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情
()如意深深地惶恐著,立與東宮正殿承陽殿的外殿,幾乎有些難以自持。
太子不喜歡有人進入內殿,故此,能更他進入內殿之人,也只有他身邊影子一般的三十暗衛。
可是,今天太子偏偏帶回來一個衣衫不整披頭散髮的絕色男童!!
竟然直接帶入了內殿。
如今,皇宮裡首席御醫已經奉葯完畢,退了出去。從這裡看內殿,只有玲瓏的琉璃窗折射出五彩的光華。
曖昧迷離。
如意的冷汗不停的向外滲透。
天爺啊,太子爺雖然是爺,可他畢竟才有十二歲啊,這要是玩出個好歹來,誤了之後的龍子龍孫,他如意就得被滿門抄斬株連九族,刨了祖墳,全家喂狗!!
如意下意識的搓搓手心上的冷汗,背後發毛。
不怪他浮想聯翩,他是東宮的大總管,但凡太子爺少了半跟毫毛,全都舀他皮肉換。
奴才群里他可以說一不二,主子跟前,他就是條狗。
如意心下思量半日,覺得此事還是儘早通報皇後娘娘的好。伸手找來一個小太監,耳語幾句,那小太監忙不迭的去了。
內室里,蕭宏換了一身大紅銀紗便服,寶帶束髮,坐在桌前,出神的看著蟠龍燭。
死過一回,愛恨也淡了。
縱然當年被燕菡賣的焦頭爛額,被一貫要求心態豁達平和的蕭宏心裡倒也沒有太大的風波。
犯不著恨得生不得,死不亡。
說白了,天下逐鹿,本是英雄棋,玩,玩的盡興,輸,輸得豁達。
他犯不著恨燕菡,燕菡本來就不是東臨人。
當然了,他閉眼之後,今日之前,是絕沒有想到,有一天見面,他會竟然容燕菡躺倒他的床上。燕菡躺在他床上,已經被洗得香噴噴的,身上的傷也裹了,並不濃烈的草藥味道。
烏黑的頭髮海藻一般的波浪狀捲曲著鋪開了一床,微微濕潤著閃著微藍的光澤,渀若靠近了,便會被纏繞著拖進深淵,令人不由得有些心悸。
蕭宏閉上眼睛,嘆息了一聲。
國讎家恨,他無論如何也難以放在一個十歲的孩子身上。
燕菡縮在綿軟的被子裡面,不敢動彈。
他粗糙的手劃過被面,竟然摩擦勾划,燕十九緊緊的攥住雙手,動也不敢動。
剛剛他聽人說了,這裡是東宮,而那個玉做的人兒也不是神明,而是他的大表哥,比早上較場里的那兩個表哥還要尊貴的,東宮太子殿下。
娘說,他,就是東宮的主人,整整皇宮東南面的大片宮殿,大群奴婢,大批的侍衛,還有東宮之外的飛魚營,都是他一個人的。
將來,東臨天下都是他的。
他是未來的東臨之主。
可剛剛,燕菡捻了捻手指,小心的把手臂環到自己胸膛上。他就在他的懷裡,就在他的背上,太子把他從石頭上半抱起來,背在背上。
長這麼大,這是頭一次,有個男人向他伸出了手,而不是揍他。
大表哥....身上有淡淡的香味。
他伏在他背上,感覺到他的呼吸起伏,聽得見他的心跳。
他的手臂環過他的腿。
燕十九偷偷將左手手指湊到鼻端,上面還染著幽香,貼在唇上,還能清晰的感覺到溫柔滑膩的觸覺。
抬起眼睛,太子就隨意的靠著塌,坐在桌旁,手肘支著下顎,朦朧的光線貼他玉琢一般的下巴滑過來,深深的印在了燕十九幼小乾淨的心裡。
從此,溫暖,美好,眷慕,憧憬,安定,溫馨這些所有的辭彙,都和蕭宏密不可分。
少年鍾情,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