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出事了
腦子裡塞滿了亂七八糟的畫面,好像她躺在病床上,有人用手術刀劃開她的心口,把她的心臟剖了出來……劇痛讓她不停地尖叫,翻滾,直至痛到麻木,渾身抽搐。
迷迷糊糊中,似有一道高大的身影弓著腰,在她耳邊小聲說:「喝湯,快喝湯,喝完了就什麼都忘了。」
為什麼要忘?為什麼要她痛到這般程度?她怒了,揮掌惡狠狠打去。
「嗯……」一聲悶哼從她的蒼白的唇角逸出,手腕痛得似要斷掉!
飛快睜眼,只見城主正眉鎖深川,手臂攔在身前,深遂的眼神緊盯著她。她吸著涼氣,把手縮回眼前看,手腕紫紅腫起!再看他的手,拇指上的扳指泛著幽幽的綠光。
她的手打在他的扳指上了!
「怎麼這麼痛?」她鼓著腮幫子,往手腕上吹氣。
「你睡了三天兩夜,力氣還這麼大。」他站直腰,緩緩開口。
「我睡這麼久啊。」她撫了撫額頭,眼神有些迷茫地看他。
她夢到的那些,是她前世嗎?她不是喝了一碗雞湯死掉的嗎?為什麼有人拿刀剖開了她的心口,取走了她跳得有力的心臟?
「餓嗎?」他低聲問。
「你叫什麼名字?」卿嫣猶豫了一下,小聲問他。
他眉頭又皺了皺,唇角抿緊。
「笑一笑,十年少,你總擺出面癱的表情,會老得快。」卿嫣撓撓脖子,坐了起來,低頭往榻下看,沒瞧見她的鞋。她皺了皺鼻子,抬眼看他,「我要喝水。」
他微微側臉,長眉微揚,緩步到了桌邊,輕一抖袖子,倒了碗茶,端回給卿嫣。
卿嫣捧著茶碗喝完,一抹唇,向他道謝。
「你怎麼會中毒?」他探出長指,抹掉她唇上的茶水,沉聲問她。
「中毒?」卿嫣一愣。
「你起碼已經服了一個月,這幾天正好毒發。」他深深看著她。
一個月,正好是她從曼海出發時中的毒。惡毒的上官薇,到了現在還想要她死!
「我現在好了嗎?」她揉著心口問他。
「女子當矜持。」他的視線落在她的手指上,眉頭微顫一下,隨即偏開了臉。
卿嫣明白過來,小臉頓時脹紅,如同能滴出鮮艷的花汁來。
沉默了一會兒,她小聲問:「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他擰擰眉,沉聲問:「你真不記得?」
「啊?」卿嫣愣住,傻獃獃地眨眼睛。他這意思,她還真的見過他了?什麼時候的事?難道真是和他一起穿來這裡的?
「你……」她猶豫半晌,小聲說:「莫非,你和我相過親嗎?」
「你睡吧。」他臉色有些難看,轉身就走。
「喂!」卿嫣趕緊跳下榻,扯住了他的袖子。
「怎麼,真想與我共枕?」他轉過頭來,語氣不善。
卿嫣搖頭。
他抽出袖子,大步出去。
她跌到榻上,用力揉了揉額頭,喃喃道:「怪哉,會有長得如此帥的人被我遺忘嗎?」
懸於殿中的琉璃燈在風裡輕輕晃動,清冷的月光從門外淌進來,
這人,好像沒關過這扇門!
卿嫣爬起來,光著腳,跑到欄杆處去看,他正躍身上馬,接過侍衛捧上的一把彎刀,打馬往前。
又去抓探子嗎?卿嫣依在欄杆上,看著他出去。她睡了兩天,此時已無睡意,見侍衛對她寬容,便出去找佳煙。
佳煙和僕婦們住在菜園邊的小草棚里,草棚只掛著布帘子,掀開一瞧,那丫頭正縮在角落裡打呼嚕。
卿嫣笑笑,過去摸了摸她的小臉,這一摸,立刻讓她愣住,佳煙的臉上全是淚痕,並且她立刻清醒過來,小聲尖叫著,往窩棚裡面縮去,驚恐地求饒,「不要碰我,我好痛。」
卿嫣心一沉,立刻把布帘子掀起來,月光透進來,佳煙眼角青腫,嘴角破了,小手正揪著破裂開的衣衫,再低眼看裙子,上面血漬斑斑。
卿嫣腦子裡嗡地一炸,慌慌地把她抱進了懷裡,小聲問:「誰幹的?」
「姐姐……」佳煙這才反應過來,抱著她痛哭:「我好害怕。」
「不哭、我們不哭……」卿嫣用袖子給她擦眼淚,扶她起來,「我們去洗乾淨。」
佳煙偎著她,跟著她出了草棚,步子蹣跚地往湖邊走。卿嫣一直在顫抖,她想安慰佳煙幾句,卻半個字也說不出來。
到了隱秘的角落裡,她才停下來,轉過身給佳煙褪衣衫。
佳煙像木頭一樣,只知落淚。
卿嫣看到她的身子上全是青紫痕迹……
湖水冰涼,佳煙像未綻的白蓮,怯生生地從湖裡探出頭來,豆大的淚水滴打在水面上,小臉上的青紫讓人不忍抬眸看。
卿嫣唇角緊抿,用帕子給她擦洗背上的泥漬,對城主的一絲好感完全破滅。縱容屬下作惡的人,也不是什麼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