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絕望
「草民見過太子殿下。」李忠和在蕭衡的面前跪了下來說道。
蕭衡對於李忠和的這番舉動滿意的點了點頭:「起來吧,這裡是宮外,無需這麼多的虛禮。」
「謝殿下!」李忠和說完,又是行了一禮,這才起來。
鄭太醫見那第一個診斷出疫病的就是眼前的這位男子,眼裡多了幾分讚許:「果真是英雄出少年,年紀輕輕,但又心志堅定,恐怕老臣年輕的時候都比不上眼前這位大夫啊!」
對於李忠和,鄭太醫心中是極為滿意的,畢竟在這麼多人的壓迫之下,還能堅持自己的看法,絲毫沒有被動搖,光著一點就極為難能可貴了。
「太醫謬讚了。」李忠和絲毫沒有驕傲的回答道,目光時不時的看向那個孩子,還有陸續被送來的人們,心中急切之情難忍,乾脆直接開口道:「不知何時能夠研製這藥方?」
「倒是個急性子,若是你願意,現在便可以,太醫院的藥草老夫都帶了些出來,後續的補給應該很快就能到。」鄭太醫捋了捋花白的鬍鬚,和善的看著李忠和笑道。
「多謝。」李忠和只是簡單說了句,又朝著兩人微微頷首,一轉身便去照料那些病人了。
顧慕言也早就已經提前做了準備,將前世自己記得的藥草也都準備了好幾份,更是早就將那些防護的用具也準備上了,所以當李忠和看到那些帶著面紗的下人的時候一時間竟有些驚訝。
「這是顧小姐準備的?」李忠和看顧慕言就在自己的不遠處,便問了一句。
顧慕言點了點頭:「不知道能不能防住,這洪澇之災難免疫情,為了以防萬一,早就在災民的消息傳過來的時候,就命人備下了。」
「這樣已經是極好的了,就連我想的都沒有這般周全!」李忠和滿意的笑了笑道,接著便放心的鑽研起這一次的疫病了。
太子殿下蕭衡留下了守衛,便也痛太醫院的人一同離開了,蕭逸見自己的計劃沒有成功,甩了甩手也回了王府。
因著挂念高氏的情況,顧慕言也沒有再多留,問了附近宮中的守衛自己可否能離開之後,也回了丞相府,直接守在了祖母高氏的床邊,這樣高氏一醒來,自己就能知道了。
只是顧慕言遲遲都沒有入睡,腦海之中極為清楚,特別是今天在流年齋發生的一切,一遍又一遍的在自己的腦海之中閃現。
李姨娘得意的嘴臉,顧昊的無情,相府之中勢利眼的下人們,無一不讓顧慕言痛心,也對這個相府的牢籠趕到絕望。
突然,顧慕言像是想起了什麼,借著之前李忠和寫藥方的時候還沒有收拾起來的筆墨,寫了封信,放進了袖中,像是鬆了口氣一般的,終於在高氏的身邊睡著了。
卯時的時候,高氏的手指微微動了兩下,落在顧慕言的手心,幾乎在一瞬間的時候,顧慕言便清醒了過來。
「祖母?」顧慕言的眼中含著淚,輕聲的喚著眼前的老人,生怕自己聲音太響,嚇到她一般。
「唔...」高氏有些難受的皺了皺眉頭,輕輕的哼了一下,接著便又沒了動靜。
床邊的顧慕言好像又看到了前世的模樣,高氏也是像現在這個樣子,中了李姨娘下的毒,躺在床上離世的,所以夢魘像是一瞬間又回來了,嚇得顧慕言掙扎的起身,跌跌撞撞的跑向門外,朝著芸香的方向奔去。
踉蹌了幾步,一下跌到在芸香的床邊,拉著芸香的手說道:「芸香,芸香,醒醒!」
「大小姐?」芸香睡眼朦朧的看著顧慕言道,等清醒之後也一下反應過來說道:「是老夫人醒了嗎?」
「不,不是,去城外,把李先生請來!」顧慕言說完,眼中的淚水終於滑落了下來。
見到這般場景,芸香的睡意一瞬間全無,胡亂的披了幾件衣服之後,便往慌忙朝著府外奔去。
等芸香離開了好一會兒之後,顧慕言才終於撐著身子從地上站了起來,再次往高氏的卧房走去。
只是沒過多久,芸香便又回來了,氣喘吁吁的看著顧慕言說道:「小姐,封城了,只許出不許進啊!」
「陳大夫!去將府中的那個陳大夫請來!」顧慕言腦海之中只一瞬間的慌張,隨後便立即靜下心來,極力讓自己平靜的說道。
「是!」芸香領了命,又立即奔了出去,沒一會兒,芸香便帶著陳大夫趕來了,一刻不敢耽誤,那陳大夫三步並作兩步的走到了高氏的跟前,再次把了把脈。
