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1奪命
善卿昭看著面前的朱白,她緊抿起自己的唇畔,感受著體內不屬於自己的那份靈力。
還沒反應過來呢,朱白卻突然沖了過來,手呈鷹爪,直勾勾的要去抓善卿昭的肚子。那半顆魔核就在善卿昭的肚子里,若真的被朱白這個人抓去了,就算是現任的天君也奈何不了他了。
雖然說是有點狼狽,但善卿昭還是連滾帶爬的從地上滾開了。
鬼月刀被丟在了一旁,善卿昭舉起手,將刀吸入自己手中,善卿昭不記得是怎麼指著朱白的,只是看到朱白一個不穩就朝著她栽了過來,好巧不巧的正好撞在她的刀上。
善卿昭也是一臉的不可思議,正要為朱白的蠢幸災樂禍的時候,她突然之間,看到了朱白身後的那緊皺的眉。
「沫兒?」
善卿昭嚇得說不出來話,只是緩慢的將刀子從朱白胸口抽出來,蘇沫兒先倒下,善卿昭一個跨步將她抱住。
原來,朱白之所以會撞上她的刀子,不過是蘇沫兒在後面給他助了力。
善卿昭怔愣著,看著懷裡蘇沫兒素錦的衣服暈開了一大片雪花。
是她,親手殺了蘇沫兒?
「沫兒......沫兒......我,我.......」
蘇沫兒的眼睛只是轉了轉,最後露出了一個釋然的笑容,善卿昭在她的眼睛里看不到一絲的恨意,不論是善實銘還是她,都沒有一絲的恨,相反,這個笑容更像是解脫前的欣喜。
感受到懷裡的身體沒有了力氣,善卿昭卻還是坐著,看著沒有一絲光亮的皇宮,看著天邊觸手可得的烏雲,看著清冷的月,一切都與她無關。
不知道過了多久,軍隊的鐵騎踏入了皇宮,一隊隊的士兵從善卿昭身邊經過,沒有一個人對她多一點注意,直到她身邊走過一人,善卿昭猛地回過神來喚住他。
「董子陽!」
身著重甲的男子停住了身子,緩慢的回首看著善卿昭,眼神冰冷,沒有一絲的溫度。
善卿昭突然有些心慌,面前的人到底是董子陽還是另一個名叫華岩的靈魂。
「與你無關,走。」
善卿昭不安的轉動眼睛,她是不是該慶幸面前這個男人沒有對她用滾這個字。
「我要帶走這裡的那個孩子。」
善卿昭艱難的站起身子,順手拿走了已經死掉的朱白懷裡的鎮魂珠。
男人一直搭在劍柄上的手突然放了下來,背到了身後,對著自己身後的人吩咐了幾句,不一會就看到了下人抱著一個孩子過來了。
善卿昭呼吸都變得急促,但是那下人卻只是把孩子抱到了董子陽的身後,不再向前走了。
「我知道你想要什麼,你也要給我想要的。」
善卿昭用鬼月刀撐著自己的身子,她現在的精神就處於一個緊繃的狀態,敏感的像是要隨時爆發一般。
「你想要什麼?」
董子陽直勾勾的看著善卿昭,一字一句的說道,「我想要鳳影再無太陽。」
下人托著一物走上前來,善卿昭直到人走進了,才看清楚,那是鳳影的地形圖。
八州五陽四城這是鳳影最重要的地方,董子陽想要的,確實這五個地方。
若是真的到了董子陽的手裡,那麼鳳影豈不是他魔族的囊中之物?
「你當然有選擇的餘地。」
只見他轉身抱過了下人懷裡的嬰兒。
「不要!我簽!」
善卿昭拿過筆,不顧墨水染髒了她的手指,快速的寫下名字,從魔戒中拿了鳳印印在了契約書上。
她緩步上前,從董子陽懷裡接過那個還在襁褓中的嬰兒,他像是有心靈感應一般,直到了善卿昭的懷裡才開始大哭,那張小臉都憋得通紅。
「滾。」
董子陽連一個眼神都沒有施捨給善卿昭,轉身大步離開。
善卿昭手臂在不斷地打哆嗦,可她還是要收緊自己的手臂,不能讓那個孩子掉下去。
出了城,她就一直處於一種神遊的狀態,大哥善實銘因她而死,大嫂蘇沫兒死在了她的刀下,這個孩子是大哥的唯一血脈,只是剛剛出生,就沒了父母,且都是因為她,將來的他又怎麼不恨她?
