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黑暗之下
畢竟這次宮宴也是為了給平湖公主接風洗塵,卻沒想到發生了這種事情,這讓今上的面子如何過得去?這心中也自然惱怒!
「不,不是的,臣女力氣小些,很快就被推到了一旁,那小橋上的雕花都被臣女撞斷了,臣女這衣裳也是新換的,原來那身有破洞的就在臣女的馬車上。」李蓮搖了搖手,忙解釋道。
接著那李蓮又接續說道:「正當臣女想要站起身來的時候,那鄭夢娜和沈雨香就已經將王琳娜推下了河,原本臣女想要呼救,但是那鄭夢娜和沈雨香卻是威脅臣女,若是臣女當真去喊人,他們就說是臣女將人退下嵩山池的!」
「所以你是眼睜睜看著那王琳娜溺水而亡的了?」今上如今的面孔已經是鐵青了的,這得多狠毒的心腸,才能眼睜睜的看著一個活生生的生命溺死在池中呢?
「不是的陛下!臣女乘著鄭夢娜和沈雨香不注意,偷偷與宮人說了此事,只是一切為時已晚...」那李蓮說完,全身的力氣好像突然被抽空了一般,跌坐在了地上。
就在這個時候,那鄭夢娜早就沒有了之前的慌張之色,跪在地上,眼中竟還含著淚水,一本正經的對著今上說道:「陛下明察,當真是這李蓮將王琳娜推下的松山池,是她倒打一耙!臣女和沈雨香才是被冤枉的!」
而此時鄭夢娜身邊的沈雨香也才重重的點了點頭,但其實心中是一點主見都沒有的。
「你!你們!」李蓮氣的指著鄭夢娜和沈雨香,胸前起伏的極大,片刻之後才稍微緩過來一些。
「分明是你們二人威脅與我!如實我將此事抖露出去,你們二人就會將所有的事情都栽贓嫁禍道我的頭上!」李蓮極為不忿的朝著鄭夢娜和沈雨香吼道。
「那你倒是說說,既然我們是兇手,那你為何心虛的將鞋子上的痕迹抹去?」鄭夢娜整個人就像是極為胸有成竹一般的問道,絲毫沒有害怕或者是愧疚。
這就讓身邊的人都覺得疑惑了,這兇手究竟是誰,這各有各的說辭,而且看誰也不像是撒謊的。
李蓮看著眼前這便不要臉的鄭夢娜,也是萬萬沒有想到的,這才又接著解釋道:「就連剛才推我出去指證懷寧公主和平湖公主的也是你們!所以我才著急想要撇清干係,在懷寧公主推斷的時候,將叫上的泥漬洗乾淨,甚至將這一身衣裳都換了下來,為的就是撇清嫌疑。」
李蓮說完,竟是大膽的抬起了頭,臉上的淚水還尚未被擦乾淨,便朝著今上又是重重的磕了一個響頭說道:「請陛下明察。」
雖說那鄭夢娜神色如常,還當真叫人看不出來什麼異常之處,但是那沈雨香就不一樣了,渾身顫抖不止,低著腦袋,早就已經慌張的不行了。
而且那沈雨香竟然還止不住的小聲問那鄭夢娜說道:「現在我們怎麼辦啊?我們怎麼辦啊?」
「廢物!」鄭夢娜自然也注意到了那沈雨香壞了自己的事情,當即便怒罵道。
看到這一幕,今上和在場的所有人哪兒還能不知道是誰在說謊,當即便起身負手而立道:「夠了,將這兩人先拖下去吧,好好審問!」
「若是當真如此,那這兩人便安律法處置了,任何人不得求情,其父官降三等,罰俸三年,李蓮就當是從犯吧,父官降一等,罰一年俸祿。」今上對著身邊的侍衛吩咐道。
接著又對著王公公說道:「厚葬王琳娜,替朕好好安撫京兆尹,朕今日乏了,就都退下吧。」今上極為疲乏的擺了擺手說道,接著便扶著另一個公公的手就離開了。
這一場像是鬧劇一般的命案到這裡也算是結束了,就是蘇子冉到現在還一時間有些接受不了,怎麼好好的一場宮宴竟是這般的爾虞我詐,想到這裡,涉世未深的蘇子冉還是不禁有些毛骨悚然,若是今日自己在顧慕言的位置上,恐怕是連一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吧!
宮宴不歡而散,幾乎沒有人臉上帶著歡笑,或是疑惑,或是皺眉,或是感嘆,每一個人臉上的表情都不盡相同,但是更多的還是看熱鬧一般的模樣。
畢竟事情沒有發生在自己的身上,沒有一個人會真的將這一切當成是一回事情的,最多只是茶餘飯後的一個談資罷了。
「怎麼了?」顧慕言看出了蘇子冉臉上的沮喪之意,也知道蘇子冉恐怕也是第一次經歷這樣的事情,這副表情自己看到過,不就是和前世剛剛踏入皇宮的自己一樣嗎?
