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世間冷暖
「方師兄，方師兄，唔……」
宋凝在這天河城之中遇到過的人並不多，故而一下就聽出這是秋月的聲音，而秋月口中的方師兄，宋凝不由自主地就匹配了方宇。
他們在做什麼？
宋凝站在外面，窗戶沒關嚴，透過窗戶的縫隙，看到裡面床上兩個人絲縷不著，翻雲覆雨，嚶嚶嚀嚀，喘息不斷。
宋凝畢竟是個十六歲的少年，他看到這一幕，忍不住內心產生一絲動蕩，這兩個人似乎已經折騰了很久，沒一會，方宇一聲長吁，秋月也無力地躺在他懷裡面。
「方師兄，今日你讓我給宋凝吃的那丹藥，不會鬧出什麼事情吧？」秋月上氣不接下氣地嬌滴滴地說。
「你放心吧，我不會害你的，那丹藥不過是讓宋凝中寒毒而已，用不多久，那寒毒就可以隨著修鍊化解掉的。」方宇一邊揉著秋月的身體一邊說道。
秋月輕輕應了一聲，心裏面還是要有些過意不去。
「怎麼？你心疼他？」方宇聲音忽然變冷。
秋月嚇了一跳，感覺到身體上被方宇抓著的地方忽然痛了一下，她急忙解釋：「不是的，宋凝他這是不識抬舉，都是自找的。」
「呵呵，真乖。」方宇說著，又長驅直入。
其實方宇有一個秘密是不為人知的，方家是極遠之地的一處毒修家族，他們以毒來養物，正巧方宇有一隻還沒覺醒的毒蟲，這隻毒蟲屬寒性，喜歡寒毒，而修真之人的身體則是滋養寒毒最好的載體。
若非之前方宇看見冷月瀟竟然替宋凝求情，方宇也不會對宋凝動了心思，經過方宇了解，宋凝不過是一個被撿回來的喪家之犬，再加上宋凝屢次惹掌門紅楓道人生氣，所以方宇認為宋凝若是死了，也絕不會有人去深究。
方宇一邊在床上跟秋月享受情慾之樂，一邊將秋月想象成冷月瀟，等宋凝滋養寒毒完成，毒蟲吸干宋凝的血之後覺醒，那麼他方宇還愁得不到冷月瀟的人？
方宇房外。
宋凝不禁感覺髮根發麻，直到現在他都不知道自己哪裡得罪了方宇，而從剛才的對話看來，明顯就是方宇跟秋月兩個人一起坑害他。
來到天河城之前，宋凝從來沒想到世界會是這個樣子，掌門紅楓道人不講道理，方宇看他不順眼，原本他還覺得秋月師姐是個好人，可偏偏秋月竟然聯合方宇給他服下了有寒毒的丹藥！
宋凝畢竟是凡夫，他跟方宇都贏了，然而方宇卻是受到獎勵，而他宋凝卻被一巴掌打暈了。
他跟方宇無冤無仇，方宇卻要用寒毒來害他。
這種種疊加在一起，讓宋凝不覺心中升起了仇恨，有仇不報非君子，這即便是在修真之路上，也是慣行之事。
宋凝握緊拳頭，轉身離去，繼續尋找自己之前的房間。
天河城大概分成六個環形區域，最核心的便是掌門、長老所在之處，第二環是冷月瀟居住的範圍，第三環是方宇，第四環則是紫衣弟子，第五環是紅衣弟子，第六環是藍衣弟子，而最外圍稱不上環的地帶便是白衣弟子所居住的地方了。
宋凝之前所在的雖然是柴房，但卻是在第三環，他從第三環想外走去，才發現原來夜晚的天河城要比白天的熱鬧不少。
流光波動之下歡聲笑語，弟子們三三兩兩地，或是吃酒聊天，或是小斗術法，還有一些則是躲在小樹林或者是房間裡面偷嘗人事之美。
原來……這才是一個修真門派的樣子，而宋凝之前十幾年根本就沒體驗過這種生活。
「或許以後也體驗不到吧，掌門這般不公平對待，似乎就是因為我體內的半部《神道經》，若是有一天我這半部《神道經》能從體內取出來了，我也就沒有資格繼續留在天河城了。」宋凝苦笑著。
恰是這時，一名紫衣弟子見到穿著破爛不堪的白色衣服的宋凝，皺緊眉頭：「你是宋凝？」
被人這麼一叫，宋凝立刻躬身行禮：「師弟宋凝。」
「你有資格來這裡嗎？你是怎麼混進來的？」紫衣弟子質問。
「我……」
宋凝剛要回答，那紫衣弟子便厭惡地擺擺手：「這不是你有資格來的地方，趕緊走，等會被執法長老看見了，有你好受的，快走快走。」
宋凝鼻尖一酸，可卻只能忍著，他一言不發，快步走開，可他剛一走，就聽見有人說道：「這人真是不識抬舉，李師兄這般好心勸他，他連一句道謝的話都不知道說？」
那李師兄便是剛才驅趕宋凝之人，李師兄似乎很是大度的樣子：「哎，算了，他若是有這份素質，也不會只是個白衣弟子了，大家不用理會這種人，我們繼續喝酒。」
聽到這，宋凝忍不住笑了。
這笑容中帶著一絲惆悵，帶著一絲無奈，同時，也帶著一絲譏諷。
他活了十六年，有記憶十三年，如今想來，之前算是白活了，沒走出泰和山，永遠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怎麼樣的，永遠不知道外面的人是怎麼樣的，恐怕如今這才算是真正的世界，真正的修真界。
他一直認為，與人有禮，人人相敬，卻不料，他來到這裡便抬不起頭，低人一等。
就在宋凝被人嘲笑的時候，天河城中第二環，冷月瀟的房間裡面，冷月瀟正與掌門紅楓道人對坐。
冷月瀟思考過關於宋凝的事情，她用門派的傳音之術喚來師尊，想要將自己的計劃跟師尊說個明白。
紅楓道人慈祥地看著冷月瀟：「瀟瀟，你找為師，可是想到了什麼？」
「師尊，我……想求您些事情。」冷月瀟鼓起勇氣。
「不用說求，你父親將你託付給我，說明他信任我，我便要對你負責，你家族離得遠，在這裡，我就是你最親的人。」紅楓道人緩緩道。
整個門派，恐怕也只有紅楓道人能讓冷月瀟畏懼，同時，紅楓道人也只會對冷月瀟一個人這般和藹。
冷月瀟深吸口氣，明眸之中閃著一絲堅定：「師尊，反正宋凝一個月之後一定會被吸出《神道經》，倒是他輕則廢掉，重則身亡。然而，他的一切都因我而且，我於心不忍，道心也過不去這道坎。所以瀟瀟懇請師尊准許這一個月讓宋凝在門派過得自在安然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