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1章 裝死
「可惡!」上官火兒怒喝,抄起一塊石頭用力砸向那蛇的蛇頭,頓時砸得它頭破血流,垂在地上一命嗚呼。
報完仇后她急忙查看白蕭然腿上的傷口,慌亂詢問,「怎麼辦?你不是大夫嗎?快看看這蛇有沒有毒?」
「沒……」白蕭然正準備說沒毒,突然想到某人恢復記憶時的場景。於是轉了轉眼珠子打了個主意,一臉痛苦地回答,「有毒,這蛇有毒。」
「啊?」上官火兒大驚失色,看著他流出的血鬱悶不已,「可是……可是你傷口流出的血是紅色的。」
「這才剛咬,還沒來得及變黑而已,我能感覺到蛇毒已經在我體內蔓延了。頭好暈,全身都又疼又麻,好痛苦,啊……」白蕭然面色蒼白,拳頭緊緊握在一起,疼得五官都猙獰了起來。
上官火兒嚇慘了,扭頭看看四周卻四下無人,帶著哭腔說道:「你別動,我幫你把蛇毒吸出來,吸出來就沒事了。」說著她按住他的腿欲低頭吮吸蛇毒。
「不要!」白蕭然連忙推開她,痛不欲生地拒絕,「太危險了,如你口中有一點傷口蛇毒就會滲入血液里,你就會沒命的。」
「沒事的,沒事的,我口中沒有傷口。」上官火兒起身又要去幫他吸毒。
「不行,不可以,你想想阿悔,你要是有個什麼好歹他怎麼辦?而且蛇毒已經蔓延,吸也吸不出來的。」白蕭然緊捂住傷口勸阻她。
「阿悔……」上官火兒一想起兒子果然停下了動作,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慌亂不已地啜泣,「那怎麼辦?怎麼辦?我們在山上,周圍又沒有人。你能走嗎?我帶你下山去醫館,你再堅持堅持,我背不動你,可以走嗎?」
白蕭然絕望地搖頭,「我現在整條腿都沒知覺了,站都站不起來,怎麼可能下山?」
「那,那我去山下喊人來救你,你在這兒等等我好不好?」上官火兒說完就要往山下跑。
「火兒……」白蕭然一把拉住她的手,眼淚滾落,「別去了,山下路途遙遠,我根本堅持不到你回來。我……我快不行了,火兒,我的火兒,我命……要休矣了。」
「不,你別這麼說。」上官火兒臉都白了,坐下把他摟到懷裡,害怕得發抖,「你不要死,你不能死,阿悔好不容易才找到爹爹,你都還沒好好抱過他,我還沒記起你,你不可以死。」
「對不起,我又一次負了你,我等不到你想起我了,我不行了,頭好暈。」白蕭然的狀況看起來越來越糟糕,說話的聲音都越來越小,眼睛都呈半睜狀態。
「白蕭然,你清醒清醒,不要睡,你會沒事的。我喊人來救你,來人,來人啊!救命!」上官火兒驚慌的喊聲在山林中迴響,驚起一片飛鳥。
白蕭然眼眸低垂,好似奄奄一息,千般柔情萬般不舍地對她輕喃,「欠了你那麼多,說好用餘生償還,卻是做不到了。這樣也好,這樣你就不用在去留之間為難了,你和兒子……可以回梨落島了,下輩子……欠你的下輩子再彌補。」
「你別說話了,別說話了,來人!來人啊!」上官火兒驚恐到了極點,忍不住失聲痛哭起來。
「火兒……」白蕭然的聲音細若蚊蠅,彷彿是用盡生命的最後一絲力氣吐出三個字,「我愛你……」
語畢他徹底閉上了眼睛,腦袋輕輕歪倒在她懷裡。被她握著的手也在地心引力的重力下重重滑落,砸到了鬆軟的草地上。
上官火兒哭聲戛然而止,呼吸好似也跟著他一起停止,瞳孔難以置信地放大。
在這瞬間她整個人如遭雷擊,腦中被壓抑的某種東西也如同開了閘的洪水般傾瀉而出……
她目瞪口呆,眼眶似要裂開,劇烈呼吸著承受這滔天的巨痛。緩緩低頭看著死在自己懷裡的男人,她慘白的臉上浮現出深入骨髓的驚懼絕望,眼淚飛涌……
半響,她似乎忍耐到了極點,所有的痛迎來了爆發點,她緊擁著他仰天悲鳴,「蕭然哥哥——」
聽到這聲悲喚本已經「死亡」的白蕭然猛地睜開了眼睛,從她懷裡迅速坐起,激動不已地問道:「你叫我什麼?」
上官火兒驚愣住,不敢相信地看著他,眼眶裡的眼淚還來不及收回,就這麼順著美玉般的臉頰輕輕滑落。
白蕭然心疼壞了,忙伸手幫她擦去眼淚,解釋道:「對不起,我是騙你的,那蛇就是普通的蛇,沒有毒的。我是想著刺激你一下,看看能不能幫助你恢復記憶。火兒,你是不是恢復記憶了?你剛才叫我蕭然哥哥,那是你以前對我的專屬稱呼,你是不是記起我了?」
上官火兒依舊獃獃地看著他,眼睛睜得大而空洞。也不說話,那淚眼裡還未來得及收回的驚恐巨痛是那麼深邃,讓人看著忍不住心驚肉跳。
「火兒?」白蕭然見她的樣子有點害怕,握住她的肩膀輕晃了晃,連聲道歉,「火兒你怎麼了?你沒事吧?對不起我不該騙你,是我錯了,是不是嚇到你了?你怎麼不說話?」
上官火兒木納地搖了搖頭,好久一會兒才渾渾噩噩地答道:「沒…我沒事…你沒事就好…」
「可是你的樣子好奇怪,你是不是想起什麼了?是不是想起我了?嗯?」白蕭然激動地追問。
「沒有。」上官火兒卻依舊是搖頭,雙目無神地否認,「我什麼都沒想到,是你剛才嚇到我了。」
「這樣啊……」白蕭然大失所望地嘆氣,抱抱她安慰,「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我不該跟你開這種玩笑,嚇到你了,真的對不起。」
「沒事,我沒事。」上官火兒呢喃著推開他的懷抱,雙手撐地從地上站了起來,「太陽都下山了,我們回去吧,我想兒子了。」
「好,我們回去。」白蕭然伸手去扶她,卻被她不著痕迹地躲開……
等兩人下了山回到客棧天色已經黑了下來,上官火兒一路上都沉默不語,低著頭握著拳似乎在隱忍些什麼。直到回到了客棧她才顫抖著手把自己的寶貝兒子抱到懷裡,眼睛濕潤不已。
白蕭然看著她這樣心中越發不安,他總感覺她哪裡不對勁。問她她又只說是因為他裝死嚇到她了,可他總有種不好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