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2章 真假摻半
幾人圍桌落座，白蕭然醞釀片刻將她的過往娓娓道來，從兩人相識講起，多談歡樂少提悲傷。
白幼清偶爾補充一句，兩人都很默契而心虛地略過許倩這個人物，把他誤會她冤枉她，還有害她受傷險些喪命的事情給忽略不提。
白蕭然跟上官火兒傾訴自己的想法，句句肺腑之言，「我一直沒認清自己對你的感情，一開始我認為我喜歡的不是你這種類型的姑娘。這種可怕的思想一直伴隨著我，讓我以為我不可能會喜歡上你。我不知道的是，三年的陪伴你早已不知不覺走進了我的心裡，三年裡對你的關懷愛護，被我當成只是習慣了你的存在。」
「後來呢？」上官火兒面無表情地問。
白蕭然悔恨交加，「直到最後你給我下最後通牒，問我到底要到什麼時候才肯接受你，我竟還糊塗地不知道自己的內心所想。因不清楚對你的感情，又一次選擇了逃避，讓你傷心欲絕。」
上官火兒靜靜聽著，心一陣陣抽痛，紅著眼眶又問，「你既然不肯接受我，又為何……會有阿悔？」
「我……那是因為……因為……」白蕭然語無倫次，不知該如何回答她才不露出破綻。
白幼清見他語塞忙接話，「那是因為當時他相府里來了個賊，偷盜被發現后欲非禮府中的婢女，后不幸被我哥撞到。他們打鬥起來，那賊不敵落荒而逃，但其無恥至極，在逃跑之際趁我哥不備給他下了毒針。那毒非一般的毒，是媚毒，這毒無葯可解，必須在一個時辰內和女子同房方可解毒，否則就會血管爆裂慘死。所以……所以……」
「所以我就去救他了？」上官火兒接話，心碎地自嘲，「三年光陰，終是做了一夜夫妻，卻還是在被逼無奈心不甘情不願的情況下，呵。」
「火兒。」白幼清握住她的手，愧疚難當，「也不能這麼說，哥當時完全可以選擇別的女子，可他寧死都不要。他只要你，那時他也是有點認清自己對你的感情了，只不過還不太確定。」
「那我為什麼還是走了？」上官火兒問。
白蕭然繼續說道：「因為我的懦弱，我的猶豫，那次的第二天我醒來恢復了理智，發現你已經不在我身邊了，我以為你去找幼清了。發生了這種事我還混賬得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你，我還沒完全認清對你的感情，於是我再一次逃避了。本該立刻去找你跟你道歉認錯表明心意，我卻不敢去見你，我回了我父母那裡，我想冷靜冷靜認真思考我們之間的關係。」
提及往事白蕭然是腸子都悔青了，「是我爹苦口婆心勸醒了我，他寥寥數語讓我如醍醐灌頂，讓我頃刻間明白了，自己早已對你情根深種。於是我欣喜若狂，拚命跑去找你，卻終是去遲了一步，在我找到你之前，你已經離開了。幼清沒能留住你，她只說三年的糾纏等待讓你身心俱疲，你心死了，不願再繼續這遙遙無期的期盼了。」
「結束了嗎？你沒去追我？」上官火兒淡淡地問。
「怎麼會？」白蕭然否決她的猜測，「我得知后你不告而別後如同五雷轟頂，從未有過的絕望像洪水一樣吞噬了我。我想都沒想騎馬去追你，可似是天意弄人，我們走錯了路，幾天後我才追上了你。」
上官火兒垂下眼眸，似有若無地嘆了口氣，「既然你追到我了，我又怎麼會『死』？你總說是你害死了我，莫不是……你殺了我？」
「怎麼可能？！」白蕭然急忙否認，「我對你是愛極愧極，彌補挽留還來不及，怎麼可能會殺你？是你……是你替我擋了一劍，那本該刺進我身體的劍，刺進了你的心臟。」
上官火兒震驚地睜大眼睛，悲愴道：「我都決心放棄你了，我都被你傷透了心，我怎麼到最後還會去替你死？」
「對不起……」回憶起當初她在他面前中劍的那一幕，白蕭然痛不欲生，崩潰地握緊拳頭，渾身都在顫抖。那刻骨銘心的痛苦絕望他此生都不會忘記。
「縱使他傷你那麼深，你在緊要關頭還是毫不猶豫地肯為他去死，足以見得你對他的感情有多麼深厚。」白幼清接話道。
聽她這麼說上官火兒心裡不震撼是假的，心情複雜地看著白蕭然。這個男人……真的曾經讓自己那麼深愛？甚至愛他勝過自己的性命？
「我真傻。」她自嘲地苦笑，壓下心臟的鈍痛又問，「何人要殺我？」
「不是要殺你，是我哥他在朝為官得罪了人，在追你的路上遇到了死對頭，那些人看他孤身一人就起了殺心。然後你去幫他，被假死的一個人偷襲，他沒看到危險，你為他擋了那一劍。」白幼清解釋道，帶著對她的愧疚說了謊話。
「哦。」上官火兒點點頭，不再說話，但眾人都知道她心中此刻肯定翻起了巨浪。
良久，待她差不多緩和了心情，白蕭然才顫抖著聲音再次道歉，「對不起火兒，我知道我對你愧疚用多少個對不起都難以償還。我真的希望你能再給我一個機會，這次我一定好好珍惜你，一定不讓你再受到傷害了。」
上官火兒默默無言，似是很疲累地吐口氣，起身說道：「今天就說到這裡吧，夜深了，我困了。」
白幼清同意，「也好，你初識記憶需得慢慢消化，我給你要的房間在我哥房間的隔壁，你帶著阿悔去休息吧。這幾天找孩子你一定寢難安眠，怕是累壞了，早點睡。」
「嗯，謝謝。」上官火兒點頭致謝，朝白蕭然懷裡的白悔伸出手，「來寶貝，娘親帶你去睡覺。」
「要爹爹抱。」白悔雙手摟住白蕭然的脖子，省怕娘親說話不算數，偷偷帶著他跑路。
「阿悔……」上官火兒無奈地喚。
「我送你們吧，順便回房。」白蕭然抱著阿悔請求。
「嗯。」上官火兒沒有拒絕，先一步轉身往外走去，白蕭然緊隨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