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使命
沈侯爺雖然說的很有氣勢,可沈闊從中卻聽出了心虛。
他失望至極,原來他沈家真的是背主之徒嗎?
戚家上上下下近千口人的性命,那血染的菜市口,當年他雖尚幼,可卻也見過的。
他無數次的夢魘,都是那一家老小慘死的下場。
那樣一位大英雄,他心目中的戰神,就這般倒下了,累積家眷。
他這些年拚命的尋找他的安夏,可沒想到竟是被父親從中作梗,直至他快要身死,棄武從文,才在南康城尋到了她。
可是,他還有什麼顏面去追求?
戚家和太子妃身死雖跟他無關,可沈家早已滿手血腥。
沈闊失魂落魄的又退後一步,眼神虛無的看著這幾這雙染滿血腥的手,整個人彷彿都在散發著一種叫絕望的氣息。
而沈侯爺見此吐了口氣道:「闊兒--」
結果這話一落,沈闊瞬間抬頭,雙目猩紅,「閉嘴。」
「不要在叫我的名字,我沒有你這樣背主,誣陷中良的爹。」
沈侯爺瞬間變了臉色,而不等他開口,沈闊繼續咬牙切齒道:「你心中怎麼想的,我一清二楚。」
「你想要抓安夏為你所用?」
「呵,做你的春秋大夢,你想都別想。」
「別說葉小樓不是安夏,就算是,你也不會有半分機會,我就算死,也不會讓你達成所願。」
說完轉身就走,空留沈侯爺一人氣的半死在書房裡,隨後一把將椅子舉起向門口飛奔而去,「孽畜---」
「你這個孽畜---」
可任由沈侯爺在背後罵聲滔天,沈闊的腳步也從未停留。
他甚至沒有去看沈夫人一眼,他不確定自己的母親是不是知道什麼,是不是父親的同黨?
倘若是,那外祖父會有多心痛?
難怪這麼多年都不曾聯繫過侯府,原來這麼多年彷彿都沒生過這個女兒一般,難道真的是因為她所嫁非人?
沈闊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什麼。
...
而沈闊與家裡人鬧掰了的消息瞬間不脛而走。
京城的百姓每日吃瓜吃到飽,而沈闊的熱度不減反增。
「誒呀,這沈小公子當真是痴情種,竟然為了一個已做他婦的農女跟侯府決裂,嘖嘖--」
「可不是嘛,你們是不知道,看到他坐在杏林街崔宅外喝酒的樣子,我都開始心疼他了。」
「是啊,如今五成兵馬司的人沒事兒就來杏林街巡邏,還別說,這邊治安是真的好了,連個小賊都沒有。」
「瞧你這話說的,五成兵馬司的頭頭都在這兒呢,那個小賊不開眼往槍口上撞?」
「不過今日是貢院開門的大日子,不知道崔解元看到這一幕會作何感想啊?」
「嘿嘿,那可是有熱鬧瞧嘍。」
「真真是沒想到啊,像崔解元這般心高氣傲的大才子,一出貢院居然發現自家娘子給他戴了這一頂綠油油的帽子,會不會氣瘋?」
「你們說,崔解元回府後會不會休妻?」
「我賭一個銅板,他會,這種事兒是個男人都忍不了。」
「誒呀,這可不好說,當初嘉安郡主像他拋下橄欖枝,不也沒讓他動搖嗎?我賭一個銅板,他不會。」
「切,你一個婦道人家懂什麼?」
「這男人願意守那是人品貴重,可不意味著就是好欺負,所以,這人絕對會休妻,我加一個銅板。」
...
老百姓熱熱鬧鬧的看戲,還設下了盤口不說,一群人坐在茶樓眼巴巴的看著貢院的大門,等跟在後頭看熱鬧。
可萬沒想到,葉小樓並沒有來親自接人,而崔元衡出了貢院直接被尚書府的馬車給接走了,頓時讓看熱鬧的心提的高高的。
「這叫個什麼事兒?」
「尚書府還參合什麼?」
「嘿,這還不懂?肯定是給他施壓,讓他休妻啊。」
「沒準還真是,瞧好吧。」
彷彿那銀子已經在向他揮手一般。
...
崔元衡上了尚書府的馬車,沒多久葉小樓就得到了消息。
此刻她臉色有些蒼白的倒在床上,被窩裡的湯婆子換了一茬又一茬。
不過葉小樓知道,這些都沒有用。
可錦年卻不厭其煩,非要幫她換,她也就沒攔著了,如果這樣能安她們的心,那也不錯。
而她的思緒則漸漸的飄遠了。
錦年見她這般心疼的道:「大少奶奶,您別多想,這事兒本來跟您就沒有關係。」
「那個沈闊也不知道抽了什麼瘋,攆也攆不走,跟個賴皮膏藥似的。」
葉小樓聞言回過神來,一邊喝紅糖姜水一邊道:「不用管,由著他吧。」
「崔元衡被尚書府的馬車接去有沒有留下什麼話?」
錦年搖了搖頭,葉小樓便沒說什麼,直接又睡了。
只是她睡的不太安穩,腦子裡閃過很多血腥的場景,還有一個十分溫柔和藹漂亮的女人。
她嘴角流著鮮血,可眼神卻始終溫柔,一下又一下的摸著她的頭髮,聲音輕柔的在耳邊,「安夏啊,你知道為何給你取這個封號嗎?」
「因為我兒才是這大夏朝的天命之女呢,只有我兒才能拯救這滿是瘡痍的世界,讓人民安居樂業。」
「安夏啊,咱們這一脈的存在就是為了這個使命。」
「只是娘親無能,連你都護不好。」
「安夏,安夏---」
...
葉小樓此刻滿頭大汗,不斷囈語,「娘親,娘親---」
「娘---」
忽然葉小樓直接坐起了身,渾身彷彿濕透了一般,額上黏著幾縷汗涔涔的發,一臉茫然失措之色。
就在這時她的小手被一隻有些微涼的大手握緊,「娘子?」
「被怕,我就在這兒。」
葉小樓慢慢轉身,就看到她的床邊坐著面如謫仙,穿著一身月白色圓領竹紋錦袍的崔元衡。
他的聲音十分能安撫人心,直接將她抱在了懷裡。
這懷抱溫暖沁著一股熟悉的冷香,葉小樓慢慢的放鬆下來,過來好一會才在他懷裡蹭了蹭,「你回來啦?」
那聲音有些沙啞,如羽毛一般在崔元衡的心尖上刮過,讓他的心軟的一塌糊塗。
「嗯。」
「怎麼了?是不是做噩夢了?」
「都是為夫的錯,沈闊的事兒是我授意的,你被胡思亂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