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驚險
「你威脅我?」顧昊冷聲道,看著顧慕言的目光彷彿不是在看著自己的親生女兒,而是一個仇人一般。
顧昊這輩子最討厭的便是被人威脅,原本今日放誰在這裡顧昊都不會受脅迫,但是顧慕言口中的人竟然是當今聖上,這讓他怎麼敢妄動?
「小姐,老夫人是中了毒!兩個時辰之內,調製出解藥,便來得及!」李忠和轉過頭說道。
顧慕言手中的簪子沒有放下半分,扭頭看向李忠和的時候,手中的簪子在脖頸上划拉出一條血痕,鮮血順著脖子滑落,竟是將衣領都染紅了。
「需要什麼,我讓人去準備。」顧慕言無比的冷靜道。
「我寫下來,可有紙筆?」李忠和問道。
「芸香!將祖母的筆墨取來!」顧慕言說都不信任,所以只能吩咐芸香道。
站在人群之中的芸香愣愣的點了點頭,擦了擦眼淚,走到高氏平常放置重要物品的地方將一個盒子取了出來,交給了李忠和。
不遠處的顧昊認出了那個盒子,是自己好幾年前從書房隨便拿了一個文房四寶送給高氏當做壽辰的賀禮的,竟是沒想到高氏竟然將自己隨手送的東西看的那麼重要!這倒是讓顧昊心中想起了自己生母去世之後,高氏悉心照料自己的時光。
原本皺著的眉頭也慢慢的舒展了開來,語氣也沒有剛才那般強硬,但是依舊沒有將目光放在顧慕言的身上道:「需要什麼,便讓府中的人去準備吧。」
「相爺?」李姨娘疑惑的看著顧昊。
「是嗎當做活馬醫吧,萬一母親真的能被這人救過來本相定當重謝,但是若是不能,那母親平白多遭受的罪,本相必定不會輕饒過他!」顧昊說的時候甚至還看了顧慕言一眼。
但是顧慕言並沒有理會,那握著簪子的手依舊在自己的脖根處沒有鬆動分毫。
李忠和將那紙上的東西寫好之後,直接交給了候在一旁的芸香,因著顧昊的吩咐,芸香也算是十分順利的就將這些藥材和煎藥的器皿都尋了過來。
藥材在被李忠和一一檢查過之後,才又交給了芸香道:「麻煩姑娘親自煎煮,絕對不要讓其他任何一個人觸碰這些東西!」
「是!先生。」芸香像是領了聖旨一般,從李忠和的手中將這些一一接了過去,接著便直接護在了懷中,乾脆用流年齋的小灶直接生火煎煮,正好顧昊也在,想必絕不會有人在這個時候動手的。
這煎藥的時間不算長,但是卻讓流雲齋之中的每個人都如坐針氈,特別是李姨娘,在看到顧慕言這般發狠的相信那個大夫的時候,她心中已經有些慌亂了,畢竟若是真的能將那老東西治好,往後自己的日子必定不會好過!
所以李姨娘思量再三,若是再讓喜鵲鶯兒動手,恐怕被他們反咬甚至惹火燒身,一時間竟沒有一個兩全的辦法,這就讓她的眉頭越發的皺的緊了。
流年齋之中的人各自都有各自的小心思,就在眾人都有些走神的時候,芸香終於端著葯進來了,顧慕言聽見動靜,幾乎是直勾勾的就盯著芸香,生怕芸香出什麼差錯。
就在芸香路過顧昊還有李姨娘他們的時候,李姨娘跪在地上,竟是將腳挪出來了一些,這一切自然被顧慕言看在眼裡,當即便沖著芸香喊道:「小心腳下!芸香!」
好在芸香走的也慢,所以顧慕言一喊,便立即聽了下來,一看腳下果真有人想要絆倒自己,再定睛一看,竟是李姨娘,這讓芸香如何忍得?一直都沒有滑落的眼淚瞬間落了下來,發狠的看著李姨娘道:「李姨娘,你這是作甚?早知道你對老夫人不敬,但是卻沒想到你竟還想害死老夫人!」
說完,芸香才跨過李姨娘的腳,終是走到了李忠和的面前,將湯藥交給了李忠和。
一番檢查之後,李忠和才朝著顧慕言點了點頭,示意那湯藥沒有問題。
「請先生喂我祖母喝下。」顧慕言是完全相信李忠和的,所以將最後的一步交給了他,讓他去完成。
而此時跪在地上的李姨娘額頭上有些微微的出汗,忙朝著顧昊解釋道:「相爺,妾身跪了太久,腿腳有些麻木了,妾身真的不是有意的,這腳伸出去的時候,妾身都沒有知覺了,差點釀成的大錯!求相爺責罰!」
說著,李姨娘竟是重重的朝著顧昊磕了個頭,等再抬起頭來的時候,額上竟是都磕出鮮血了。
「行了,月兒,帶你母親下去處理一下傷口吧。」顧昊輕飄飄的便將這件事情一筆帶過了,甚至連剛才李姨娘差點犯下大錯的事情都放過了,可見高氏在其眼中是多麼的不重要,竟是比不上一個姨娘的討好賣慘!
