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緣分
第220章緣分
「你是陰陽家的人對不對？」我問那黑影。
「是，也不是。這不重要。看你有這樣的氣魄，我可以和你多說幾句。我也許是人間最先當初窺見神器秘密的幾個人，也親眼見過天下的亂象。但我沒有黃帝後人的血脈，無法毀掉，只能拋棄肉身，以畢生修為強行凝聚精神來到此地，先行保管仙藥。但說實話，我的修為已經大損，你要與我對抗，我根本沒有還手之力。好在等待幾千年，也算等到一位賢者。最了不起的人，必然是為世間所有人考慮的，而不是自己的利益。這一點你做得很好。」
人固有生老病死。放棄意味著母親的病基本沒救了，但是為了世間的安寧，到了這一步，我也只能接受這件事：「好吧。但是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我有一個朋友因為交換紫金玉袍被困在了旦公墓，如果我不回去交換，他會不會永遠困在那裡？」
黑影說道：「這不用擔心。你仔細想想我剛才說的，毀掉神器，有關神器的一切都將改變，只要沒有神器，他便不會在那裡。只不過，他可能也不是你的朋友。」
「那無所謂，只要他沒危險，其他的都是虛的。好了，我要如何動手？」問出這一句，我已經下定了決心。但是還是有很多事情在我心頭難以散去。我的努力只是一小部分，那些犧牲的人啊…但是，絕對不能讓世間留下這麼三個大問題啊。
「先以太阿劍毀掉玉璽，再與玉袍互擊，即可使三物盡毀。你也會離開這裡回到人世。這個空間也將不復存在，我也可以徹底消失了。你要心念著你最想回到的地方。」
最想回到的地方…是和蕭芳在學堂第一次遇見，還是在實習工地追求她的日子？還是千里迢迢到了她實習的地方告白成功的時候？
都不是…這些都不是。我最想回到的，是跟她一起回老家的時候。
在那一刻，與這場事情關係最密切的人都卷了進來。如果沒有神器，也許我和蕭芳就可以一起走下去。在那個地方重新開始，應該就是最好選擇了。
「好，我已經準備好了。」
「那便請你動手吧。」
我將傳國玉璽放在地上，脫下身上的紫金玉袍也放在地上。與此同時，我手臂上的聖道符也一併脫落，掉在地上。
這三件東西，也許對世間其他人來說充滿了誘惑，但是現在，我卻要親手毀了他們。
好，來吧！
我右手緊握太阿劍，對準傳國玉璽，狠狠地砸了下去，將玉璽砸成兩半。
一瞬間，這個全白的世界就像被打開了一個豁口，天上一大塊的地方不再是全白，而是陷入了黑暗。
已經沒有回頭的餘地了。我重新舉起劍，對準了紫金玉袍的中央位置，一劍戳了下去。
兩件神器碰撞之後，傳來了一陣破碎聲，接著紫金玉袍忽然震碎，而太阿劍也斷成了兩段。
這個空間就像打破的雞蛋殼一樣，碎成了無數塊，而我腳下也是陡然失重，就像掉進了無盡的深淵。
周圍的景象光怪陸離，我根本來不及看清都是些什麼具體的事物，只覺得像是人間的景象和人物。
不知道持續了多久，我的思維突然停止，眼前一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你醒了？」我只聽到身旁的一個聲音說道，這個聲音實在是不能再熟悉了。
我轉頭一看，一張熟悉的面孔出現在我面前。
我從床上直接蹦了起來，抱住這個傢伙，激動萬分：「太好了佛慧，你沒事！」
但是我這舉動似乎把他嚇了一跳，他問我：「你如何知道我姓名？」
我這才想起來，剛才發生的事情。
我這是，真的回來了？這是我們第一次見面？
「我等會兒再跟你說這個問題，跟我一起來的那個女孩子呢？」我問佛慧。
「沒有什麼女子，今天我一出門，就見你躺在雪地上，我把你救了回來。」
「什麼？」我心裡猛然一顫，沒有蕭芳？怎麼會…
我走出門，不錯，這裡正是蕭芳老家的所在，我們是一起爬過這座山啊。
我走到門口，匾額上分明還是「離音閣」三個字。
再見這三個字，我心裡彷彿有一個最軟弱的地方被重拳一擊，一陣悲慟涌了上來。但似乎又有所領悟。
