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陳老闆
林源見著小斯離開,便自飲自酌起來。不得不說翠紅樓提供給的茶品那是相當高級的,即便是林源不懂品茶的方法,如牛飲水一般大口飲用,也能感覺出來滿嘴留香。
趕了半天的路,又和漆老三打了一架,還與婆子逗樂一會兒嘴,本是疲憊的身心,隨著三杯香茶入口,也不再那麼勞累!
不多時,西院議事廳走來一個男子,五十來歲員外郎打扮,見林源正在「品茶」沒有開口說話,走到了主位上坐下。
妓院行業就算是再正規,一分不落的交稅,其中的水也要比其他行業混三分、深三分,畢竟做的是皮肉生意。眼前這個男人是赤陽城規模最大妓院的老闆,其手腕和能力都要遠超常人。而自己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郎,大可以不必老闆親自接待,隨便叫個龜公或者老鴇應付一下即可,但陳老闆每次都是親自接待!其中緣故林源自然明白是因為自己的背後有花叔在。
林源輕輕放下茶杯,開口道:「陳爺滿面紅光,春風得意,是翠紅樓生意特別紅火,還是相到了新的姘頭?」
陳老闆瞧著自己五六十歲的老頭被少年郎調侃甚是不好意思,搖頭道:「不過是大清早的小酌了幾杯。」
回想起上上次說有了新的姘頭,被林源狠狠的宰了一頓,兩人在對面的杏花樓,最高規格的吃了一頓,花去了將近一百量銀子!尤其是那瓶杏花樓自釀的百年花雕,林源這廝只輕輕的茗了一口說不能多喝,還要駕駛馬車,就這樣子五十多兩銀子的酒,客人舔了一下,剩下的都是陳老闆自己喝的,甚是心疼。雖然經營青樓賺的多,但錢也不應該這個樣子花!更過分的是上次,陳老闆回答了生意還行,林源硬生生的將春香的價格提上去了五成。青樓行業競爭激烈,再加上香料是林源獨家供貨,陳老闆寧願將春香買來扔掉都不想流入其他青樓。高端的回頭客是青樓經營的主要收入,而讓他們擁有源源不斷的回頭客的真正原因,正是林源手中獨家供貨的春香。因此林源將春香的價格提上去了,林老闆也是默默的接受,只能哭喪著臉多說幾句,其實生意也沒有好到哪裡去!
「小酌了兩杯?」林源目光斜視的看了陳老闆兩眼,繼續道,「難道是杏花樓的百年花雕,自從上次陳老闆做東在杏花樓喝了他們自釀的百年花雕,我這嘴啊,現在叼的不行,其他酒更本無法入口,要不中午陳老闆再做一次東,讓我再仔細品一品那百年花雕?」
陳老闆像是吃了只蒼蠅一般,本是想岔開話題免得破費。現在倒好,這小子順桿爬牆直接開口要他請吃午飯,還是那種最貴的,心中一片凌亂!
既然林源開了口,陳老闆也不打算再拒絕,只是一頓飯花個百來兩銀子覺得心疼,便開口道:「杏花樓的菜肴自然是色香味俱全,但吃的多是一些山珍異獸,年紀輕的時候多吃點到是無所謂,現在我上了年紀,身子骨越來越弱了,上次吃完都有點虛不受補啊,之後調理了半個多月才緩過神來,不能多去啊。我聽說隔壁的福滿樓來了一批海鮮,昨日聽秦三爺描述,赤尾黃花魚的魚三寶可是好吃的很啊,我都還沒來得及去嘗嘗,今日托林小哥的福,一起試試如何?」完畢喚來了一個小斯,去福滿樓預訂了位子。
林源只是隨口一說,陳老闆便應承下來午飯他做東,繞是他臉皮再厚也不再堅持要去杏花樓了,畢竟福滿樓吃一頓沒個十幾二十兩銀子也是下不來的。而自己也正好要去找福滿樓的小二的楊大年有事要溝通,便開口道:「陳老闆有心了,我也只是隨口說說罷了,那就不好意思讓陳老闆破費了。」
「應該的,應該的。」陳老闆像是又吃了只蒼蠅一般被林源噁心了一次,讓我請就我請,但別得了便宜還賣乖啊,這一頓飯在福滿樓吃下來十幾兩銀子,都夠普通三口之家用度一個月了,心裡在滴血啊!
