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貧窮

127.83

看著銀行卡上的存款數字，韓曉陷入了深深的絕望，每個月的工資付了房租水電，還了分期賬單，充了手機話費，最後剩下的就是兩字：貧窮。

「韓曉啊，你怎麼能窮到這種地步，難道正如一句老話說的，上帝給你關了一扇門，必定會給你把窗戶封死，別看了，再看銀行卡上的錢也不會變多的，洗洗睡吧。」

大學畢業三年還沒有找到一份穩定工作，自從那件事後，韓曉感覺自己就像被巫婆下了個咒，事事不順，租個房子隔壁鄰居還是個油膩猥瑣的中年死胖子。

這天下班回到公寓，韓曉又在電梯口碰到了油膩猥瑣男，一雙眼睛色迷迷地打量著同在等電梯的兩名年輕姑娘，一個長發披肩穿著碎花長裙，一個黑長捲髮穿著過膝短裙，兩位姑娘也盡量離他遠些，準備乘坐下一趟電梯。

走過來時，韓曉掏出塑料袋裡的一瓶冰鎮可樂咕嚕咕嚕幾大口喝完后將空瓶子握在手裡，等到電梯門開后，她抬起一隻腳將油膩猥瑣男攔在門外，旋即朝兩位姑娘偏頭示意了一下，兩人用眼神向她表示感謝，快步經過油膩猥瑣男走進電梯。

見又是隔壁那個多管閑事的小子，猥瑣油膩男哼了一鼻子，只聽見咔擦一聲，韓曉手裡的易拉罐被捏成了一個扁平圓殼，猥瑣油膩男嚇得後退三舍，乖乖等下一趟電梯。

不僅猥瑣油膩男一直認為韓曉是個男的，連那兩名被她搭救的女生見到她的第一眼也誤會了她的性別，其實不是因為韓曉長得像男生，而是因為她的身高，衣服，頭髮，很難不讓人把她當成男生，要是仔細看的話，這個「男生」的五官比女孩子還要清秀幾分，身上也有一股洗髮露淡淡的香味。

韓曉：身高一米七，體重五十公斤，短髮，日常穿搭為黑色連帽衫加黑色牛仔褲，在便利店打工，早晨八點上班。

回到房間后，韓曉第一件事便是拿出手機查看銀行卡餘額，死死盯著那個數字127.83看了一會兒后，她開始陷入日常的貧窮絕望，如果有下輩子，她一點要做個千萬富婆，不，億萬富婆，也體會一把「什麼叫貧窮限制了你的想象力」，不過，她也挺佩服自己的，雖然心情總是浮浮沉沉的，好在心態沒崩，社會價值觀，人生價值觀，道德價值觀都還挺正的，總地來說，身在貧窮，心在沉浮，三觀不倒，心態不崩。

直到，她收到下面這條簡訊。

「曉曉，我跟徐溪學長下個月舉行婚禮，你要是有空的話，歡迎你來參加我們的婚禮，你看到這條信息后，記得給我回個電話，親~」

「親個毛線！」

韓曉將手機高高揚起，在空中咬牙停了幾秒后，最後還是放下了手，畢竟是自己花錢買的手機，這要是摔壞了難道還指望那個綠茶精來給自己賠嗎。

徐溪是大韓曉兩屆的學長，劉嬌是她同寢室的室友，大二時，韓曉和徐溪在某個黃昏的傍晚橋上相遇，就像偶像劇里的片段一樣，女孩身穿白色連衣裙，長發飄飄，男孩穿著白色襯衫，帥氣俊朗，兩人走到一起后，沒過多久，徐溪便出國留學了，不過，兩人都向彼此保證不會變心，徐溪也承諾過等韓曉大學畢業后就結婚，雖然分隔兩地，但兩人都努力維繫著這段感情，即便有時候在電話里發生了爭吵，也不會互相冷戰很長時間，最多一個星期，只要一個主動打了電話，冷戰立刻結束。

大學畢業后，劉嬌出國留學，韓曉找了工作，另外兩個室友一個考了公務員，一個留校讀研究生。

當韓曉第一次在劉嬌的朋友圈裡看到她和徐溪的合照時，才知道兩人在國外讀的是同一所大學，韓曉告訴自己這是巧合，也沒放在心上，可後來劉嬌在朋友圈裡頻繁曬出她和徐溪的照片，韓曉就算再遲鈍也嗅到了挑釁的意味，她給徐溪打電話想知道他的想法，他說是學長對學妹的照顧，讓她不要多想。後來發生的一件事，讓她和兩人徹底決裂，不管那是一個誤會還是事實，她已經受夠了徐溪曖昧不清的態度和劉嬌沒完沒了的挑釁，曾經那些個天長地久一生一世的爛俗誓言，就當是命運開的一個玩笑，過了就過了，絕不留戀。

分手，沒得商量。

之後，她和兩人就再沒有過聯繫。

「早知道就換個號碼了，算了，不管她，愛咋折騰咋折騰，明天去換個號吧。」

韓曉正這樣念叨著，手機里響起一個陌生來電，她接通后，電話那頭傳來劉嬌的聲音，她默默深吸了一口氣，耐心聽她把話說完。

「曉曉，這麼長時間沒聯繫了，你還好嗎？」

「挺好的。」

「沒什麼別的想對我說嗎。」

果然是來挑釁的。

「沒有，掛了。」

「等等，我還沒說完呢，我和學長會在巴厘島舉行婚禮，你來給我當伴娘好不好，你放心，機票和住宿我和學長會幫你定好的，咱們都是老同學了，你就別這麼記仇了。「

不用跟這種人一般見識，不然連自己的水平也拉下去了。

「既然你都放下了，又何必要我去呢，難道不怕你老公對我舊情復燃，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是你倒追的他吧，可惜啊，你還是不能跟我比，要不然哪用得著倒追。」

「你…「電話那頭的劉嬌氣得聲音都尖了，「韓曉，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對了，你得問清楚我是不是你老公的初戀，還得問清楚他是不是有初戀情結，免得將來對我舊情復燃，我也麻煩，你也麻煩，就這樣，祝你們早生貴子，拜拜。」

電話掛斷後，韓曉長舒一口氣，將手機設為靜音，然後去洗漱了。等她從衛生間出來時，手機上居然有十幾個未接來電和一條巨長的簡訊，她瞟了一眼就將簡訊刪了，不入眼的東西留著也鬧心。

「神啊，你就不能讓我變得有錢嗎！」

韓曉單膝跪地張開雙臂呼喚道，另一位搞音樂創作的鄰居隔著牆壁回道「不能」，她若無其事地收回手，上床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