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事出突然(1)
這時,茶肆門外的一聲大吼,終於讓茶肆內喧鬧的眾人立即停止了下來。可是,這一聲大吼終究是來得有一點大盡了。
但見這個喧鬧的茶肆內,那些憤怒的人群已把清風道仙團團地圍在了當中,如同抑制不住他們心中對那些妖魔鬼怪的憎恨和厭惡一樣,直接就把自己座几上的茶盞、碗碟、筷箸、水瓢,全都當成了手中利器,拚命往清風道仙的身上砸去。
可憐清風道仙一生出入紅塵俗世無數,那裡受過這般的待遇和招呼。霎時就聽得他在茶肆之內傳出了痛苦的呼叫之聲,和抱頭鼠竄的求饒之聲,雜合在一起,彷彿殺豬一樣拚命地尖叫開來。
可是憤恨到極點的人群,還有誰再去聆聽一個被眾人視為落水狗的騙子之聲呢!只怕早就恨不得操起手中的利器什物,奮力向眼前這個異已揮打而去,方能解了他們心中此時此刻的莫大仇恨。然而這莫大的仇恨對於清風道仙和茶肆內的眾人來說,又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莫須有。
你扯不出事實,我也拿不出證據,一切全憑雙方的主觀臆斷,瞎子摸大象。
不過還好,巧就巧在這一觸即發的緊要關頭,茶肆大門外傳來一聲刺耳而倉老的振天瀑喝之聲。突然就見得一個六十上下的老者,鬚髮飄然地闖了進來,往茶肆內所有圍攻清風道仙的人群,右手凌利一指,厲聲喝道。
「他,就是雪松山上被白老爺花銀子請下來驅魔除妖的清風道仙,以及另一位未謀面的少年仙長----左白楓。」
霎時之間,茶肆內,一眾人群被嚇得立即齊齊地放下了手中的碗箸和杯盞,全都呆立在那裡,傻傻的,愣愣的,好像被人施了定身法一樣,動彈不得。
一時間,眾人就如同一隻機械的木偶,只能眼睜茶肆門外的一聲大吼,總算把茶肆內向清風道仙發起攻擊的憤怒人群鎮住了。但是,這一聲大吼終究是來得有一些大遲了。
睜地呆立在那裡,靜靜地等待著事情的進一步發展。
眾人順著場中一看,來人不是別人,正是五松鎮上白府的老管家---李伯。
此時,只見李伯一手抱著買來的什物,一手吊勾著一包用油紙包裹好的香油食物,匆匆而入,直往清風道仙的跟前走去。
到得清風道仙的跟前,李伯一邊放下手中的什物,一邊向清風道仙抱拳作揖道。
「清風道仙,辛苦你了!前日白府事多忙亂,沒有好好招待仙長,還請仙長多多見諒。」
「今日我家老爺忽然又想起前日之事,可能虧待了兩位仙長,適才又派老奴四下里打聽仙長的寄身之處,著老奴再備齊了這些禮物趕來謝過仙長。萬望仙長忽要推辭,收了白老爺這一翻心意才好,也落得老奴少跑了這一些冤枉的腿啊!」
清風道仙聽罷李伯的解說緣由,也顧不得眾人在場,立即向李伯穹身深施一禮,打著無量天尊的道號高聲謝道。
「小仙多謝白老爺的一翻好意,修仙學道之人尚來清壁堅野,餐風露宿。難得小仙清心寡欲,豈能看重世俗錢帛厚禮。」
「小仙還得煩請老管家代為償還並轉告白老爺,白家三小姐之事小仙離去后,咱們還會時時關注並派人暗中打探消息的,管教白老爺放心就好。」
「如今白家三小姐的魂魄重新歸於她的身子內,還要白府上下的人多多善待三小姐才好。萬不可意氣用事,其餘的小仙就不多言了。免得說話不謹,讓人嚼了舌根去,胡說亂說,豈不是壞了白家三小姐一人的菩薩心腸。」
「嗯」的一聲應答,就聽得李伯畢恭畢敬的說道。「請清風仙長放心,老奴自然替仙長把話帶到白老爺的耳中。若是沒有別的事情相告,那老奴就先告退了,仙長請留步,在此好好慢用。」說著,又扭頭四下里打量了眾人一眼,看到眾人全是一臉不解的樣子,即時拱手作揖道。
「各位鄉鄰街坊,眼下之事就求大夥買小老兒一個薄面,千萬不要再為難和糾纏這一位清風道仙了。他確是白老爺從雪松山上請下來的仙長,煩請各位多多包涵通融一下就好,何必鬧得劍張弩撥,你死我亡的。」
說著,話鋒一轉,猛然又掃視眾人一眼,即時又冷冷地說道。「各位若是不信我的話,儘管自作主張就是了。只是你們如此為難了清風道仙,也就是等於為難了白老爺,這惹禍的後果我也說不準了。」
有人從中『哦』然道,「李管家,你這一說,咱們算是明白過來了。怪只怪咱們不識泰山,不知尊神就在咱們中間。」