藏京到冼城,三百里的路途,善卿昭都是一個人走過去的。
幸好的是景玉麟一直鎮守冼城,善卿昭走到冼城的時候早就是神疲力竭,倒在了冼城門前,但是懷裡卻還是一直抱著那個孩子。
被送往鳳影城后,善卿昭將朝暮從鎮魂珠里放出來,自那以後就一個人關在未央宮裡誰都不見,包括那個新生的孩子。
知春知夏來過,給她送飯,收拾房間,也裝作不經意的提起,那大殿的孩子,那個小殿下該取什麼名字。
善卿昭被問的煩了,隨口回了一句,無陽。
在那一段時間裡善卿昭一直坐在自己的床邊,她吩咐過知春知夏了,不要開窗子。
她整日看著沒有光亮的房間發獃,她不敢看到刀子,每當她看到刀子就會聯想到血,不論是別人的血還是自己的血,她在心底里都有那麼一種的渴望。
那把銀匕首她注入了靈力,卻也只是獲得了能讓自己凍結時間的靈力。
她突然不知道自己現在該怎麼辦,一切的改變讓她不知所措,讓她一次次的懷疑自己,不論是處事方式,還是自己對待事物的心態,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還要繼續活著,她害死了自己的親人,逼走了自己最愛的人,並且在未來,她最親的人也會對她充滿仇恨。
朝暮是在第十天去找善卿昭的,但是她的房間空蕩蕩的,沒有一絲的溫度,很明顯人早就走了。
朝暮突然有些慌了,他跑出來卻不知道該去哪裡去找善卿昭。。
他反手化出一個陣法,猛地拍向地面,無限靈力注入,無盡的靈力在地下奔向四面八方,都在去尋找那麼一個人。
而在月稷山,善卿昭用自己的靈力再一次的打開了阿戈創造的世界,她又去尋找了阿戈。
男子孩子溫文爾雅的樣子,靜默的坐在窗邊,望著外面荒蕪的世界,寸草不生,沒有一絲生機。
善卿昭躊躇著,還是走到了他的窗邊,善卿昭不知道他能否感受到自己的前來。
「來了?」
男子聲音溫柔,像是山間的清泉,沁人心脾。
善卿昭點點頭,卻突然記起他和之前的自己一樣,看不到東西的,又連忙回應。
「嗯。」
「這個給你。」
阿戈反手,一顆青色的珠子就在他的手中。
善卿昭接過來,卻瞬間吸進她的體內,她有些慌亂的舉著自己的手,抬頭看向阿戈,發現他也在看著自己。
「本就是你的,外面還有人在等你,快去吧。」
阿戈微微一笑,善卿昭突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連連點頭,回首一剎,還是望到了床上躺著的女人,那張臉已經瘦的不成樣子,但是善卿昭越看她越覺得和自己長得相似。
除了這個世界,就看到了一襲紫衣的朝暮。
見善卿昭出來,他將搭在自己手腕上的大氅給她披上了,善卿昭笑了笑沒有再說什麼。
兩人沒有去鳳影,反而去了相近的靈族部落。
善卿昭揮了揮手,那個看起來死氣沉沉的石堡卻變得煥然生機。
善卿昭給自己換了一個男子的裝束,看著朝暮,兩人還是決然的踏進了靈族的部落。
一條小溪旁邊,善卿昭看到了一個紅衣女孩子正在給一個棗紅色的馬洗刷,她笑著走了過去。
「請問姑娘,前方可是靈族本部?」
女子聞聲抬起頭,善卿昭一怔,卻還是微微笑著。
那女子正是在之前鳳影出現的那個女屍。
「不,不,你,你是誰?」
「在下雲舒,與家兄一起前來,特尋靈族草藥為家中父親治病。」
女子似乎很驚訝,兩隻手緊緊的抓著刷馬的刷子,有些拘謹,但也不失少女的可愛。
「你們是外面的人?!又怎麼進來的呢?」
善卿昭面不改色的撒謊,「的高人指點。」
「公主!大長老喊你過去!」
遠處一個紫衣少女正朝著他們跑過來,她嬉笑著,頭上無數的小辮子更是吸人眼目。
善卿昭微微一怔,還是對著那姑娘行了一個禮。
「見過彩雲姑娘。」
彩雲驚訝的看著面前這個少年,不明白他為什麼會知道她的名字。
「你又是誰?怎麼從來沒見過你?」
那個紅衣女孩小聲的對著彩雲說道,「外面來的。」
彩雲微微皺著眉,眼睛卻在不斷地掃視善卿昭。
「外面的男人都生的這般俊俏?」
善卿昭笑了笑還是對著那個紅衣服的女孩禮貌的問道。
「還不曾知曉姑娘的姓名。」
「夕縈。」
「可否勞煩姑娘帶我去見族中長老。」
夕縈點點頭,牽了自己的馬就往一旁走。
善卿昭撿了一旁的石子伸手打在了夕縈的膝彎上,那夕縈一個不穩就要摔倒在溪水中,善卿昭一個箭步上去,攔住了她的腰,順手撤下了她脖子上的狼牙符。
待到夕縈緩過神來,善卿昭嘴一臉茫然的看著她,歉意的將狼牙符遞給她。
意料之中,那女孩滿臉的失望,還有震驚,抬臉看著善卿昭的眼神充滿了不可思議。
「你竟然將它扯下來了!」
善卿昭眨眨眼睛,「難不成要我以身相許?」
這是善卿昭本來就設計好的玩笑話,那姑娘聽后也是滿臉的潮紅,她賭氣一般的大步走開。
彩雲看著善卿昭一臉的茫然,搖了搖頭,正要走開,哪知她也一個不穩險些摔倒。
善卿昭大吃一驚,連忙攙扶住了她,這一次的問候真的是出自真心。
「摔倒哪了?」
面對善卿昭溫柔的問候,彩雲羞紅了臉,禮貌的抽出自己的手跟上了夕縈。
善卿昭與身後的朝暮對視一眼,微微一笑,兩人也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