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水銀硃砂

第218章水銀硃砂

以水銀為百川江河大海，機相灌輸，上具天文，下具地理。

史記里的這段話，讓我印象深刻。認識沈老師之後，更是數次聽他念叨。

沒想到，現在，我們真的找到了。

上具天文，就是我們一進來就看到的寶頂，所謂天文，即是用水晶飾成的七曜、四餘、三桓二十八宿，以金線在銅板上劃分十二宮。

下具地理，雖然沒有旦公墓里山河聚氣大陣那樣子震撼，但是也是在這不算大的空間里，絲毫不差地用銅繪製出了自己手中的版圖。

而水銀，很大面積都是水銀，除了那些銅製的「地理」，目之所及，除了周圍一圈的走廊，幾乎全是水銀，只是沒有「機相灌輸」那麼離譜的永動機。這個水銀池也遠沒有一萬二千平方米的水銀異常範圍那麼大，應該有一部分水銀已經揮發或者怎麼的，成了土壤中的危害。

我和大腰子都不禁把口鼻上扎著的衣物都裹得更緊了，我們都知道蒸氣有劇毒，這樣的防護有沒有用根本不知道，我想讓他趕緊上去，但他一定不會同意的。

雖然水銀晶瑩剔透很好看，但我預感到這才是我們最大的麻煩。因為——這裡沒有棺材！秦帝可能還在下面一層。

這倒也不麻煩，托神龍的福，我很快就看見了這第二扇暗門的位置——在水銀池的底部。這也是夠絕的。就算逃過了爆炸，就算髮現了暗門，有幾個人能從水銀池子里活下來呢？

現在對我們來說也是個困境，雖然知道路就在那裡，但是這麼多水銀我們要怎麼處理呢？第二扇暗門上面的水銀，至少有一個人那麼高，除非完全泡進去，根本無法打開。

之前被水淹的經歷告訴我，紫金玉袍它是不防水的，可能以水之柔，它不知道這也是能淹死人的。

我跟大腰子說：「通道就在水銀底下，你看看，咱們有沒有什麼辦法從這裡下去的。」

大腰子用油燈照射四周，又照照水銀，說道：「引流。」

正所謂英雄所見略同，我剛才所想到的唯一方法，也是這個。我們倆直接下池子，不被毒死也未必能下去，水銀的密度好像很大。只有選擇把池子里的水銀全給放了。我之所以沒說，是有所遲疑，因為以來這個工程量小不了，即便有太阿劍可以毫不費力地切割夯土，會不會塌方也是個問題。二來在這底下，切割的土方可能只有靠我們自己徒手往一邊扒拉了。

在沒有別的選擇的時候，多想都是白費時間。

我們選了一個水銀最多的位置，可能就是秦帝想要表達的「領海」，在那旁邊隔了一些距離，開始挖掘一條窄而深的引流道。又在兩米左右的引流道末端，挖出來一個大引流坑，好在在整個過程中並無塌方。也是，爆炸都撐過去了，這應該不會有問題。我心想著，這個足夠大最好，不夠的話到時候再挖一個，反正地方有的是。

土都鬆開了，挖土就是最要命的過程，在用手划拉了兩下之後我覺得實在是太費力，靈機一動，揮劍從天花板上的天文圖上切下來一塊沒什麼東西的青銅版，又加工切成了一把近似鐵杴的模樣，這實在是我們用得最順手的工具了。

我也給自己弄了一把，用了合適的工具，效率翻翻，很快我們就把松出來的土都給弄到了上面。看著土方量，應該和池子里的水銀差不太多了，不過說實話，是挺累的。

接著，我切開了之前留的一小段阻隔區域，水銀畢竟是液體，很快就從豁口的地方順流而下，流進了池子里。我在一旁用銅鏟划拉，加速它們的流動，大腰子也學著我在引流道里如此為之。

水銀流下去了很多，這才看明白這是池子也是銅的，可能那些「地理」就是直接在這個上面澆築的，完事兒直接灌注的水銀。

看著水銀向這邊流的速度越來越慢，我也看出來了，地方還不夠大。

待到水銀幾乎不再流動之後，我看了看，水位到是沒高處引流道太多。我便弄了一些土，把這條引流道給堵死了，防止一會兒再迴流。

接著我和大腰子在不遠處又如法炮製，挖了一個更深的引流設施。本來呼吸就不順暢，一通忙活之後更是要命，累得不行。不過好在，池子里的水銀，幾乎就被我們放乾淨了，一個一米見方的銅蓋也出現在池底。