有些事情，也許是天註定吧。
我回到房間里，佛慧以為我走了，已經開始打坐參禪。
我跟他說：「我想跟你說一個故事，你有時間聽一聽嗎？」
佛慧睜眼看我：「請坐，我聽。」
這裡也沒別的地方坐了，我重新回到床上坐下，跟他講道：「我不是在編故事，否則我也不會知道你叫什麼名字。是這樣的，你和我…還有其他一些人，你等等，我再捋一捋，這件事確實很長。」
「不急。」佛慧說。他現在的狀態，彷彿又回到了我最先認識他的那個狀態。
我深吸一口氣，理了理思緒，說道：「我們第一次也是在這裡認識的，也是你把我從雪地里救了起來。後來，你被一個人點撥，保護我去完成我的天命——收集三件神器。你幫我看護重要的秦帝陵資料，後來為了救胡七娘我跟你一起下過地獄，見過地藏王菩薩，他讓你保護楞言真經。再後面一起對付過黯教，阻止了他們破壞崑崙墟的企圖。你還把我從皮影拘魂術里救下來，你還留在旦公墓里當人質，幫我換了紫金玉袍。我知道聽起來像是胡扯，但是我是真的經歷過的。但是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樣另有原因。」我將黑影的很多理論跟他也學了一遍。
佛慧聽罷，思索一番說道：「我信是真的。世間本就有很多事情在常理之外。你我有這番機緣，也是不易。」
「說實話，即便現在已經回到了我們第一回見面的場面，但是這些記憶都在我腦子裡，不管你怎麼想的，我已經把你當成好兄弟了。」
但是佛慧卻搖搖頭：「過去之事，即當過去。與你一同經歷的我，是我，也不是我。你不必把我當成那個我。你有這樣的機會，如同涅槃重生。應該注重這一世的種種，而不是上一世的留念。」
黑影果然說的不錯，我知道，此時佛慧心裡只有佛法，沒有其他任何東西。但是，後面又有怎麼樣的修行等著他呢？我不得而知。畢竟沒有神器的事情，他是不會和我一道了吧。但是他現在活得好好兒的，這不也是一件好事嗎。
我起身對他說：「好吧，你能平安我就放心了。不管那個你是你不是你，對我而言我都知道你是何種人。我先回家裡陪陪我母親，她已經身有疾病。到時候…若沒有其他事情，我可以過來跟你學習修行嗎？」
「可以。」佛慧說道。
「那，後會有期。」說罷，我起身出門，但還是回頭看了一眼佛慧，心中萬千感慨。
忽地，我聽到一陣「嗷嗷嗷」的叫聲。
我轉頭一看，在屋檐下居然有一隻狐狸。這狐狸看著，也很眼熟的樣子。
噯？
那狐狸只是朝我嗷嗷叫，但是臉上還是露出親近的表情。我走過去，捋了捋狐狸頭上的毛，小聲說：「你怎麼在這兒？」
她果然開口小聲對我說：「他還不知道我是誰。你不要告訴他。」
此時佛慧卻也從裡面出來了，手上拿著幾個水果，來到這邊：「這狐狸到時和你相似，也是被我從雪地里救起來的。我本來以為它食性上只吃肉，不化緣養不活它。沒想到這是一隻罕見的會吃素的狐狸。」
說道胡七娘的時候，佛慧的話居然就多了起來，雖然他還不知胡七娘的身份。但是以他的修為，真的不知道嗎？
胡七娘看到佛慧來餵食，高高興興地把水果全給吃了。
「你要留她在這兒一起修行嗎？」我問佛慧。
「萬物有靈，佛門中有不少高人曾與獸講法。如果它願意留下來，與我一起修行，我自然不會拒絕。」
胡七娘聽到此話，高興地在地上蹦了蹦。
「看得出來，她是有靈性的，我走了，你們多保重。」說罷我就轉身走了。
出了院門，我回首再看了看離音閣那幾個字，又看了看身前的山路。這裡的樣子，就和當初蕭世榮帶走蕭芳的地方一模一樣，但是，他們人呢？佛慧沒有被困在旦公墓，那蕭芳應該也沒有死才對啊！
但是我現在，仍然是沒有任何方法聯繫到蕭芳，我只好先回去看看。我也十分思念我的母親，畢竟也有很久沒見到了。
下山的時候，我便在想，也許佛慧和胡七娘的這段緣分是天註定的，無論發生何種機緣，他們都碰到了一起。
那麼，我和蕭芳，還有沒有這種緣分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