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翹首以盼
說著,二人並肩進到了會寧宮,遠遠路過的李清荷與她身邊的寧美人不禁凝神多看了兩眼,寧美人嘆道:「哎呀,也不知什麼時候,蘭妃竟與貴妃娘娘走得這樣近了!」
李清荷不屑地嗔道:「呵,她倒是會往高枝兒攀!」
會寧宮中,慕梨瀟吩咐熹春特意準備了她最拿手的點心,當著眾多宮女太監的面,與秦淑蘭喝著茶吃著點心時不時敘著話,說得儘是一些女人之間最常談論的話題,譬如,什麼樣的首飾配什麼樣的髮髻更有味道,胭脂要怎麼塗抹才最好看,皇上最喜歡吃什麼,最討厭什麼顏色之類。
秦淑蘭在會寧宮中足足呆了有大半個時辰才欣然離去,同時,亦有宮人將此事告知了皇甫晟,皇甫晟聽聞過後,不禁好奇:「她不是宮裡上下誰也瞧不上誰也合不來的嗎?怎麼就和蘭妃突然走得這麼近了呢?」
「也許是蘭妃娘娘的性情對準了貴妃娘娘的脾氣呢?」宋安解釋道。
皇甫晟點點頭,「真的是這樣?」
「這……奴才也只是猜測,貴妃娘娘的心思,哪裡是奴才能看得出來的!」
「豈止是你看不出來,朕又何嘗看不透她?」皇甫晟撂下御筆,起身活動了兩下,突問起:「蘭妃入宮多久了?」
「有……」宋安凝眉想了想,「有小三年了吧!」
「噢……」皇甫晟這才意識到,自己對於這個入宮最早的女人,竟卻沒有多少印象。
「三年了,朕記得,她父親是那個……」
「回陛下,是已故的太傅秦沅秦大人之女。」
「對對對!」皇甫晟猛地想起來,「朕記起來了!」皇甫晟重新回座,搖了搖頭,「她那性情也太過綿軟木訥了些。」所以才一直不得皇甫晟喜歡,久而久之也就徹底被皇甫晟給拋卻在腦後了。
入夜,熹春從外頭回來,告知慕梨瀟道:「娘娘,今夜陛下去了雅蘭殿。」
「嗯。」慕梨瀟撐著頭,一副昏昏欲睡的狀態,「去了就去了,以後這種關於皇上睡在哪兒的事情就不要來告訴我了。」
「是……可……」熹春咬唇,卻沒有說下去,靜默地為慕梨瀟鋪好床,伺候她躺下,方才退了出去。
今夜還未過去,事情便已飛速在宮裡傳開,皇上已經近一年沒有去過雅蘭殿了,今晚不知怎的,竟來了興緻往雅蘭殿去了。
不少人猜測,興許是因為蘭妃與貴妃娘娘走得近了,才得了這個機會,底下不少妃嬪議論之餘,又似乎對各自的前程有了新的盼頭。
莫名的,慕梨瀟明明什麼都沒有做,卻就這樣成了宮裡上下各自翹首以盼的對象。
穠華宮中,媚妃滿腹怨怒地沖著滿室的宮女太監發著脾氣,「你們說說,蘭妃她是什麼人?她算什麼東西?」
眾宮人們深埋著頭,大氣都不敢出,他們既在穠華宮伺候,便早已習慣了媚妃的脾氣,但凡皇上不來,或是去了別的什麼她不待見的嬪妃那裡,媚妃總要在宮裡發泄一番,輕則賤罵幾句,重則制裁一兩個宮人,這在宮中早已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媚妃自有太後娘娘為其撐腰,歷來有恃無恐。
次日,慕梨瀟告病,稱自己已經病得下不來床,不能前去慈禧宮請安,實則是自己躲懶起不來,窩在寢殿睡懶覺。
慈禧宮中,沒有慕梨瀟的參與,依然熱鬧如常,而今日被當成靶子奚落的自然就成了剛剛承恩的秦淑蘭。
媚妃當著太後娘娘的面趾高氣昂地將蘭妃從頭到尾給貶低了一遍,加上李清荷從旁附應,秦淑蘭吞忍著,除了慈禧宮便再沒忍住哭了出來。
好多嬪妃都在議論今日媚妃做的過分了,蘭妃再怎麼說,入宮也比媚妃早,況且她們同屬四妃,位分品階皆都一樣,媚妃卻那樣貶低蘭妃,實在是欺人太甚,然而蘭妃自始至終竟連一句悖逆反駁的話都沒有,更叫人看著心疼,活脫脫將她變成了一個急需人保護的弱者。
風姝妍在回翠微宮的途中,貼身宮女杜鵑按捺不住,疑惑道:「娘娘,奴婢瞧著蘭妃娘娘平日里也沒做什麼對不住媚妃娘娘的事情啊,還有荷妃,她們素來不都是一起的嗎?怎麼今日,媚妃會突然對蘭妃娘娘說這麼些過分的話?」
風姝妍搖著扇子,微微含笑,「你懂什麼,她們先前同氣連枝,那是為了擠兌我,如今宮中形式大變,媚妃今日異舉,你以為是針對蘭妃嗎?」
「不是她?那又是誰……」
風姝妍笑而不語,心道,媚妃這頓氣怕是沖著慕梨瀟撒的。
可嘆慕梨瀟沒能親眼看到這齣戲,若是慕梨瀟今日在場,又不知會鬧成什麼樣子呢!
會寧宮,慕梨瀟才起身不久,熹春正在為其梳妝,外頭有宮女通傳道:「娘娘,許美人與沈婕妤前來探望,娘娘要見嗎?」
慕梨瀟不耐煩地擺擺手,「不見不見!」
熹春意會,沖外頭囑咐道:「咱們娘娘都病成這樣了,哪裡還有什麼精力見外客,打發她們走,除了御醫誰也不見!」
「是!」外頭的宮女怯怯地應了聲,方才離去。
慕梨瀟心中怨憤,「這皇上到底還有多少女人?」
熹春無奈地搖了搖頭,「娘娘,咱們總也不能一直這麼躲著吧?」
「不然呢?你要我也每日穿戴整齊濃妝艷抹地出去蹦躂兩下?」慕梨瀟仍是不能理解熹春等人的想法,為什麼人人都覺得只有睡了皇上自己才有前途呢?
實在是……對著這位懷裡躺過無數女人的皇甫晟,慕梨瀟下不去手啊!
晌午,楚嬤嬤回來,將今日慈禧宮中發生的事說給慕梨瀟聽,慕梨瀟只是淡淡地「哦」了一聲,便沒了后話。
「據說,蘭妃娘娘是哭著跑回雅蘭殿的,這個媚妃,也真是囂張的很!」熹春介面道,慕梨瀟有些頭疼,「你們兩個,真是一刻都見不得我安生是吧,非得說這些來尋我的晦氣!」
「奴婢以為娘娘想知道……」熹春委屈地垂下腦袋,慕梨瀟狠狠敲了敲她腦袋,「想知道什麼呀?我什麼都不想知道!」她才沒興趣知道皇帝跟哪個女人好跟哪個女人不好,哪個女人和哪個女人又撕逼了這也跟她沒有關係。
她好奇的是,到底是什麼人在這宮裡肆意妄為,毒害她一次不夠,還屢派殺手前來暗殺她。
夜深,慕梨瀟靠坐在窗前,不知為何,今日她的眼睛一直在跳個沒停,總覺得會有什麼事要發生似的。
直至後半夜,慕梨瀟眼皮撐不住了,猛打了幾個哈欠便準備關了窗戶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