我們歇息了一陣，為了保險起見，我們在把一些土都鏟到了池子底，作為落腳的地方。如此在池底剩下的一點水銀上弄出來一條路。

終於，這扇銅蓋門已經到了我們伸手就能摸到的地方。但是，既然連水銀都能擋住，以我們兩個人的力氣恐怕沒法把它抬起來。所以，我還是選擇了最簡單粗暴的破門辦法。

完事兒之後，我從身上衣服里又扯出來兩塊布裹在手上，被切成兩半的銅蓋被我搬了上來，露出了底下的暗道。

底下還有什麼懸念？應該不會有了。我不信秦帝除了傳國玉璽和九龍神鼎，還有什麼值得藏在底下這麼深的秘密。

「走吧，咱們去會會他老人家。」我跟大腰子說。

「走！」我首先下了暗道，這不是垂直向下的，而是修整得非常講究的石台階，比剛才九龍神鼎那邊的暗道還要講究，我的預感越來越強，它應該不遠了。

下了不多久，又是一扇可惡的石門擋在我們面前。我幾乎不假思索地揮劍砍斷了石門。裡面的景象，說奇怪，也奇怪。說不奇怪，倒也不奇怪。

這裡應該就是他安息的墓室了，大小適中，有一口棺材，這些都是不奇怪的。

奇怪的是，這口棺材居然是被一根一人抱那麼粗的銅柱子，頂在離地面四五米的地方，幾乎就快到了墓室的頂，除了接觸的地方，很多都懸在外邊。這麼些年過去了，棺材沒爛了掉下來，也是神奇。除此之外，在頂棺材的那根銅柱子周圍，以北斗七星的排列方位，用銅盆裝了七盤硃砂。

大腰子進來一看，反映跟我差不多：「這千古一帝的埋葬方式真是別緻啊。」

我仔細看了看地上的硃砂七星，聯想到上面的五猖兵馬，陰陽家，陰陽家？

莫非這是七星定魂陣？硃砂在陰陽家的說法里那是至陽的東西，又以七星為陣法排列，恐怕就是為了鎮住「陰」。這裡跟陰有關的東西，大概只有秦帝的亡魂了吧。

所以這到底是出自和人的手筆？按照史籍的記載，秦帝陵的監工是其丞相李斯，難不成李斯是陰陽家的人？

好像也只能這麼解釋了，不然除了他，誰還能在秦帝陵墓里封進去五猖兵馬呢？雖然，歷史上記載他是荀子門生，法家的人。不過話說回來，誰會把自己所有的秘密都告訴別人，尤其是史官？

我跟大腰子說：「這底下是陰陽家的七星定魂鎮，簡單，好用，專克陰物的，這根銅柱子我也不知道什麼意思，大概不讓我們碰棺材？」

大腰子想了想：「會不會是他老人家想著一柱擎天？」

我看了他一眼，別說，雖然我知道他的意思比較粗鄙，但是也許真有這個可能，或者就是這個詞本身的解釋，畢竟秦帝是一個一輩子都想著成仙的人。死了之後安葬的地方，自然也是越靠近天越好。

大腰子接著說：「說點實際的吧，咱們怎麼把他弄下來？」

我看著這麼高的柱子，還真有點沒辦法，爬上去是不可能的，就算上的去也沒有立足之地；要不用劍氣把棺材一切為二，但是那裡頭會倒出來寫什麼就誰都說不準了，而且傳國玉璽不知道能不能經得起摔，雖然是神器，還是小心為上；還有一個辦法就是把銅柱子切斷，但是本質上和方案二沒有太大的區別。

這種莫名其妙的設計，還真是難住了我們。

最後，束手無策的我們決定在周圍再看一看，看看有沒有其他什麼可以找到設計者靈感的地方。

但是這空間畢竟不大，走了兩步，我看著四周圍的牆壁，沒注意腳下，當地一腳就踩翻了一個裝硃砂的盆子。

這還不要緊，那銅柱似乎就像感應到了一樣，也微微一顫，發出一陣顫音。

我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因為這個銅盆離柱子還有一段距離，但是大腰子和我面面相覷，他的表情告訴我，是的，你沒看錯。

那，既然是這樣，我就不客氣了，故意踹翻了另一個銅盆，硃砂撒了一地。

這下看得真切，確實是銅柱也跟著晃了一下，幅度似乎比剛才還要大一些。

看來，有門兒。

我接連不斷地踢翻了地上的銅盆，看著銅柱一次次震動，我覺得即將有不尋常的事情要發生。

我將大腰子擋在身後，拿腳瞄準了最後一個銅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