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陌生的路，熟悉的痛
見到雲瀾上來，風衍不再多話，轉身走向了一旁，而藍瑄凰也並未說些什麼。兩人彷彿約好了似的，十分有默契。
聖院的位置在連綿起伏的山澗深處，因為其地理位置獨特，且傳承數千年之久，歷史淵源流長，被人尊稱為大陸第一院。雖然大陸之上也有許多的聖地，諸如雪谷、花境、古都等地方，但論影響力卻無法與之相提並論。
組成聖院的幾座連綿山脈內部陣法無數，機關重重，想要進入裡面，除非是有內部的人帶領著，否則就算是王者級別的人物，也會在此隕落。
這一路上，何言不止一次的提醒過眾人小心各種陷阱，危險之類的事情。而數十人也在歷經了一天一夜的冒險，來到了聖院的正門前。
此時，站在頂端的山崖上，眾人一陣驚訝，很難想象，前方那不知有多深的天譴竟然是進入聖院的第一道關卡。
有道是：雲深不知處。當深到一種難以逾越的地步時，便會在人的心底留下深不可測的印象。
這一刻，所有人的心中無不為聖院的存在所折服。哪怕是藍瑄凰在見過了無數的建筑後，也會被聖院此般磅礴大氣的「迎接」方式所吸引。
「好了，如你們所見，想要進入聖院，這才剛剛開始。接下來，你們將接受來自聖院對你們的第一關考核。」這時，何言開口說道。
「什麼？還要考核！這還有完沒完了？」
人群中，部分人露出了躁動之色，也有人面色十分難看，似是不願接受這樣的結果。
「哼，不然呢。要是聖院那麼好進的話，就不會有今日的名聲了。你們也不想想，聖院培養出來的人，有一個是廢物嗎？」其中一人淡定說道。
藍瑄凰記得，這是與他們一同參與考核的人，雖然接觸不多，但從他的身上也能感受到一份正義之氣，倒是個十分敢說的人。
何言看了他一眼，輕點了下頭，「凌雲說的沒錯，聖院從不培養廢人，但也不會招收一群廢物進來，想要成為聖院的一員，你們只能憑藉自己的本事。」
「那我們該怎麼做才能進去？」一個瘦弱的男子問道。
「很簡單，直接走過去。」何言眯著眼回道。
「啊？這種怎麼走？長老，您莫不是在誆騙我們。」
雲瀾幾人皺起眉頭，一臉遲疑之色，用走的？這也可以？難不成還有暗道？
何言一臉鎮定，「眼前之景，非虛非實，你們要靠心眼來認路，這樣才能走過去。當然，何為心眼，這是你們自己的該思考的問題，我只是一個引路者。你們度過了，那大家萬事歡喜，若是度不過去，那便永遠無法踏進聖院半步。」
「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聖院以前可從來沒有這樣的考核！」有人驚嘆出聲。
「誰知道呢！什麼心眼不心眼的？難道這天譴上方還有一條路不成？」有人莫名其妙。
「管他呢，豁出去了......」更有人初生牛犢不怕虎。
諸多表象落在何言的眼中，或是失望，或是肯定，總之不論如何，他們都必須度過這一關卡。
「你們的時間只有半天，也就是說，從你們站在這片土地上，考核就已經開始了，該如何面對，你們自己選擇吧。半天之後，我會在對面等待著通過的人，而尚未通過的，很抱歉，你們只有原路返回了。」
規則是鐵定的，競爭卻是殘酷的。
在何言說完這番話后，便有人開始嘗試著走向天譴的方向。
「瑄凰，你怎麼看這個考核的項目？」雲瀾站在藍瑄凰的身旁問道。
「不好說，一切皆有可能。」藍瑄凰正視著對面的天譴沉聲道。
「哦？你有什麼想法？」雲瀾看著她。
「天譴如肉眼可見的難以逾越，但這其中又有著虛實之分，我懷疑這是一個迷幻的陣法，能夠屏蔽人的視線。只不過這個陣法的力量超出了我們的認知，所以才顯得十分危險，當然，這只是我的一個看法，具體是什麼樣的，只有等到走過去了才知道。」藍瑄凰平靜道。
雲瀾沉思了片刻，說道：「其實，我倒是覺得這個天譴並非那麼複雜，所謂的心眼，或許只是在測試我們的勇氣，或者，是要考驗我們面對這道難關所展現出狀態。」
「有道理，那這樣吧，你們先在這裡等我一下，我走過了再來與那你們說。」藍瑄凰道。
「不行，我不同意。」
一聽她的話，雲瀾想都沒想就直接拒絕了。
「為何？我雖沒有絕對的把握，但是也不會拿自己的性命去開玩笑。」藍瑄凰不解的看著他。
