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險象環生(1)
青面郎這一陣遲疑,就落得圍攻的人群開始猶豫不決了。
當中有人一聽到『白家三小姐』這幾個字眼,片刻之間竟然自動自覺地退下了剛剛進攻的陣勢來,慌忙丟棄手中的棍棒什物,像個犯了錯誤的孩子一樣,在默默地等待著大人的最後懲罰。
而那些還在一心進攻的人群見中途有人打了退堂鼓,並且就在他們的眼前刻意表現出來,心中亦是莫名的傻愣和遲疑起來,就連進攻的動作和吶喊之聲亦已顯得緩慢了許多。
見此情形,那妙道法師急得一時大聲驚喊。「鄉親們,你們千萬不能聽信這兩個不速之客的胡言亂語啊,要不然往後受害的還是你們吶。今日你們不把此狐妖結果了,他日必受其苦。」
「本法師言盡於此,信不信就由得你們了。希望各位父老鄉親,千萬不要做自己後悔的傻事吶。」
遲疑的眾人猛然間又被妙道法師催促了一陣,原本猶豫不決的情緒霎時又有一些浮動起來。他們剛想放下手中的棍棒禾釵,那知瞬間又抖索起精神,揮動僵硬的動作,猛然舒展起來,齊聲竭力向四人的頭頂一齊打下。
眼看那些棍棒夾著一些急速的冷風,直呼而下,就要把四顆頭顱打成爆爛的西瓜了。
當此危急之時,只聽得當中那個中年仙長手中擎起一柄長劍,竭力擋在眾人的圍攻之外。
「蓬」的一聲大響,那些齊聚一處的棍棒禾釵,早已被中年仙長揮出的一劍齊刷刷地收拾在了一起,如同耍戲練猴一般,只充當了別人一些茶餘飯後的談資。
見那中年仙長驀然露出了這凌厲的一手,驚得那些叫囂著圍攻四人的人群,立即如殘風破浪一般驚駭散亂開來。霎時遲疑地看著當中的四個人,顯得一臉的茫然。而他們身後邊的那個妙道法師反倒像沒有能耐的地騷鼠,左右而言地變換著一個迅雷不及掩耳的小角色。
見此情景,左白楓跨前幾步,恨恨地瞪著木然而立的妙道法師慫道。「妙道法師,你怎麼不說話了?是你心虛了還是怕自己的詭計被人拆穿了。你不是想一直控制著白子荷嗎?她不是你的未婚妻嗎?怎麼一等人家白家的老管家找上門來了你就慫啦?你這樣做可是很丟人顯眼的喲。」
「丟不丟人顯眼?那可不是你說的,天下人自有公斷,你小子來呈什麼口舌之勇!」
那妙道法師頓時被左白楓嗌得滿臉通紅地反擊道,好像他根本就不在意別人的指指戳戳一樣。反正他從始至終也不過是一個魔族的末世王子,自然是看不上人間這一些七嘴八舌的風言風語。
左白楓咋然被慫,滿臉怒恨又要瀑發出來,白子荷卻及時趁上前來阻攔道。「白楓,你不必如此動怒。他一個魔鬼豈會因為你的感情而有所改變呢!」
「你呀,還是先收拾好此時的心情應對了眼前的情景再慢慢說吧。否則,若是再激怒了他們,你在五松鎮就再難混下去了。」
莫名的受了白子荷這一語言之屈,左白楓側目斜描了她一眼,一時沒好氣地回頂道。「子荷,你也別大擔心了。天下那麼大,我就不信我只屈死在五松鎮上。」
「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
「哼,自有留爺處?你行!」白子荷正待反駁開來,擋在前頭的清風道仙卻回過頭來慨嘆道。「左白楓,你小子可別不識好歹。人家白小姐亦是一翻好意,是在善意提醒你。」
「你別裝作不識好人心,把別人的好意當成狼心狗肺!」
「眼下若不是白小姐護著你,你小子早就是眾的之矢了。還由得著你小子在這裡發威嗎?真是不自量力。」
被清風道仙當眾一吼,左白楓即時啞然失色開來。清風道仙說的一點兒也不錯,剛才這轟動嘈喳喳的場面,若不是白子荷拚死出頭撐著,與那青面郎所幻化的妙道法師周旋著,只怕此時此刻的左白楓早就是那些憤怒人群中的標靶了,那裡還能讓他在這裡說著憤怒的風涼話。
不過這也不能地是左白楓的錯,其實在這過程中左白楓也是出過實力的,不然單憑白子荷一人的法力也是撐不到現在的。所以左白楓此時雖然說話過激了一些,但是他在救人與自救這件事上還是有功的。
想不到自己竟然一連二次碰了自己人的一鼻子灰,酸澀的感覺即時灰溜溜地從左白楓的心底緩緩滋生起來,直往他的腦門中噴涌而出。
他橫眼斜看了二人一眼,睥睨地說道。「小師叔,就你也來吼我,我真有那麼不可讓人理喻嗎?要知道我的宗旨就是人不負我,我不負人。人若負我,我必負人!」
