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贏,我勝,輸,我認

第18章:贏,我勝,輸,我認

整個樓頂,只有牙機的摩擦聲,每次聽到這種聲音,都感覺電鑽釘在我的骨頭眼裡似的。

鑽的我心癢難耐,又痛不可言。

那種等待的煎熬,借據的不確定性,以及對未來人生的無法掌握。

讓我患得患失誠惶誠恐。

我從未想過有一天,我的命運不掌握在自己的手上,我也從未想過,我的命運會像是浮萍一樣在風雨中飄搖。

我很恐懼這種不確定性,但是我也清楚的知道這種無奈。

眼下,我只是個喪家之犬。

我內心渴望有個家,有朋友,有像肥狗這樣的兄弟,我渴望凌姐對我的信任得到回報。

我渴望,有一天我能堂堂正正的站在龍叔這種人面前,不用內心惶恐。

我渴望……

但是,所有的渴望,都遙不可及,一旦這塊石頭輸了,我將永墜輪迴。

突然,牙機停了,我看著那個獨眼龍將水杯朝著石頭的窗口潑了一下,將石頭窗口上的渣滓給清洗乾淨,然後拿著毛巾將石頭給擦乾。

是個老手,他知道,賭石有水漬在石頭上,跟沒有水漬在石頭上,完全是兩回事。

很多商家為了讓石頭看上去水潤漂亮,就會在石頭上噴水。

我看著獨眼龍把石頭交給龍叔,龍叔的表情第一次變的凝重起來。

整個樓頂,沒有一個人說話,只剩下風聲。

風,想要吹動因為汗水黏在臉上的長發,那種滋味,很撓心,想要撩起來,又不敢,整個人木在哪裡,等在生死宣判。

突然,龍叔看了看我,他說:「你小子,眼力夠毒的啊。」

聽到這句話,我渾身打了個機靈,我閉上眼睛,咽了口唾沫。

我是賭對了。

我緊繃的神經這一刻得到了遲緩,我踉蹌了一下,差點摔倒在地上。

跟這種江湖人士對壘,需要多麼龐大的力量跟勇氣,沒有人能知道,只有我自己清楚。

龍叔笑著說:「小夥子,膽子有,實力差了點,哼,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都夷方大殺四方了,這才多大的場面?嚇都給你嚇癱了,以後要是去夷方做生意,你是不是得嚇死?哼,你們這一代,有點垮啊。」

龍叔的話,半捧半踩,他這種人,老江湖,捧我,讓我自信,踩我是想告訴其他人,他不是偏頗我。

這個人,真的是個老江湖。

施虎這個時候走過去,他特別不爽地說:「乾爹,這窗口,怎麼說?看不出來多大懸殊啊?」

龍叔笑了笑,把石頭擺在桌子上,他說:「施虎啊,開窗紫羅蘭,這是對的,種水高冰,也是對的,即便你不懂翡翠,也應該能看的出來這塊翡翠很好看吧?」

我看著石頭的窗口,何止是好看?

這塊料子的窗口細膩通透,紫氣縈繞,宛若紫霞仙子般,尤其是種水,料子的種比我想的要老,達到了高冰種,而且老到起膠,整個窗口看上去,就像是一塊果凍似的。

行裡面把這種料子叫做果凍料。

這種料子特別的貴。

因為種老,肉細,而且帶春色,這種料子做出來的產品,是少女最愛的粉紅,所以市場需求特別大。

施虎咬著牙瞪著我,他說:「媽的,你小子走運而已,但是龍叔,我不服,行裡面常說,擦漲不算賬,賭石只有切開了才能決定輸贏,這塊料子,必須得切。」

凌姐立馬說:「乾爹,這塊料子這麼小,只有巴掌大小,現在已經在頂肩開了窗口,我想,滿料的幾率已經很大了,所以,沒必要切,切,萬一壞了品相,就可惜了。」

我知道凌姐是在幫我,現在料子我說的基本上算是全中了,但是,神仙難斷寸玉,萬一切開了料子變種跳色,那麼,我還是完了。

但是施虎不肯放過我們,他立馬說:「凌姐,玩不起啊?想就這麼算了?那也行啊,算了可以,這小子的手必須得砍了。」

凌姐眯起眼睛,她咬著牙問:「如果料子賭贏了,你是不是也要砍掉你的手?乾爹向來以和為貴,你一定要乾爹下不來台嗎?」

施虎立馬呸了一口,他說:「別拿乾爹來壓我,是我請乾爹來的,乾爹是來為我做主的,我告訴你,今天老子就跟他賭這局,要是老子輸了,老子當場就把手給砍下來,我就不相信這個小狗崽子會賭石。」

施虎的話,十分自信霸道,他眼神里瞧不起我的鄙視,讓我很不爽。

凌姐的話,說的非常對,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他就是覺得我弱小可憐,故意的壓我。

施虎看著我瞪著他,立馬說:「小子,跪下來磕個頭求個繞,我給乾爹一個面子,手不要你的了,砍你兩根手指就可以了,不過,凌姐,你整個樓的姑娘得給我玩一個月……」

施虎說完,就賤笑起來,凌姐憤怒的甩手給了他一巴掌,打的施虎立馬火冒三丈。

龍叔看到施虎要還手,立馬說:「夠了,都沒把我放在眼裡是吧?」

施虎立馬低頭,他說:「乾爹,我可是最孝順您的,您是知道的,咱們大家說話,他動手?什麼意思?是凌芳沒把你放在眼裡,您說是不是乾爹?」

龍叔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他說:「擦漲不算賬,這是行里的規矩,輸贏還沒有定,為了服眾,必須賭下去,小子,敢不敢,說句話,要是不敢,跪下來求個繞,留下來兩根手指,滾,要是敢賭,你也想清楚後果,硬著頭皮干,一隻手都沒了。」

龍叔的話,像是一擊重拳似的,打我昏昏沉沉的,我知道,凌姐沒幫我躲過去。

最終,還是要賭那一步的。

我看著石頭,表皮上有幾道因為風化留下來的裂痕。

這塊料子太小了,如果切,肯定壞品相,這些裂也會加重料子切垮的風險。

凌姐走到我面前,她咬著牙問:「給我爭口氣,能不能切?敢不敢賭?」

凌姐的話,像是咬著刀子在跟我說似的,我看著她眼神里的恨意,我知道,施虎冒犯她了,她現在不想以和為貴了,想要砍掉施虎的手。

就等著我一句話呢。

我眯起眼睛,握緊了拳頭,我渴望給凌姐爭口氣。

我說:「切……一刀窮一刀富,一刀穿麻布。」

贏,我勝。

輸,我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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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香竊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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