「要走也是我先走，怎麼能讓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挺身去冒險！」雲瀾嚴肅說道，帥氣的臉上寫滿了認真之意。
「這種事哪有先來後到之分，你還是......」
「你們快看，那人走在了虛空上。」
就在藍瑄凰話說一半之際，人群中突然發出了一陣驚嘆聲。
幾人隨即將目光看了過去。
「怎麼是他呀！」雲慕晴低喃了一聲。
陌白欽佩的看著風衍，「這人好厲害啊。」
「看來真的有一條路，那我們就依次的過去吧！」藍瑄凰提議道。
「我走前面，陌白隨後，慕晴你走在瑄凰的前面，這樣我們可以相互照料一下彼此。想要過去的話，應該是沒什麼問題的。」雲瀾當即分配道。主要是他怕藍瑄凰會否決了他的做法，所以還未討論一下，便直接定了下來。
「這樣好嗎......」藍瑄凰停頓了一下。
「唉呀，沒問題的。瑄凰姐姐，你偶爾也要相信一下我哥的決定嘛。」雲慕晴連忙圓說道。
「我覺得可以。」
藍瑄凰看向陌白，卻得到了他的一致意見，故而無奈的搖了搖頭。
「好吧，若是有事，我會在後方接應你們。」
決定好后，幾人便走到了天譴的邊緣之處。
此時，邊緣上已經站了好幾十人，有人畏畏縮縮，在別人的慫恿下勇敢的邁出了步伐。只可惜，現實卻狠狠的扇了他們一個巴掌！
這道天譴，絕非風衍表現的那麼簡單，那被人教唆而去的男子，剛踏出去一步，便掉下了深淵內。而上空上只留下了他的陣陣慘叫聲。
「這不行啊，那傢伙是怎麼找到方法的？」
站在邊緣上的那幾個人顯得有些懊惱，而身後許多人見到這一幕，都遠遠的離開了他們身旁，生怕自己就算計了去。
「不管結果如何，你們先等我確定下來，再走過去，好吧？」雲瀾沉聲道。
「嗯，我知道，放心吧。」陌白在他的身後回應道。
「那我去了。」
看了看雲慕晴，再看了眼藍瑄凰，他轉過身越了出去。
眼前是一片虛空之地，但只有真正的身臨其境，雲瀾才知道，虛空上確實有一條路通向了聖院內。這條路看似有形，實際上卻尋不到任何的蹤跡，而在走出去兩三步后，他才知道何為心眼。
直白的來說，這一條路，用眼睛看不到，唯有將自身融入到這片虛空內，才能夠體會出來。
當他有這個體會，得出了摸索的路徑時，雲瀾回過頭來想要告誡身後的幾人，卻沒想到，四周一片雲霧，再沒有了幾人的身影。
「怎麼會這樣？」
雲瀾大聲呼喚，然而他卻沒有任何的回應，出現在眼前的，只有前進的一條路。他有預感，若是放棄前行，或者後退一步，那麼眼前的路將再也看不見。
他該怎麼辦？
「瑄凰姐姐，怎麼看不到我哥的身影了，他會不會出事啊？」過了一會，雲慕晴有些擔憂的看著那片天譴虛空說道。
「沒事，應該沒什麼問題。」藍瑄凰看了看何言的神色，回應道。
根據這一路走來的情形，她看出了何言對她們幾人的上心，若雲瀾真的出事，只怕他會有所作為吧。
「那好吧，我就再等等。」雲慕晴收斂心緒道。
只是，三人這一等，就等到了數十人的離開。很快的，此地便只剩下了他們三人。
「還有一個時辰，怎麼辦？要走嗎？」陌白提醒道。
藍瑄凰感受到何言注視而來的目光，沉住了臉，低凝道：「走，一起過去。」
三人不再停留，隨即從天譴邊緣處跳躍了出去。
沒有下墜感，也沒有寒風呼嘯，但他們眼前浮現的卻是不同模樣的道路。
心若強大，便是萬人阻擋，也絲毫不懼。
藍瑄凰看到的路，萬般曲折，遍布荊棘。這條路上，沒有捷徑，沒有盡頭，有的只是無窮的殺氣與森然的寒意。
「他們看到的也是這樣嗎？」藍瑄凰低語了一聲。
彷彿站在了當年的雷霆路上，儘管前方是毀天滅地的雷霆，可她卻一如既往的選擇前行。
在向前邁出第一步時，眼前的景象，再度發生了改變。
飛雪飄零的世界，帶著幾分冷意，那是一條尋常的木道，周圍栽種著數棵紅梅雪樹。放眼看去，對面似有一個長亭，裡面還坐著一個人。
藍瑄凰眼前有些迷茫，這是什麼地方？
走在過道上，一道紅色的身影在眼前穿梭而過，那般肆意輕狂，那般張揚自信。這個人，不就是她嗎？
可是，這裡是哪裡？這是屬於她的記憶嗎？亭子內的人是誰？
越想下去，心痛的感覺便發劇烈。這是她許久之前的感覺，如今又重新回來了。儘管她不想觸碰，可卻總在無形中感受到這份痛楚。
站在原地，藍瑄凰一動不動，此刻，她竟不知該如何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