將顧昊絲毫不怪罪,李姨娘心中懸著的一塊石頭這才放下,顧曦月也是挑釁的看了一眼顧慕言,便扶著李姨娘出去了。
「母親,就算這一次那老東西僥倖不死,我們日後還是會有別的機會,今日父親的態度就是我們最好的護身符!」顧曦月扶著李姨娘走遠了一些,沒有人的時候才恨恨的說道。
而李姨娘的神情也是極為囂張可怕的點頭道:「卻是如此,看來我們倒是小瞧了那個小賤人,竟是看出我們用毒,恐怕這一次我們還真的不能如願了。」
此時的流年齋之中,高氏在服下湯藥之後臉色瞬間就好了許多,但是始終沒有蘇醒過來。
「先生,我祖母她為何遲遲未醒?」顧慕言也有些著急的問道。
誰知李忠和剛把完脈,正準備和顧慕言說的時候,顧昊去打斷道:「庸醫!來人,將這庸醫和大小姐直接拖出去,交給官府!」
「丞相,老夫人不過是消耗了些許精力,休息一晚就無事了,若是相爺不相信,也可以請您身旁的這位大夫再來把一次脈,何必這般刻薄?」李忠和看不下去的說道,倒是讓顧昊的臉色一會兒紅一會兒白的。
早就恭候多時的陳大夫沒有得到顧昊的同意便跨向了高氏的床邊,三兩步就到了,重新把脈之中,臉上的震驚之意久久不能消散。
「是老夫有眼無珠了,竟是誤診了,若非這位大夫,恐怕今日老夫人當真是凶多吉少啊!」陳大夫起身朝著顧昊愧疚的拱手說道,接著又實在是好奇,糾結良久才開口問道:「不知老夫人所中是何毒?」
「梵玄心毒」顧昊沒有多說,只將那毒的名字說與了陳大夫聽,畢竟這毒素,知道的人便知道,不知道的多做解釋也無用。
「竟是這般毒藥!用藥之人的心腸得有多狠毒啊!」陳大夫一聽終於露出了瞭然的表情。
但是顧昊卻是不知道,不好問李忠和,便只能問陳大夫道:「陳大夫知道此毒?」
「啟稟相爺,此毒來自江南,京城附近鮮有人知道,府中若是有與江南有關的人,恐怕有極大的嫌疑了。」陳大人說話一向不會拐彎抹角,直接說是有人想要陷害老夫人。
這番話說出口,臉色才剛剛好上一些的顧昊瞬間又有些掛不住臉了,這堂堂相府竟然有人謀害老夫人,這讓顧昊如何能有面子?
「來人,將這相府細細的搜查一遍,但凡可疑之人可以的物品盡數尋出來!」顧昊吩咐完之後,甩了甩袖子,離開了流年齋。
將顧昊離開,顧慕言才終於鬆了一口氣,將手中的簪子放了下來,坐在高氏的床邊,看著臉色已經恢復如常的高氏,終於是放下了心來。
「芸香,替我照顧好祖母,那兩個丫鬟幫我好生看著,等我回來,再處置她們。」顧慕言說完,便帶了李忠和又回到了城外。
那些太醫此時都已經輪番問診過了,但是各自的意見卻都是不一樣的,只有一個稍微年輕一些的太醫也覺得李忠和的診斷結果是正確的,其他人也有模稜兩可的,也有覺得是尋常發熱的。
蕭衡將意見依舊是不能統一,重重的嘆了口氣,朝著身邊的侍衛又吩咐了幾句。
半個時辰之後,有輛極好的馬車就這麼到了眾人的眼前,一位鬍子花白的老人在太監的攙扶之下走了下來,在眾人恭敬的目光之中來到了那個渾身發燙的孩子的身邊。
「恐怕這確實是疫情,這裡需要被隔離起來,所有體溫不正常的人都儘快帶到此處!」那老太醫朝著身後的太監吩咐道,接著才走到蕭衡的面前行禮,將一切又重新解釋了一遍。
「還望鄭老儘快將藥方配出來,解救黎民百姓!」蕭衡對著鄭太醫拱手道,態度中充滿了尊敬。
眼看著太子朝著自己行禮,鄭太醫自然是不敢當的,只是年邁的身體終歸還是慢了一步,只能再次行禮道:「不敢當,這本就是臣等的職責所在,只是之前第一個診斷出是疫情的那位大夫可在此處?」
「就在此處候著呢。」蕭衡微微笑道,朝著李忠和指了指,示意他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