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5章詆毀莫未濃
元瑾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隨即輕輕一躍，就從車轅上下來，對著房亭宣說道，「我過去看看。」
說著話，他已經腳步不停的朝著莫未濃走去。
離得近了，才發現鬧出動靜的位置距離莫未濃還有幾步的距離。
他不動聲色的靠近她身邊，周邊的人見到他過來，儘管不認識，但看他那通身氣派和凜然的氣勢，都不由自主的側過身子讓他過去。
元瑾低聲問，「發生什麼事情了？」
莫未濃指了指前面正沉著臉對峙的兩個人說，「那位牛姓學監方才在隊伍里巡查的時候，發現了那個姑娘女扮男裝，把人給揪出來了。」
元瑾看過去，那牛學監看起來大概四十多歲的樣子，模樣有些周正，面向看起來就是屬於那種嚴厲的不通情理的人。
而站在他對面的女孩子，大概十一二歲的年紀，身上穿著男子衣飾，頭上原本帶著一個小帽子，此時掉到了地上，頭髮也因此散落的垂掛下來。
小姑娘此時瞪著眼睛怒視面前的牛學監，據理力爭道，「憑什麼我不能進黎陽書院，書院只是規定能通過考試交了束脩就可以進入書院學習，又沒規定不能收女學生，你憑什麼不讓我進？」
莫未濃好整以暇的看著這小姑娘，其實覺得……她說的還是蠻有道理的。
這黎陽書院確實從未說過不收女學生，只是這千百年來，只收男孩子也是一直以來心照不宣的事情，畢竟從來沒有過像這小姑娘這般膽大的女子，裝扮成這個樣子來參加考試的。
再說，一個女孩子混在全是男生的學院里，說出去對女子的名聲有損，這些人的家人再開放也不會同意的。
這世上，也不是人人都是花木蘭那樣的情況。
站在周邊的人都竊竊私語，好奇者有之，鄙夷者有之，笑話者有之，卻沒有一個人表示對這姑娘的理解和贊同。
那牛學監更是冷笑連連，「簡直就是笑話，書院里從未有過女學生你不知道嗎？你一個小姑娘想方設法的混進全是男子的書院，成何體統？你是想帶壞學院的風氣，還是想破壞書院的學習氛圍，就你這樣的也不怕將來嫁不出去。學習？這書院學習的都是四書五經，詩賦策論，將來走的是科舉之路，這裡可沒有先生教你們學習女戒女訓，女紅廚藝。你要學習就在家裡好好的請個女先生，學習該學的東西。」
旁邊有人鬨笑出聲，那小姑娘的臉色瞬間爆紅，牛學監姿態更加得意。
「走走走，別在這裡影響別人報名考試，真是的，你們女孩子又不能當官，來什麼書院？讓人笑話？」
說著，牛學監就揮了揮手，一副要趕蒼蠅的模樣。
那小姑娘更是氣惱，跳起來就說道，「你有什麼好得意的？誰說女子不能當官的？自古以來皇女使不就是朝廷命官嗎？就說這次的莫女使，在大列國使臣出使我國時為咱們大玄國掙得了榮譽，她難道不是女子嗎？你說什麼這裡的學生走的都是科舉之路，可你看看有多少人當了官，又有多少人像是莫女使一樣能替國爭光的？你倒是讓你的那些學生去大列國使臣面前走一趟，在那個白蘭郡主的老虎面前面不改色啊，你們能做得到嗎？」
莫未濃眨了眨眼，愕然的回頭看著元瑾，「我這是……出名了？」
好好的怎麼就扯到她的身上去了？
元瑾低聲說道，「你在京城的豐功偉績應該傳遍全國了，據我所知，有不少女子……以你為榜樣了。估計這小姑娘也是聽說了你的事情，將你當成……偶像？」這個詞還是她告訴他的。
莫未濃嘴角抽搐了一下，垂眸看向一旁的魏子楓和靳開元，居然見這兩小子也是一副與有榮焉的模樣，頓時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這京城距離黎城也挺遠的吧，在這沒有電腦電話電視的年代，這消息居然也傳的這麼快？
那小姑娘見牛學監被自己一句話堵得說不出話來，就有些得意起來，「怎麼樣？你能嗎？你能像莫女使一樣出口成章將白蘭郡主壓下去嗎？你能像莫女使一樣力大如牛打倒一頭老虎嗎？你能像莫女使一樣不畏生死在深山當中和狼群較量嗎？你能像莫女使一樣博古通今知曉大列國秘辛嗎？」
莫未濃瞪大了眼睛，等等，這都什麼跟什麼？
她怎麼不知道自己居然這麼有本事了？
元瑾抿著唇，剋制住自己的笑意。
以訛傳訛，大抵就是如此，傳的也是越來越離譜了。
那牛學監臉色越來越難看，冷哼道，「別說的那麼玄乎，什麼亂七八糟的，那莫女使不過就是仗著有炎王在，別人才會給她幾分面子。你從哪裡聽來的她能出口成章，會博古通今還力大如牛了？真是可笑。更何況，莫女使這次為國爭光不過就是運氣好，我們書院不少夫子都去過京城，難不成還沒你個沒見過世面的小姑娘清楚？你們女子就是頭髮長見識短，什麼都不知道也敢在外邊亂說話。」
莫未濃皺了皺眉，身邊抓著的魏子楓有些忍不住了，就想要上前。
只是被莫未濃一伸手拉住了，她垂眸低聲說道，「做什麼？忘記我先前和你說的話了？」
「可，可他詆毀莫姐姐你。你分明就是憑著真本事贏得那些榮譽的，這牛學監才是沒見過世面的亂說話。」魏子楓對莫未濃格外的維護，若說他對炎王是敬重，對莫未濃卻是不分緣由的擁護的。
他會有如今的這一切，都是莫未濃給他的。所以如果哪一天莫姐姐和表哥對上了，他也會堅定的站在莫姐姐這一邊的。
這會兒聽到有人說她不好，魏子楓自然生氣。
莫未濃卻眸光銳利的瞪了他一眼，「你別忘了你來黎城的目的，就這麼幾句話就讓你沉不住氣了？」
魏子楓抿抿唇，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這才垂著腦袋小聲的說道，「我知道了莫姐姐，我不過去就是了。」
只是再抬起頭時，那雙看著牛學監的眸子卻閃著沁涼的光。
以後這牛學監，是他在書院里的頭號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