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7章 有何用
這妖風還挺懂事兒,知道我點的是好東西,風竟然停了!
我的火柴安安穩穩的將那小拇指粗細的香點燃,隨後就看著冒起的香煙和禮花似的,分別散向不同的方向。
「你們慢慢吃啊,我進去找個人!」這種大白天都敢出來晃悠尋食兒的鬼,我還是遠離為上策。
一陣小跑,我來到了院子的中間位置。這才清晰的看到,院子很大,至少有我們小學的足球場十幾個那麼大。
倉庫的布局很清楚,中間是一條主路,兩旁都是坐北朝南的平房。
房子青磚紅瓦,破舊不堪,一排排的分佈著。每排房子中間的空隙都很大,將近有百米,至少能容納四輛解放車同時進行裝卸。
每排房子大概是十間有個隔斷,隔斷的小路比主路略窄,但是也能由兩輛卡車同時通過。這樣的布局基本上一覽無餘,可是從一排跑到另外一排,就得要個兩分鐘。
亦正大人說是軍需庫,難道這裡面裝的都是早些年的物資?
我又回頭看了看,那個門房還是沒有人。這種連狗都不養的看門人,我對他也是十分感謝了,讓我這麼輕鬆就爬了進來。
不過從這裡找妮子,還是比較容易的,大不了我一間一間的翻。
我大略的瞄了幾眼,這裡的房子雖然說很是普通,長得也和連連看似的都差不多,可我總覺得有種說不上來的奇怪。
越往近走,這種怪異的感覺越強烈。
後來,我才發現,房間有大大的玻璃窗!倉庫為啥要留窗戶?而且,還是大面積的!
要是想要採光,我也可以理解。可...
裡面卻用黑布將窗戶給遮蓋了。若不是那釘在窗戶上的塑料布被風鼓開了,嘩嘩作響,我還沒發現。
我從破了的玻璃處往裡面捅了捅,黑布還挺厚,這是要擋光啊!
難道,裡面裝的是鬼?
鬼宿舍?
我被自己的聰明勁給嚇到了。
啥鬼能有這待遇啊?還在人間給建宿舍。
可隨後我就知道自己可能真的猜對了,因為門口的大鋁門上貼著一張黃符!黃符上面的硃砂文我可是認得的,那是鎮壓厲鬼的!
看這符紙的年頭,應該不長,估計也就是個三兩年的功夫。
我有些慫了,進了鬼窩了。
這符咒我雖然不認識,可光看上面的符身我就明白請的是天尊。這一般的鬼,哪有資格讓天尊坐陣?
我仔細的觀察著鋁門,之後在符紙後面發現了露出了小角的卡片。
上面寫著「佟國昌」!
思來想去我也不明白,這和裡面的東西有啥關係。可女人就是好犯這個毛病,就是你越不讓她知道的,她越想知道。
而且憑我的直覺,我總感覺裡面的東西知道些什麼。
不如...我和他打聽打聽...反正,我又不進去!
「咚咚咚…」我小心的敲著門,裡面傳來了人嘟嘟囔囔說話的聲音。
我一楞,這裡面是有人呀!然後我發現這鋁門上帶著一個插栓,一撥就能開的那種。
插栓很新,和上了銹的門顯得不配套,應該是經常有人使用的緣故。
也就是說,這裡經常有人進出。我完全是被門上的那道符給鎮住了。
真是...知識學雜了也不好,做起事情來畏手畏腳的。
「有人嗎?我進來了啊?」隨後,我掏出匕首,如果裡面真的是惡鬼,我也不怕。
如果不是,能問到妮子在哪就更好了!
插栓被我輕輕的拔下來,門是需要往回拉的,拉開的那一瞬我差點兒以為自己進了冰庫!
裡面陰冷異常,尤其是地面和小腿附近傳來的溫度,冰冷刺骨,就像是踩在凍了幾百年的冰面上一樣。
而光線不足,只能影影綽綽的看到物體的影子。
屋內的擺設還是幾十年前的宿舍一般,窗檯邊上是木質的洗臉架子,一個銅盆放在上面沾滿了灰,上面居然還放著一個銅鏡,這銅鏡看起來是有些年頭的,看花紋應該是清朝的產物。
站在門口往裡看去,最裡面的屏風後面有一張床。床下還有一雙老式的布鞋,這說明主人就在床上。
這下我就放心了,這裡面住的肯定是人,哪有鬼需要洗臉照鏡子的呢?
可我忘記的是,當年的左十三也是鬼,他享受的待遇可比這個好上千百倍。
「有人嗎?我是來尋人的!」我的語氣盡量溫和,儘管這裡凍的我牙齒都在打顫。
床上傳來了嘟嘟囔囔的聲音,聲音太小我聽不清,只有繼續往裡面走去。
繞過那沾滿灰塵的屏風,我又有些遲疑了。
然而,映入眼帘的是那床上果然坐著一個人。他背對著我,臉沖著牆,看姿態應該是個歲數很大的老人。
怪異的是,他腦後竟然垂著一條花白的長辮子,乾枯的和稻草繩一樣。
「奶奶?」我叫她,她不應聲,就是自己低著頭對著牆自言自語。
嘟囔的話我又聽不懂!
 當時周家村裡就有這麼一個老太太,大家都嫌棄她,可我並沒覺得她有什麼錯。相反我還覺得她恨可憐,她是戰爭的受害者,和平年代沒受到關懷和補償也就罷了,大家怎麼還疏遠她呢?
 「奶奶...」我的手剛要搭上她的肩膀,可立刻覺察到了不對勁兒。她不是人,沒有實體!
而且,他的頭皮發亮,哪是什麼奶奶,分明是個清朝的老頭子!
我嚇得連退了好幾步,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剛才的畫面真的是...
看著床上的「他」肩膀依舊一聳一聳的,我趕緊轉身想往外跑。可腳脖子一緊,有個滑膩膩的東西纏上了我的小腿。
「有何用,有何用?」這次,我聽明白了那老頭子說的話。
剛才我看到的是他的胸膛被剖開了,裡面的腸子都流了出來。老爺子自己坐在那,從里往外揪著心肝,一直念叨著有何用!
床上的人還在繼續著之前的動作,地上的我卻被一段段腸子纏住了手腳,纏住了脖子。
內臟腥臭的味道撲面而來,我想嘔可又喘不上氣來!匕首還被我握在手中,可那腸子的勁兒太大了,我想彎都彎不過來。
「有何用,何用?」
我劇烈的掙扎著,頭一下子撞到了屏風。屏風「砰」的一下倒了下去,砸起一屋子的灰。
或許是屏風倒地的聲音太大,身上的腸子一下子停止了動作,我終於能夠正常吸上一口氣,儘管吸進來的是滿滿的塵埃。
床上的老頭子緩緩轉過身,一張臉瘦的和乾屍一樣,直直的盯著在灰塵里被腸子裹住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