若不是當初有外祖父和成蹊,恐怕自己早就已經被啃得連骨頭都不剩下了,不過到最後自己還是只不過是一顆棋子。
蘇子冉沉默了很久,才緩緩的抬起頭,臉上極為嚴肅的對著顧慕言說道:「言兒,今日的事情真的是太可怕了,若是我是你,恐怕連一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也恐怕就要成為刀下的冤魂了!」
「不會的,你不是有我嗎?」顧慕言拉著蘇子冉的手安慰的說道。
「嗯,言兒,我有時候都覺得你不像是人,像是一個神仙一般!」蘇子冉看著顧慕言的模樣有些出神,這句話也是真的發自內心的,蘇子冉真的覺得顧慕言有時候有些不真實,好像近在眼前,又好像遠在天邊。
等顧慕言將蘇子冉送到宮門口的時候,兩人才分開,因著太后的旨意,顧慕言這幾日都會住在宮中,所以今日自然也就不能跟著蘇子冉一起出宮了。
「等我出宮,我一定第一時間來蘇府尋你。」顧慕言和蘇子冉依依不捨的互相拉著手說道。
聽到顧慕言的承諾,蘇子冉開心的往上跳了老高了說道:「真的嗎?那我等你來找我!」
「嗯!還要帶著新奇的書冊來!」顧慕言沖著蘇子冉笑道。
「對對對!還有書冊!」蘇子冉就像是一個孩子一般,這悲傷的情緒來得快,去的也快,這麼兩三句話的功夫,就已經開心的不得了了。
等送別了蘇子冉之後的顧慕言走的極慢,細細將今日發生的事情都串聯在一起,像是走馬觀花一般的在腦海中不停的來回,終於是發現了其中最為奇怪的點。
只是成蹊現在不在自己的身邊,自己就算是又無數的話想要說出來,都沒有人,想到這裡,長長的嘆了一口氣之後,便往太后的寢宮裡得一個小偏殿走去了。
就在顧慕言吩咐了襲香和易瑾將房門關上準備就寢的時候,成蹊忽然出現了。
「成大哥?」顧慕言轉過頭想看看是誰的時候,竟是看到了半路被李忠和叫走的成蹊,又是疑惑又是驚喜道。
「我有話要...」
「我有事要與你...」
兩人幾乎是異口同聲的看著對方說道,又異口同聲的再次說道:「你先說...」
「今日那王琳娜從一開始就算準了時機挑撥我和平湖公主的時候,我就想著這背後應當是有人指使的,否則這樣一個深閨女子又怎麼會在好好的一場宮宴重重,要這般針對我和那平湖公主,又怎麼會知道我和那平湖公主原本就有些矛盾,藉此更加激化呢?」
「不止這個,那王琳娜落水一事應該也不是一個偶然...」成蹊沉沉的說道,眉頭也是緊緊的皺在一起,想起李忠和說的那些話,他就覺得這整個皇宮都籠罩著陰翳。
不過顧慕言聽到這裡就有些不明白了,這落水的事情那鄭夢娜。沈雨香還要那李蓮都已經供認不韙了,怎麼會也有問題呢?
所以顧慕言便更加疑惑的看著成蹊問道:「什麼意思?他們不都已經承認了嗎?」
「承認是一回事,但是這背後有推手又是一回事,只不過恰好是他們三個罷了,不是他們也會有別人,亦或者連著三個人都是定好的。」成蹊說道這裡,眉頭皺的更深了。
顧慕言見狀,竟是不自覺的撫上了成蹊的額頭,像是想要將成蹊緊皺的額頭撫平一般。
兩人的肌膚觸碰在一起,像是互相觸電了一般,臉上皆是一紅。
「你...你繼續說...」顧慕言忙將眼睛抬了下去,不去看成蹊說道。
而成蹊輕咳了幾下,眉頭果然也不再皺起來了,接著說道:「你可知道今日這官階被下降的這三個人都是師傅那便的人,所以這件事情從一開始就註定不簡單,我不相信這世界上有這麼巧合的事情。」
「那京兆尹王大人的女兒之死的事情呢?」顧慕言想著那三人既然與自己的外祖父傅老太爺有關係,那麼想必那王大人應當也有些淵源在的吧?
成蹊並沒有著急回答這京兆尹的事情,而是繼續說道:「這個我倒也還沒想清楚,這京兆尹背後的事情恐怕還要好好調查一番,我接下來說的是李忠和親眼所見,其實那王琳娜掉入松山池的時候,那鄭夢娜和沈雨香都沒有直接動手,雖說兩人的確碰到了那王琳娜的身體,但是將王琳娜打入松山池的卻是另外一股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