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出乎意料(1)
此時,左白楓恐懼得不由高聲大叫起來,「白家三小姐,白家三小姐,你在哪?你在哪啊?快,快,回一啊!不管你剛才說的是真是假,只要你回來,我左白楓都相信你說的了。」
「真的,白家三小姐,你出來啊,我不騙你!」
凄涼的呼聲如同眷戀抖落的秋葉,被秋風凱然掃過,慢慢的消失於野,沉沒於地,連同左白楓枯竭的拚死的呼喚都要浸沒於野。
整個世上好像再沒人願意在這一刻刻意出現,突然給極度掙扎和恐懼的左白楓一絲求生的希望。
幽黑的夜彷彿張開一個血盆大口的惡魔,聞著帶血的腥味慢慢浸襲而來。荒莽之風蒼涼地掠過,左白楓霎時跌落在懊惱的絕望和自責之中,腦中又慢慢迂展出白家三小姐那一襲白衣褳袂的身影,沉寂如斯,彷彿整個世界都被吞沒在荒涼茺莽之中。
突然,聽得一二聲女子凄厲而尖銳的瀑謔之聲愕然傳來,直擊落在左白楓此時彷徨憔慮不安的心頭之上。悴然聞之,有一種觸目驚心的感覺。
「哈,哈,小子,你囔什麼囔啊?一個人孤立在這荒莽之野是不是心生害怕了啊?人家剛才好心救難於你,你卻拒人於千里之外。現在倒好了,心裡一害怕,又想人家了。這會兒是你千呼萬喚我出來的,可不是我自己厚著臉皮不請自來的喲。」
只聽得聲隨影落,瞬間就見一個美麗女子的身影驀然從遠處的樹林娉婷而出,一時語帶遲緩的說道。霎哪之間,眉眼一挑,臉含譏笑,那女子就快速地走到了左白楓的身邊。
左白楓被當頭窘得臉紅耳熱一片,眼見白家三小姐應聲而來,去了自己此時的惶恐之態,心中生起的羞怩之色早已呈現得一覽無遺。而最令他沒有想到的是他一個修仙學道之人,在某些時候竟然也顯得如此窘迫和害怕。而且是在一個與已所學之術敵對的異類面前,徨然顯得如此懦溺。
一種從未有過的倔辱感由然從心底升起,直往左白楓的惱門奔躥。他抬目微微輕眺了眼前的白家三小姐一眼,沒好氣的回擊道。「是,是我左白楓自己呼喚你回來的,不是你不請自來的。」
話音未落,好像發現自己說錯了一樣,左白楓馬上又死皮籟臉地反悔著說。「可是,可是,我左白楓卻沒有強迫你一定得呼之即來,揮之即去啊!這可都是你自願的,不關我的事啊。」
白家三小姐驚得瞠目結舌,生生一愣,隨即反口譏諷道。「靠,左白楓,你,你個死鴨子嘴硬的傢伙。雖然輪迴了幾百年,你仍然是死性不改,真是沒有一點長進。」
「哎,哎,我真是苦到無語了!這世道,誰不知道你是刀子口,豆腐心呢!」
「啊,我是刀子口,豆腐心?」左白楓愣愣地反問在了一句。
就在二人的一陣對白之際,左白楓居然硬生生地被白家三小姐狂刷了一陣,心中剛剛升起的一點陽剛之氣,瞬間又被無情地萌滅了。
左白楓的心裡真是感覺衰到了極點,整個身子彷彿機械地抽動了那麼一下,就像一隻拆翅的蝴蝶再也不能自由自在高飛起來。他一時慫拉著腦袋,一動不動地愣呆在原地,就這樣筆直地保持著原先驚恐的姿勢。
徘徊在一旁的白家三小姐看得真切,突然揮手半掩著嘴巴嘻笑道。「哎,左白楓,你現在不會是形同木偶的玩物了吧?人家一句話就把你噎得半死了,作為一個男子沒膽沒識的,以後你還能做什麼啊?」
左白楓當場被噎,再加上先前的恐懼之勢猶還存在,那裡還能張口多說什麼呢?只得眼睜睜地看著眼前的一切而無動於衷。
白家三小姐見左白楓在自己的調戲之下,仍然搭不上一句話,氣妥之情頓然生起,一時撇撇嘴說道。
「害羞就害羞吧,還那麼做作幹什麼呢?這裡除了你我二人之外,又沒有多餘的外人了。就算是要看你笑話的人,這個時候也只能是我啊!哪裡還輪得到別人呢。」
懵啦啦的,又被人家口尖舌利地戲謔了一遍,只聽得沉默於夜色之中的左白楓忽然發飆地說道。「白家三小姐,我左白楓是有那麼一點點的膽怯和恐懼,可是也沒有你嘴巴里說的那麼嚴重吧!」
「退一萬步來說,就算是我遇上了妖魔鬼髒東西,我也算得是學道修仙的人了。雖然我沒有經歷過什麼大風大浪,一個人獨住在荒野之中心裡總是有那麼一點點的害怕和恐懼,但是我也不是刀子口豆腐心啊?你憑什麼就這樣貶損我?」