片刻之後,陳大夫才鬆了一口氣的看著顧慕言說道:「老夫人的毒已經解了,脈象已經平穩下來了,只是身體上有些虛弱,加上已經許久沒有進食,喂些溫水,等老夫人醒轉過來,在喝些清粥,這幾日飲食清淡些,不過這粥里倒是能放上一些稍微滋補一些的藥材,將身體調理一番便好。」
「多謝陳大夫!」顧慕言起身朝著陳大夫福了福身,給了陳大夫一些銀兩之後,照著他所說的,餵了高氏一些溫水,便親自熬粥去了。
直到巳時顧昊回來的時候,高氏才悠悠的醒了過來,口中含糊不清的含著:「水...水...」
芸香廢了好大的勁兒才聽清楚,用小勺子照著之前顧慕言的法子,餵了一些,高氏這才睜開了眼睛。
只是高氏的嗓子還是有些沙啞的說道:「芸香?我,我這是怎麼了?怎的喉嚨這般干涉?」
「老夫人!嗚嗚...」芸香見老夫人真的醒了過來,眼淚嘩啦一下就留了下來,還未等高氏再問什麼,芸香便哭著跑了出去。
等芸香再次出現的時候,顧慕言也是紅著眼眶的坐在了高氏的床邊。
「言兒?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高氏如今是什麼都不知道,方才問芸香,她只是哭著跑了出去,如今看顧慕言,又是紅著眼眶,再看看自己現在的情況,雖說猜到了幾分,但是她還是想要聽顧慕言親口再說一遍。
「祖母,都是言兒的錯,是因為言兒您才將李姨娘的那兩個丫鬟放在身邊的,這一次竟是乘著洪澇之災我不在府中的時候向您下了毒,那毒藥兇狠非常,好在李先生知道這一味毒,及時配了解藥,但是祖母您的身子卻是受了極大的損傷,恐怕要將養上好些時日了。」顧慕言粗略的說了一遍,但是高氏卻知道這背後還有事情是顧慕言瞞著自己沒有說出來的。
「不,言兒,不關你的事情,言兒不哭昂,不哭。」高氏安慰道,伸出手想要給顧慕言擦一擦淚水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的手已經抬不起來了。
看到這一幕,顧慕言原本要落下的淚水瞬間被逼了回去,從芸香手中接過清粥,一口一口的喂著高氏。
喝完清粥之後的高氏又有些困意,便又睡了一會兒,顧慕言依舊在身邊守著。
這段時間,府中上下都知道高氏已經無礙了,但是竟沒有一個前來看望高氏的。
隨著高氏的身子好了一些之後,顧慕言便帶著她往外走了走,曬了會兒太陽,而就是這個舉動,竟是讓府中的下人都有些沸沸揚揚的,畢竟眾人都覺得高氏還活著不過是迴光返照,如今真的走在他們面前的時候,才敢相信高氏的『病』是真的好了。
「老夫人,您怎麼能吹風呢?這要是再有個好歹,你讓相爺和月兒該如何是好啊!」李姨娘的聲音連吼帶哭的從顧慕言的身後竄了出來。
隨之而來的還有顧曦月,哭的梨花帶雨的,若是不知道的甚至都要以為是高氏苛責了眼前的兩人呢。
「退下,我還想落個清凈!」高氏擺了擺手,明擺著就是要將顧曦月和李姨娘趕走了,誰知這流年齋的下人竟是沒有一個動手驅趕李姨娘和顧曦月的。
「姨娘和妹妹還是想離開吧,祖母的身子才剛好些,這般哭鬧,是見不得祖母好不成?」顧慕言這話說的極重,不給他們任何辯解的機會,便用眼睛看向四周的奴才道:「這個相府,如今還是本小姐執掌中饋,若是做的不好,便趁著這次疫情都將你們發賣了!」
這話落下,那些下人如何干不從,當即便攔著顧曦月和李姨娘不讓他們靠近高氏半步。
如今這高氏也見著了,顧曦月和李姨娘雖不甘心,但是也只能回去了。
「母親,這老東西竟然當真沒有死!這麼毒的東西都毒不死那老東西!可當真是個禍害!」顧曦月揉捏著手中的帕子,重重的踏進李姨娘的卧房之後憤恨的說道。
惹得李姨娘連忙關上了門窗,小聲道:「月兒,這隔牆有耳,這段時間你父親查的這般嚴,若是有人聽了去,遭殃的就是我們了!」
「誰會懷疑到我們頭上?再說了,就算查出來,也是那個丫鬟的錯,與我們又有何干?」顧曦月雙手環在胸前,傲慢的翻了一個白眼,毫不畏懼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