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白衣黑棺
出了峽谷,一下子豁然開朗。
在夜色之下,一個寧靜的村莊出現在我們面前。
村子里並沒有狗叫之聲,也沒有燈亮,讓人感覺沒有一點生氣。
老陸站定了,凝目往村莊里望去,然後回頭說道:「這些年我也算把這附近都踩遍了,還真沒到過這裡,看來這裡真有可能是三師弟隱居的地方。」
李鴨子附和道:「要真是三師弟在這裡隱居,他不想讓師兄你找到,估計你還真找不到。」
我聽他兩人說話,隱隱感覺他們的話里有些奇怪的地方。
於是我猶豫了一下問道:「如果這是三師叔隱居的村子,之前師父找不到這裡是三師叔不讓師父找到,現在又能找到這裡了,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呢?」
老陸的聲音嚴肅起來:「看來三師弟遇上麻煩了。」
說著他快步往前走,我們也急忙跟上,剛剛走了幾步,突然就聽到一陣哭聲,這哭聲相當凄厲,在這安靜的夜裡突然這麼一下子哭出來。
我只感覺雞皮疙瘩也是一下子冒出來了。
老陸與李鴨子與都拿著了兵刃,洛箏的手裡亮起一朵朵鮮花來,看來這是遇到敵人了。
他們三個呈三角形把我護在當中。
我從他們三個的縫隙往外望去,只看見不知道什麼時候,外面突然多了許多穿孝衣的人,這些穿孝衣的每個人都背著招魂幡,腰上都系著草繩。
這些穿孝的人,男的戴著的是白帽,而女的則是頭上披著白布,男的手裡拿著的幡上面的字是金童接引,西天極樂,女的拿著的幡上面寫提玉女接引,太上凈土。
夜風裡幡在飄動著,卻悄無聲息,彷彿聲音被什麼東西吸走了一般。
他們列成一個方陣,緩緩往我們這邊走過來。
看上去他們並沒有發現我們,老陸他們也收了架勢,帶著我往一邊的一棵樹底下躲著。
這些穿孝衣的人中間,有四個身高都超過三米的大漢,抬著一口巨大的黑棺材。
這黑棺材出奇的大,一般的棺材都是一頭寬一頭窄的,但是這個棺材卻是兩頭同寬,在棺材頭上縷空雕著一個圖案,卻不是壽字,而是一隻眼睛。
特別是那黑棺材,看上去就充滿詭異,彷彿隨時都會打開一般。
隊伍每走一段,都會停一停,然後大哭幾聲,可是這大哭的聲音也很快就隱沒,又變得悄無聲息。
這時候棺材突然輕輕晃了幾下。
那四個超過三米的大漢一下子停了下來,看上去他們雖然高大,但是似乎並不強壯,不知道他們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們一停下來,隊伍也停了下來。
我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聖女選址,眾生跪祈。」
所有人都齊齊跪下,只有四個大漢還站在那裡。
這聲音分明就是那個侏儒的,那侏儒不是說要拿沈娉婷去做什麼偃師傀儡嗎?怎麼抓了沈娉婷不馬上做傀儡,又跑來這裡送喪?
我有些想不明白,正在這時候,洛箏輕呼一聲:「不好,她在裡面。」
她一揚手,放出一隻尋香蝶,這尋香蝶在黑暗之中蹁躚著,向那具黑棺材飛去。
這意味著,這黑棺材里裝的不是別人,而是沈娉婷。
原本還想著躲過這方陣繞進村裡的,現在卻不能了,也不必要了,因為棺材里裝著的就是我們要找的沈娉婷。
我低聲問老陸:「現在怎麼辦?」
老陸說道:「你去救沈娉婷。」
我只聽得一個恍惚,老陸說的好像是讓我,而不是我們一起去救。
還想問個清楚的時候,李鴨子用力一推我,我就從大樹後面跌出去,一下子跌到方陣的前面。
這些穿著孝衣的人頓時停了下來,他們盯著我看了幾秒,突然從隊伍當中出來四個傢伙,向著我沖了過來。
我剛剛入羊倌這一門,啥本事也沒學著啊,而且那時候我還是個半大小子,根本不可能是這四個成年人的對手。
我扭頭就跑,那四個傢伙拔腿就追。
我跑了一陣,再看這四個傢伙竟然沒追上我,正往回趕呢。
他們雖然地形熟悉,但卻不似我這麼擁有地眼,所以走夜路還是費點勁的。
我一下子想明白了老陸他的意思,我跟著他們一起,到底還是個累贅,可是若是用我來引敵,這倒是一步好棋。
一來我個子小,年紀小,容易被輕視,二來我擁有地眼,又吃了洛箏那顆藥丸,走路的速度比一般人快上幾分。
老陸這些人都是好算計的,也算是物盡其用吧。
我一想明白這個關節,心裡就有了底,重新摸了回去,從路邊摸了一根挺粗的枯樹棍,照著走在最後面那位的後腦勺就是一棍。
這一棍下去,那小子沒咋地,倒是木棍斷了。
估計這木棍也是朽了,不堪其用。
那傢伙摸了摸後腦勺,轉頭看向我。我扔了手裡的半截木棍就跑。
這時候原本打算回去的四個傢伙又重新追了過來。
我便像放風箏一般,敵進我退,敵退我擾,反覆幾次,把這四個傢伙給累趴下了。
他們也不再追我,而是徑直往回跑。
我跟著他們往回跑,卻看見老陸他們已經被這些穿孝衣的人給包圍了。
我的心咯噔一下,明明老陸他們挺厲害的啊,怎麼這麼輕易就被圍住了呢?
正猶豫著要怎麼辦,卻聽到李鴨子叫我:「貓頭,過來吧。」
我心說李鴨子這可不地道啊,自己被抓要了還要拽上我。
我一扭頭就跑,跑得比兔子還快。
只聽李鴨子在後面罵道:「這小子真不夠意思。」
我心說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啊,到時候我還可以救大家,要是全都被抓了,那就一點沒希望了。
也不知道跑出多遠,我才停了下來。
再一看自己已經到了一座小山上面了,停下來的時候已經是雙腿打顫,也不知道是累的還是怕的。
山風一吹,我只感覺背後發涼,這出了一身的汗,再被這風一吹,恐怕要得病了。
就在這時候,突然我的背後突然被一隻手猛的一拍,我只感覺自己的魂都要被這一拍給拍掉了。
我猛一回頭,卻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狐面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