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前塵如夢

上輩子奶奶就是因為勞累過度才去世的，前世奶奶連義父的最後一面都沒有見到，而義父前幾天又回去了城裡。

奶奶的燒餅攤能維持她們兩個的基本生活，然而供著她讀書就費勁了，心病才是奶奶去世的根源。

那些個遺憾，她著實不想再經歷一次。

是以，她現在的首要目標是賺錢！唯有錢才能解決問題。

略一思索，方蔓蔓開口道，「奶奶，現在已經放暑假了，我去給您幫忙吧。您放心，我一定不會耽誤功課的！」

王翠芬默默聽著方蔓蔓的話，一下覺得安慰，一下又覺得自責，窮人的孩子早當家，這丫頭，竟是早早懂事了，「你這丫頭，奶奶就是賣個燒餅，你那點兒力氣可推不動燒餅爐子……」

方蔓蔓一聽，便知這事兒有門兒，只是礙於自己年紀小，力氣小，幫不上忙，這才不肯鬆口。

她忙趁熱打鐵，「奶奶，您可不能小瞧了我，我想給您幫忙，可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兒了，我還特地進行了研究！奶奶，您讓我試試嘛！就試試！奶奶～」

她搖著她的手，開始撒嬌。奶奶是打心底寵著她的，只要不涉及學習，這招一用，事兒就沒跑兒了。

果真，王翠芬心裡雖然心痛她因為家貧而早慧懂事，但還是拗不過她，鬆了口，「好，讓你去。不過，說好了，你要受不住，明兒可不許去了啊！」看蔓蔓懂事，說到底，王翠芬心裡是高興的，不過高興歸高興，不過是停留在這孩子的孝心上，要說蔓蔓能幫什麼忙，她還真沒放在心上。

「額，奶奶，我還得求您點兒事兒……」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樣子，是以這會兒方蔓蔓拉著奶奶的手放到臉旁蹭。

許是呆在最愛她的奶奶身邊，方蔓蔓撒嬌的動作做得熟練又自然，連心態都轉變得年輕了許多，一雙眼睛濕漉漉地瞧著奶奶。

「你這丫頭！又在打什麼鬼主意？這還沒說，我還能直接應了你？」王翠芬語氣中透著十分無奈，這丫頭，越來越會拿捏她的脾氣了。

「奶奶，我瞧見廚房的豬肉了……」話未說完，不過方蔓蔓覺得說到這已經足夠奶奶明白了。

「你這小饞貓。」愛憐地點了點方蔓蔓的額頭，王翠芬便笑了，「那豬肉本就是為了給你補身子的，人家說了，身子壯了，那些不幹凈的東西就沾不上了。我看這事兒准，明兒咱就把那豬肉給煮了！」

「奶奶做的紅燒肉最好吃了！不過，奶奶，那肉咱們能不能先不自己吃……」

要知道現在的肉價可不便宜，又正值盛夏，豬肉不堪放，她們家吃點葷腥可不容易。

「怎麼了？」王翠芬雖然驚訝，倒是沒急著罵人，自己養的娃自己清楚，蔓蔓不是不知輕重的孩子。

「奶奶，咱們把肉夾在燒餅里試試吧。咱就試這二斤豬肉，如果沒人買，咱就拿回來自己吃，就是試試……」說完蔓蔓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王翠芬，只等她點頭同意，這改善生意的第一步就算邁出去了。

王翠芬愣了愣，好一會兒才回過神兒來，「到底是讀了書了，腦子靈，行，咱就試試！」

原以為還要再費一番口舌，奶奶應得痛快，倒在蔓蔓的意料之外，不過，目的已經達到，蔓蔓自是喜不自勝。

人有希望就有了精氣神兒，這樣被蔓蔓一鬧，王翠芬臉上的褶子都撐開了些，見她高興得不成樣子，這才佯怒道，「快睡快睡！不好好睡，可不許你去！」

方蔓蔓活了一世，這會兒已是小人精，自是知道奶奶的用意，也不爭辯，直接閉眼，不一會兒就睡了過去。

再睜開眼，方蔓蔓便聞到了濃濃的肉香，立馬穿衣下床，趿拉著鞋就出去了。

夏日的早晨依舊有些涼，乍一出門，方蔓蔓冷不丁抖了個激靈，緊了緊身上的短袖，腳下的步子更緊了些。

三步並兩步走到廚房，果然，奶奶已經不知起了多長時間了，心下一痛，嘴裡便叨叨開了，「奶奶，你起那麼早幹啥？累著了咋辦？！早知道我就不想這主意，這可好，又多操了份兒心！」

「嗨，這丫頭，倒是埋怨起奶奶來了！人老了，不像你這小娃娃，睡不了那麼多。再者說，這肉燉上沒四五個小時，不好吃，既然拿出去，自是要做好的，沒的做得亂七八糟的，讓人笑話。」說著，王翠芬又往灶堂里添了把柴火。

方蔓蔓自知奶奶說得是實話，又是心疼又是無奈，最後只得悶悶地說了句，「今兒個第一天，就算了，明天的，臨睡就燉上，底下留了柴火，小火燉上一宿，好過半夜起來燒火。」

王翠芬知道她這是心疼了，心裡有幾分熨帖，一張臉笑開了花，「你這丫頭，這兩天倒是啰嗦了許多，奶奶心裡有數，明兒個就不起這麼早了。」

『只要奶奶身體能好，再啰嗦也不嫌多』方蔓蔓碎碎念一句，當即綳了臉，「不行，奶奶你快回屋兒睡會兒去，這火我能看。」

話未落地就見奶奶一臉不贊同地看著自己，頓時想到什麼，趕緊改口，「我這就去拿書，搬來凳子，就在這兒看，一邊兒看書一邊兒看火，奶奶快去睡覺！要不，今兒可不許你出去賣燒餅！」

昨晚的話今兒早便放在了自己身上，王翠芬不由啞然失笑，「你這丫頭，竟是會威脅奶奶了，行，你看著，可別忘了看書！」

左右肉已經燉了不少時候，下面放上柴，看不看得倒也沒什麼，只是頭回拿出去，王翠芬心裡不免幾分緊張，就連燉這肉，都比平日謹慎。

那廂方蔓蔓聽了這話，直接上前拉自家奶奶的手，「奶奶，快去睡～」這是又使出無敵魔功了。

「好好好。」王翠芬又回頭看了一眼灶堂，確定沒什麼問題，這才從小板凳上站起身來。

方蔓蔓說是看書，絕對不是哄自己奶奶，重活一世，她已經深深知道讀書的重要，前世在奶奶的鞭策下，她只知道讀書苦，後來奶奶去世，家裡又發生了許多事，最後勉強讀了中專，以至於後來離開方家，她竟無立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