林源又茗了一口茶水,道:「陳老闆,幾日之前你託人帶信給花叔說你的香料快要用完了,這次進城,小侄就順便幫它捎過來給你。」言畢便將香料放於桌上。
「那真是幸苦林小哥了!」陳老闆說著便伸手去拿香料。
「陳老闆別急啊。」林源輕輕擋住陳老闆手道繼續道,「陳老闆,你也知道現在是大雪封山,城裡藥販子硬生生的將藥材的價格都提上去了三成,我花叔他是個勤儉節約的人……」
「林小哥,停停停,藥材漲價三成,香料也漲三成好了,您這麼辛苦跑一趟,我再補貼你十兩的茶水錢,你看怎麼樣?」林老闆板直接打斷了林源的話語,因為從以往和這小子打交道的經驗來看,還會滔滔不絕的描述一番藥材來的有多不容易,采這些藥材花爺吃了多少多少的苦,好不容易才配製了這幾份香料,最後再把價格往上提一提。與其讓他把心裡的想法說完,倒不如打斷他的思路,直接說個價格買下來比較划算。上次交易就是吃了這個虧,莫名其妙的價格被提上去五成,之前都是二十兩一包的香料,最後三十兩才買到手。
林源一陣錯愕,沒想到陳老闆這麼直接了當的報了價格,心道上次三十兩賣給你,這次你居然想二十六兩買到手,美死你算了,你開個妓院自己只負責數錢,不需要自己陪客人讓人玩,錢來的那麼容易,老子今天非得宰你一把不可,便開口道:「陳老闆果然是慷慨大方的人啊,體恤我們採藥、制香的窮苦老百姓。我都還在盤算著怎麼向你說道因為制香利潤薄,沒前途,花叔都讓我不要跟他學習制香,改行做裁縫去了。本來想著也只是加一點點,便心滿意足了,沒想到陳老闆願意一下子加三成,您真的是太大方了!」
「林小哥,我明白你們的苦衷,去年深秋,我就關注到城裡的商販開始囤積各類藥材,現在大雪封山,這幫無良商販冒出來哄抬物價,真的是賺黑心錢,可惡至極。」陳老闆嘴上這麼說,心裡卻想的卻是你和姓花的可比那些藥材商人可惡的多,仗著自己獨家供貨胡亂定價,還擺出一副愛買不買的架勢,你們才是可惡至極,老子要是打的過你們倆,老早就把你們一老一小兩個傢伙按在地上摩擦了!老子的錢來的也不是很容易啊,都是窯姐們一下一下好不容易賺來的!
「可不是嘛,陳老闆您說的可都是我們這些平頭百姓的苦衷啊,咱們小老百姓冬天裡要生一個病,連抓藥都比平時貴三分。就比如說配製這些香料的其中一味藥材黃精,普通種植的黃精都是人工培植出來的三五年就可以採摘,個大相貌好,但是藥效極差。花叔為了這些香料藥效不受影響。常年來制香都是使用野生二十年以上的野黃精。夏天還好,花叔上山偶爾還能挖到幾個。但到了冬季,大雪封山,花叔他老人家不得不以夏天翻倍的價格購置了一批,用以保證這批香料的品質,制香人真的不容易啊!」林源將面前的天纏香推向陳老闆,帶著哭腔,不情願的繼續道,「您看這是您要的香料,一共十包,按加價三成計算,三十九兩一包,合計三百九十兩,陳老闆,請收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