「你所不知道的是白家三小姐對我這麼好,我怎麼可能有負於她呢!就算那妙道法師再可惡,你們二人沒有趕來救人,我也不會以放棄救出白子荷的性命而獨自偷生的。」
「我這個人執著的這一點,請小師叔不要忘記才好。」
可是,這邊不等左白楓暢所欲言地表達出自己的一腔臆想,身邊的白子荷就跚然出聲吵道。「嘚了唄,左白楓,你不要再說了,再說就是羞死人了。」
左白楓不明其故,又則頭望向旁邊的白子荷嘆道。「哎,子荷,你也不必這樣說風涼話,趕鴨子打秋風了。我算是明白了,你啊就是怕我出了意外嘛,何必這樣躲躲閃閃欲說不能的呢,直說不就得了嗎,真是讓人費勁費腦。」
白子荷臉色霎時一紅,宛若一朵媗妍的粉色桃花一樣,輕啟朱唇羞澀地說著。「白楓,你真讓人討厭,一說你,你就飄了。」
「現在是在眾目睽睽之下,你怎麼能說了些那麼肉麻而滑話呢?我可是被你害死了。」
左白楓聽到此時,眉頭一皺,兩眼閃出一絲亮光來,立即疑然反駁。「啊,我竟然是這樣的害你的人嗎?為什麼啊?」
白子荷倏然一嘆,擺擺手,無奈的應了一聲。「哎,白楓啊,你真是的。」
「你叫我如何回答你呢?人家一個女孩家的矜持都讓你在眾人面前丟光了,你叫我以後如何見人吶!」
兩人正陷在這樣較勁分辯錯與對之間,該如何了結了這一個必然的結果。誰知李伯卻急忙湊上來,拱手作禮。「三小姐,咱們還是先設法離開這裡再說吧,這個時候可不是適合拌嘴和較勁的時間。」
「若是咱們拖得越久留在這裡,你的危險就會越來越多。到時候再想輕意離去,只怕又得另費一翻周扎了。」
正陷在繞口和鬧情之中的白子荷,茫然被李伯的話語突然刺激了一下,臉上的桃紅猛然羞澀起來,情急之下隨口而出。
「知道了,李伯。我也不是有意徒留在這裡,等著日出的光茫來驅離我。」
李伯聽得白子荷這樣回答,自然不好再說什麼,只得反身望了一望外圍正涌躍而來的人群,眼中又莫名地露出了一絲苦澀的絕望,徒然又呆在了當中。
因為此時的外圍已然發生了驚天動地的變化,那一些剛才還停駐不動的人群被妙道法師這一陣語言催促,猛然又似那些洪水猛獸一樣直接圍攏上來,把四人又死死地圍困在了當中。
即時有人站出來,對著後面圍攏上來人群引臂高呼。「殺死狐妖,還我安寧!」
「殺死狐妖,還我安寧!」
這一聲起,後面馬上有人附和道。「鄉親們,咱們只管衝上去,亂棍打死了那個女狐妖就好,才不管她是什麼白家三小姐還是劉家二小姐呢!」
「反正咱們家人的安全和幸福最重要,其他的一切都是神馬浮雲。」
「對,鄉親們,咱們的安全最重要!其他的都是神馬浮動雲。」
「殺了這個狐妖!」
「殺了這個狐妖!」
「饗親們,千萬莫讓她再次逃脫咱們的追殺了!」
此時,此起彼伏的吶喊之聲連綿不斷,一浪高過一浪,直向當中的白子荷和其餘三人壓來。
四人就像一隻出沒風波里的小舟,被波濤洶湧的浪潮前後左右夾雜著,吞沒著,彷彿是再沒有一絲生存的權利。
這時,清風道仙猛然回過頭來,冷瞄了左白楓一眼,一時急急囔道。「左白楓,你小子還在傻呆著幹什麼、還不快點過來幫忙布陣施法,盡量阻擋一下眼前這些已經不知所謂的一眾鄉鄰和街坊嗎?」
「難道真等到這些受了蠱惑的人群,把白家三小姐招架在棍棒之下,你才知道站出來反抗和救人嗎?」
左白楓被清風道仙一慫,趕忙從剛才與白子荷狡辯的事理中驚醒過來,抖索著長長的衣袖就湊了上去。把收藏於身上的法器往清風道仙面前一擺,緊接著說道。
「小師叔,你也別大擔心了。那妙道法師怕這些法器折射出來的金光,只要你能把那些外圍上來受了蠱惑的民眾阻擋住就好,千萬不可濫用法術傷了他們。否則,我左白楓與白子荷今日之事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誰知左白這一急將起來,嘴上的言詞就錯漏百出,居然拿黃河比喻起自己的清白來。
可是,雖然清風道仙仍然擋身在眾人圍攻之前,但是當他聽得左白楓這樣比說之後,還是忍不住心中的瀑笑,一時隨口而出地反駁道。
「左白楓,你知道黃河的水是什麼顏色的嗎?就算是你真的跳進去了,也未必洗得清啊!」
左白楓疑然一驚,一時瞪大眼睛恨恨地盯著前面的清風道仙,不言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