突然見得左白楓這樣奮怒的反駁自己,白家三小姐的臉上霎時劃過一卷紅暈,瞪眼一瞧,又嗷嗷地哂笑開來。「左白楓,我真算是服你了。明明是你自己作死在前,到頭來卻裝得非是別人來強難你一樣。你這樣耍籟的做作到底是做給誰看的呀?你不覺得這不是很無聊的事情嗎?」
「作死?無聊?我,我有嗎?白家三小姐你可不能亂冤枉人吶。」
左白楓一時介面這樣說著,為了證明自己是無辜的,他又向白家三小姐伸出了一個手指,輕輕比劃了一下,靦腆地戲謔道。「我承認我左白楓是有那麼一點點的做作,但也不至於你說的那麼作惡不堪吧。」
一句話說完,再不等白家三小姐緩過神來反駁自己的觀點,左白楓就已顧不得白家三小姐的臉色是陰的,還是晴的,他自己已然擺出了一副死豬不怕開水湯的熊樣,硬生生地杵駐在了那裡。
看著左白楓瞪時轉變了的滑稽模樣,白家三小姐不由得噗赤一笑,「左白楓,看樣子我若是不把你的這個牛脾氣治一治,你就是停不下來了。也罷,那小女子就從頭到尾曆數你一遍的不是吧,免得到時總被你這一副牛脾氣逼死。」
說著,白空三小姐也不等左白楓是否同意,或者聽得明白其中的意思,她就要擺出一副張口狂飆濫炸的表情了,怎奈左白楓像是不解女兒的風情一樣,始終是穩坐釣漁台,無動於衷。
但是,轉眼看著白家三小姐那一張櫻桃小嘴就要湊近自己的嘴唇了,左白楓急得極力大叫道。「白家三小姐,白家三小姐,你千萬不可破了我修持的戒律。否則,我這一生的學道修仙之法就被你玩完了。」
那知白家三小姐嘴到唇邊就停了下,一時冷眼對著還處在驚恐和慌亂中的左白楓,迷迷地哂笑道。「左白楓,你是不是想得大多了?一會兒不是愄前怕后,就是心生多疑。你也不想想我白子荷是什麼樣的人,豈能隨便去親吻一個毫無相知的男子。」
「雖然你是我五百年前為我獨擋一劍穿心的左白楓,可你現在表現得這麼一個窩囊廢的熊球樣子,我那有這個心情來調戲你啊!」
被人家這樣一慫,左白楓立即轉驚為喜地應道。「你沒有這個心就好,那我就得多謝你嘍。不然我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說著,話鋒一轉,眼睛里閃過一絲狡詰,又莫名奇妙的瞧了白家三小姐一下,試著輕聲問道。「白家三小姐,那我就不明白了?我,我怎麼可能是你五百年之後要找的人呢?」
誰知左白楓話落之後,也不管白家三小姐會不會回答他的問話,自己又自言自語的加上了一句。「難道我左白楓這一生直如你在白府口中所說的那樣,真是你五百年前為你獨擋穿心一劍而死的舊情人?」
「這個嗎?我得想想怎麼回答你才好。」白家三小姐一時微慼著一襲珍美的瓜子臉,一臉純真地甜美答道,好像她此時的心境竟是因為左白楓這一句的溫柔之言而變得萬分可愛。
「哎啊,白家三小姐,這有什麼好想和考慮的。你只要回答我是不是就可以了,那來那麼多左思右想的顧慮呀。」
左白楓聽得白家三小姐如此之說,再顧不得她一時嬌澀的心情補充道,好像他也是為了她的這一個是與不是的回答,驀然揪心起來,並且還有那麼一點點在意的執著。
看著左白楓一副猴急的樣子,白家三小姐頓時正色說道。「左白楓,這事兒我也不想瞞你了,你確實是我五百年後要找的,五百年前為我拚死擋上一劍穿心的那一個人。」
「這,這怎麼可能?真是不可思議啊?為什麼?為什麼偏偏是我而是不是別人!」
「而且經歷五百年了,我還是五百年前那個為你獨擋一劍穿心的人嗎?」
「老天啊,你能告訴我這是為什麼嗎?」
左白楓不等白家三小姐的話語完全消失有,他就已經變得憔慮不安起來,而他口中的這一段喃喃之問更是顯得錐心之痛和無奈之苦,特別是他這一副滿懷悲憤叩望青天的模樣,更是讓人見之驀然心慟。
好像他所有不幸的遭遇就如同著落在他的身上一樣,重演著一個人狐相戀的故事。
而這個故事的主角偏偏就是他和眼前這個嬌艷美麗有著『狐』仙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