「哎,我看當真是應了那一句諺語,『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當此之時還請清風道仙寬宏咱們的魯莽之舉,差點害了大仙橫受此厄和無妄之災。」
「慚愧啊,慚愧!!!」
此時,清風道仙好像並無意追究誰的過失一樣,連忙舉起手,向著四周的人群作禮道。「各位你老鄉親,你們也別大自責了。我啊,從來就沒有把恨往心裡記。所謂相逢一笑眠恩仇,大抵就是這個樣子吧!」
「嗯,嗯!」
「好呀!清風道仙,你們果然是跳出五行之外,不受紅塵俗事打撓的得道高人。受了咱們這一頓橫來之禍,仍然如此瀟洒,樂觀上向,不愧為神仙呀!」
這邊不等他們的話語一落,李伯已然當即就還言道。「知錯能改,善莫大蔫!各位鄉鄰街坊,你們就不必如此多禮了。剛才清風道仙都說了,不知者不怪,大家就安心的散去吧,別在影響他在此用膳的心情了。」說著,又向眾人作了一通福禮,才慢慢辭別清風道仙退出了茶樓酒肆之中。
眾人等白府老管家李伯這一走,又唿嘟一聲從四面八方圍攏了過來,瞬間又把清風道仙重新圍在了當中,那形狀跟個壁壘一樣,只是這一次的圍攏並沒有先前那一次的惡劣了。
看著茶肆里的眾人又圍攏了過來,一個個虎視眈眈的看著自己,祈盼的眼神似乎充滿無限的敬畏一樣,清風道仙不禁爽朗一笑,搖搖頭,輕嘆了一聲,又不急不慢地品償起自己獨酌的香茶來。
這樣過了好一會兒,眾人才開始小聲地竊取竊私語,交頭接耳議論開來。
當中有人說道,「剛才咱們有眼不識泰山,對清風道仙多有冒犯,看來咱們得賠個不是,恭請神靈恕罪了。免得招惹了神靈,必將禍害家人。」
「唉,你呀,真是多心了。剛才白府的老管家李伯都說了,清風道仙不是那種拘於小節的人,他怎麼可能因為咱們的無知而降罪於我們呢?你啊還是省去枸人憂天吧,免得大夥也跟著受累。」有人懟慫道。
又有人順勢說道,「哎,大夥都別在這瞎忙乎了,仙長就在眼前何不去求求他呢,咱們窩在一起有什麼用呢?只是徒添煩腦而已。」
可是,不等場中的眾人一一說完,就有人已經靠近清風道仙的身旁,像個虔虛的信徒一樣駐服在那裡,就只等著清風道仙發號施令了。
而其中更有甚者生怕清風道仙余怒未消,在這種見風就是雨的時候,稍不留神就給自己套上了一個法術,或者弄個把戲,偷偷摸摸就把沉重的苦難和厄運橫加在自己的身上,招來妖魔鬼怪狐仙惡獸,不得安生。
然而,在眾人這一陣各懷心思的忐忑不安中,清風道仙好像看穿了他們各人的心思一樣,打開李伯送來的油濺食物,一把撕下反而大噬起來。
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把弄得滿嘴油膩,手舞足蹈,一時引得駐立在旁的眾人,不由得哄然大笑,前昂后俯。好像他們先前心底里湧現出的那一些緊張和害怕,全在清風道仙這一副狼狽的吃相中釋放開來,再也沒有了一點先前的擔憂和顧忌。
正當眾人可以滿心釋懷,完全浸入清風道仙所帶給大家的這一份快樂之際,茶肆外又匆匆跑入了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
那少年也是一身青布藍衫修仙學道的世外之人打扮,只是他的五官長得比較端正而已,相貌堂堂,英俊挺偉,有稜有角罷了。不難看出這少年長得也算是一表人才了,在當時似是已少有同志。
霎時,眾人把所有的目光都轉到了這個美少年的身上,隨著少年的身子越來越近,一時漸漸變得驚訝異常起來,那些迷離的眼神,仍然散發著晶亮的光芒。
那少年似乎意識不到此中茶肆酒樓的尷尬局面一樣,他一腳踏入茶肆酒樓之中,直接就往清風道仙臨窗的宴桌前走。完全無視此間茶肆中,一眾人員對他所表露的特殊感情一樣,任由其蔓延。
走近宴桌,那少年拉了一拉桌下的凳子,當著清風道仙的面就坐了下來。也不等清風道仙與他再搭話,略一抬頭,輕眯了清風道仙一眼,手明眼快直接抓過桌上油紙包裹中的食物,便自個囫圇吞棗的撕吃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