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正面交鋒

大壯爹拿著鋤頭，一步一蹭像行屍一樣，從我門前經過。

接著，就看到前院幾個村民，和大壯爹一樣。該從院子摘菜的摘菜，該澆水的澆水，該抱柴的抱柴。

若不是他們的動作遲緩，不會說話面色死灰之外，一定會讓人覺得他們和活人無異。

他們還能和彼此打個招呼，兩人歪著脖子彼此對視了一會兒好像在說昨晚的燒酒喝的爽不爽似的，然後再用很大功夫把脖子扭回來，各行各路。

看的我脖子也歪了半天！他們到底發生了什麼？

但是，他們都像沒看到一樣，大壯娘從我門口經過的時候，還往裡面看了幾眼，她的眼神要比其他人有神采一些，至少瞳孔是能轉動的。難道，她還記得我？她還記得大壯在我家？

但是，她也就是看看，就折身回去了！

我扣著地面上的土，垂下了頭。

等師父回來！

一切都好了！

大壯揉著雙眼從屋裡走出來，喊著我名字。

看著他，我又有了希望。這不，還有人陪我呢嗎？大壯在這裡，他爹娘一定是放心的！

＆ldquo;幽幽，我們吃什麼呀！＆rdquo;

＆ldquo;幽幽，昨晚有沒有發生奇怪的事情啊？＆rdquo;

＆ldquo;幽幽，我昨天晚上做噩夢了，你師父變成了大魔鬼，要把我們都吃掉！＆rdquo;

大壯一路喋喋不休，剛想對他好一些，他就開始招人煩。

我默默不作聲，從牆角處跩一捆苞米桿回去，打算生火做飯。

一陣臭氣襲來，熏得我不敢呼吸，眼睛酸辣。

＆ldquo;大壯，你是不是放屁了？＆rdquo;我捂著鼻子質問他。

大壯摸著頭不好意思的嘿嘿笑著，＆ldquo;響屁不臭，臭屁不響！我要去上個廁所！＆rdquo;

＆ldquo;別出院子！＆rdquo;我大聲叮囑著，拖柴火往屋子裡面走去。

等我把水燒開了，苞米面也扔下去的時候，忽然想起來大壯嘴裡的那顆珠子。他早上說話那麼正常，珠子不會被他吞下去了吧？

啊！慘了！

我推門出去找大壯，沒想到他就在門外，一下子被我撞回去了。

＆ldquo;幽幽，你幹嘛呀，這麼猛撞？＆rdquo;他揉著鼻子，眼淚都被撞出來了。

＆ldquo;大壯，你嘴裡那顆珠子呢？＆rdquo;

＆ldquo;什麼珠子？＆rdquo;

一聽他這樣講，我心更加沒底了。那珠子是特殊煉製而成，放在嘴裡不會被融化。他肯定是咽下去了！

我拉著大壯去他拉屎的地方，老遠就問道特殊的臭味。這臭味不是一般的臭，簡直是傳說中日本人用的生化武器。

我和大壯捂著鼻子走到了那攤屎，黃色稀泥一樣，上面還點綴著好多顆完整的玉米粒。他吃東西不用嚼的嗎？

我嗚哇的吐了兩口，讓大壯自己拿著樹枝開始翻弄。大壯委屈的看著我，又不敢反抗。只能細細的翻找。

一顆土黃色的小珠子，終於在土黃色的屎尿中脫穎而出。

＆ldquo;弄出來吧！＆rdquo;這種寶貝我家也就這麼一顆，平時都是師父含的，這要是讓他知道珠子去屎堆里游過一圈，他還能張得開口嗎？

大壯這回倒是沒拒絕，興奮的把珠子扒出來后，用樹葉把珠子托起來開心的給我看。

＆ldquo;我要發財了！我能拉寶珠了！啊，哈哈哈＆hellip;..＆rdquo;

看著他大笑跑去的身影，我也趕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大壯要是知道，晚上他還得把珠子吞回肚子，他還能笑得這樣開心嗎？

白天的時候，我和大壯不能出去，呆的也很無聊。我便找出剩下的白紙和竹篾，讓大壯給我做助手，接著扎紙人。

我兩開始念叨著扎誰出來，讓他們給棺材里的我哭喪。

然後，村長，村長他媳婦兒，小山一家三口，還有平時總踢大壯屁股的二流子周猛，都被扎住來了。

我一筆一筆細細的描畫著，雖然沒有他們的指尖血，也沒關係。畢竟，他們就是紙人，也不是替身。

等我完工的時候，一屋子和真人大小差不多的紙人都齊了。他們或跪或卧，或坐或站，都是痛哭失聲的表情。

我和大壯樂的不可開支，第二天就這樣過去了。

接下來的幾天，那隻貓在晚上子時都會準時出現，它就在大門外緊緊盯著院子中的棺材，好像我隨時都能從裡面跳出來一樣。

＆ldquo;真沒想到，我就掐了它脖子一下，它就這麼記仇！＆rdquo;大壯有一天晚上看到了那隻貓妖，問我是怎麼招惹到它的，我只能這麼回答了。

這幾天，就是苦了大壯。他本是含著珠子的，可是一睡著了，自己就控制不住的吞進去。那珠子似乎是受不了人體內部的消化環境，第二天清晨都會準時的提醒大壯它要出來。

之後又是慘絕人寰的臭氣，每次都能聽到大壯在牆根旁邊聲嘶力竭的哭喊。

有什麼辦法呢？

那棺材只能有我一個紙人，我總不能再扎一個讓他和我和棺同葬啊，萬一打亂了師父的計劃怎麼辦？

所以，大壯只能每天從一灘屎中把珠子撿出來再吞下去。

我只盼望著，第七天，快些來吧。

等到第七天的時候，我早早就躺進棺材中，抱著我的紙人妹妹，倒也寬敞。就當我在棺材中將要窒息的時候，師父把棺材蓋打開了，他正在外面和那隻貓妖斗的厲害。

我尋思著怎麼能幫到他，就看到大壯在屋子裡焦急的沖我招著手，那手勢就是讓我趕緊進去避一避。

笑話，我可是師父唯一的徒弟，上戰父子兵他肯定沒聽過。

我從兜子里掏出小鈴鐺，這可是法寶，待會兒趁貓妖不注意，把鈴鐺砸在它身上，肯定能幫到師父。

我悄悄的藏在棺材的一角，就聽到屋門吱呀一聲被關上了。大壯這個膽小鬼，肯定是爬到柜子底下抱頭貓著了。

突然，一隻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

＆ldquo;噓！大壯，別鬧！＆rdquo;

那隻手卻沒停下來，接著又拍了幾下。我不耐煩的想要把手扒拉下去，影響我看師父的矯健英姿了。

等我側身看清肩上的那隻手時，我竟然不敢動了。

那不是大壯的手，長長的雙手血淋淋的，上面的指甲都沒有了，肉也腐爛的差不多了。我欲哭無淚，這不是王二牛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