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做到嗎(10)
「老師,我盡量去做。」姜瑟輕輕來說。
要是自己再不給出話,他相信後頭還有更讓人心酸同情的驚天地泣鬼神的悲情話語。
這樣的說辭,自己拒絕的理由如果不太具有說服力,那就是以卵擊石。
以卵擊石的後果大多是失敗的。這個失敗的過程雖然想象中的痛苦,但是姜瑟明白,這只是在浪費自己的口水,平白無故地傷害自己的腦細胞。
「哈哈哈,這樣啊!」風一行的眼睛都笑得眯成一條縫,透過眼鏡看過更是多了幾分滑稽,「那這樣多好。老師知道你就是這樣善解人意的好孩子。」
姜瑟的嘴角彎起尋常的弧度,輕輕回:「瘋老師您也先不要這樣說。我雖然會儘力做這件事,但您也知道,事情有些棘手,我們面對的,也不是一般人。
我自己也很不確定,自己有沒有那個能力將人勸說好。再說,就算他真的答應了,這提升學習,也是漫長的過程。想要見效,可能也需要很長一段時間。
為了安全起見,你們最好還是別把希望放得太大,不然,失望也會越大哦!」
「好好!」風一行將事情託付出去,笑意也多了幾分真摯,「姜瑟同學,還是謝謝你,願意答應我做這件事。」
姜瑟受寵若驚,垂眸輕聲應:「這是我分內之事。我是學習委員,關注所有同學的成績健康是我的本職工作。如果有做的不好之處,還望老師您多多提醒。」
「哪裡哪裡?大家都是為同學們做事,盡心就好。對了,這是剛才那份試卷的答案,你拿過去對對。如果這兩節晚自習有人將試卷做好了,可以讓他們過來拿答案對對。」
說完就在桌上抽了一份紙張遞了過來。姜瑟起身接過,知道自己任務到手,便主動告辭:「老師還有什麼要說的嗎?如果沒有了,那我就回去做試卷了?」
「沒有了,你去吧!辛苦了!」
風一行扶著眼鏡想了想,道。
「應該是老師辛苦了,老師再見!」
姜瑟打完招呼出門來,頓時覺得自己肩上壓上了沉甸甸的擔子。以前當學習委員,怎麼沒有覺得這麼多事情呢?
想著往教室方向走,姜瑟看到了走道那邊過來的兩個人。一個是剛才和風一行老師說得熱火朝天所謂的金老師,另外一位異常熟悉。
竟是張珩那小子。姜瑟老遠就見他本是眉色張揚的性子,此時卻轉成了一個乖巧的好學生模樣。金老師也是看到走過來的姜瑟,溫聲笑問:
「小姜同學回去了?老師看好你哦,好好做。」
姜瑟不知她讓好好做的具體是什麼,不過還是彎著嘴角回:「好的,老師再見!」
「再見!」
路過張珩身邊,那人拉了拉帽子,敲了他一拳,又狠狠使了幾個眼色,人是跟著金老師在走,人卻轉身做了幾個可憐兮兮的動作。
姜瑟抬手朝他豎起了拇指,嘴角掀起少許弧度,暗示他自求多福。
張珩知道自己跑不過這一截了,擦著不存在的淚急忙跟上前頭的人。
姜瑟在遠處無聲笑了笑。不出所料,這就是他給自己說的……比較那個的班主任了。但是看樣子,也沒有想象中那樣嚇人。
可能是偽裝吧!
每一個老師的內心,住的大多是一個慈愛的孩子。如果不在外表上裝得凶神惡煞,怕是也管不住學生。索性為了自己的長遠事業著想,還是得有些應對策略了。
頓了幾秒,姜瑟走回了教室。還沒進門,裡面不大的吵聲還是落進了她的耳中。
剛一進門,大部分的視線皆是掃向了她,她沒有在意。拿著那份答案往後走,邊走邊說:
「這是剛才那份試卷的答案,大家有做完的,要對答案的,可以找我拿。」
「哦,好嘞!」
「聽到了,姜學霸的話,我們當然是聽懂了。」
「明白明白。」
幾個話多的男生跟著附聲。姜瑟淡聲笑了笑,走向了覃紳。她低頭在他耳邊輕聲說:「那邊,數學辦公室里,風老師叫你去一下。」
耳旁陡然滾燙,覃紳壓著聲音回復:「好的。」
出來的時候,風一行又不忘讓姜瑟告訴他這個。姜瑟也知道覃紳被叫去要說什麼。
回到座位上,姜瑟看著覃紳低垂著臉走出去的樣子,又不自覺地想起,風一行說他性格的事情。
他的眼裡的確,多了些膽怯,少了些自信。不過人的性格這東西,要麼是天性所生無法改變,要麼是環境抉擇身不由己。
想要從另外一種困境中跳出來,除非是經歷了山崩地裂的打擊或者變故,導致本人的情緒遭到狠烈的傷害,從而,如果想要重生,那就得變一種性子了。
正如那句話說的,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難的地方,就是對準了它的本質。
身旁的人忽然間出聲,讓姜瑟有一瞬間的錯亂。
「你看什麼?風一行說了什麼?」
姜瑟轉過頭看著他,他已經摘了墨鏡和口罩,定定地看著自己。原本個帥氣的面孔,布上了幾厘一處的傷口。
大大小小的,粗細皆有。姜瑟以為受傷后,會影響他的顏值,偏偏這人身上總是存在一種莫名的違背常態的氣質。
她覺得眼前的人不僅沒有變得丑,反倒因為那個傷口存在,面容間多了一種名為野性的美。
略微思酌,她想起風一行的話,對面前這人也有了初步的了解。
姜瑟也終於明悟,為什麼他看著那麼不同,原來是因為多了所謂的「貴氣」。
不管怎麼看,面前這人都不會泯於眾。姜瑟見過的人很多,卻從未見過這樣的人。因而有些好奇心,有些不明所以的情感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了。
對於他直呼風老師的名字,她已經見怪不怪了。這樣的人,不管做什麼,都有種讓人無從辯駁的魅力。
姜瑟低頭想了想,覺得自己有必要說出風一行交代,低聲說:「他說,希望我能夠,幫助同桌學習。」
「呵!」衛錦輕輕一笑,姜瑟從中聽出了一些嘲諷,似乎對這樣的要求感到好笑,「那你認為呢?你認為可以做到嗎?」
那隻放在桌上緩緩一動,他的眸光里溢著幾分笑意,嘴角也滑起少許的弧度,漫不經心地盯著姜瑟。
姜瑟仔細盯著那人的眉眼,眉目微微一笑,心頭暈過好多個念頭,終是溫聲說:「我不知道。」
衛錦忽然有些煩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