，就沒一刻能消停。

門外一時沒了動靜，過了一會兒，門口才傳來了聲音，外面的人用氣聲說道，「差不多了，你先摸進去看看。」

另一個人悄聲應道，「看什麼看，一個小丫頭片子還能發現不成，沒迷暈就給她一手刀弄暈，趕緊的把人扔進去就行。」

說完就推開了門。

秦子衿站在門口，看著幾個黑影大搖大擺的進門，便從門后快速沖了出去，邊往外門外沖邊大聲喊叫，「救命啊，有刺客，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