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7章 不曾恨過，何來原諒
「叮咚！歡迎親親重新回歸，淘寶系統持續為親親導航呦～」
熟悉的機械女聲，在林曦月的腦海里響起，林曦月睜開眼睛，對上一雙赤紅色的瞳孔。
「你醒了。」
做了彷彿一個世紀的夢，林曦月再次見到赤焰，此刻竟然覺得異常親切。
她緩緩地做起來，感受著意識和這具身體的契合，平靜的聲音不帶著任何一絲波瀾，「二十年了，謝謝你。」
「不必。」赤焰一雙眸子裡帶著些許笑意，「不過，我很想知道，你為何選在這裡重生。」
林曦月整理了一翻自己的衣裳，抬起眸子，一雙明亮的眸子平靜，清麗的聲音響起，「這裡清靜一些，我喜歡這裡。」
「哦？」
赤焰似乎並不是太相信，輕聲地質疑了一聲，「果真如此？」
輕輕一挑眉，林曦月淡淡地看著他，「不然呢？」
赤焰不做聲響，只是笑了笑，轉過身去，「你的身體已經完全重生了，現在的你，是這世上，唯一的大帝存在了，開心嗎？」
林曦月眸子微抬，是啊，她重生了，兩輩子的努力和實力，再加上血脈上的優勢，她現在，是幾百萬年來，唯一的大帝存在了。
「有什麼可開心的。」林曦月從石床上起身，微微活動了一下，疏鬆筋骨，「能夠保護得了能夠保護的人，才是最開心的，不是么。」
赤焰沉默，頓住，低眸，劍眉微皺，又鬆開，沒有說話。
林曦月緩緩地走到了赤焰的身旁，眸子一凝，紅唇輕啟，「謝謝你。」
「謝我？」赤焰一愣，不由地洒脫地笑了笑，「謝我作甚，又不是我讓你涅槃的。」
林曦月微微一笑，「紅綾給的我第二次命，我會珍惜的，蛋還是要謝謝你，願意讓紅綾用盡全身最後的力量，給我第二次生命。」
赤焰又是一陣靜默，看著少女的一雙眸子，那一雙眸子多麼地像啊，都是那般堅定，那般清晰，他好像已經透過了林曦月，看見了曾經的那個慕容紅綾。
可是，她終究不是紅綾，不是他心中的白月光，也不是他心頭的硃砂痣，甚至，他連一點兒機會都沒有，因為魔獸和人類，是天道不允許的存在。
林曦月嘴角一勾，將目光收回，「赤焰，過去的不會再回來，永遠活在回憶里，最後只會變成一個廢人，不如去見一見，對你還有意義的人吧。」
「有意義的人……」赤焰的眸子里閃過一絲戲謔，「一個感情被封禁的人，竟然讓我去找對我有意義的人？」
林曦月一頓，輕輕一挑眉，「不過是愛情而已，我的人生，還有很多重要的人，愛情，並不是我的全部。」
這是娘親告訴她的，無愛不生憂，無愛亦無怖，沒有了愛情，才是最好的選擇，那樣，她可以再也不用撕心裂肺，可以好好地享受對她有意義的人。
至少，她還有外公，還有鳳凰一族的人。
鳳凰一族，是當年的承天大帝和鳳翎女神的後代，更是她的族人，那個瘋老頭，就是當年承天大帝坐化時，那個失蹤了的尊者。
也許，是料到了百萬年以後，鳳凰一族還會有她這個滅頂之災，所以，那個瘋老頭才會過了百萬年，又重新回來，讓她明白，她的責任，是守護鳳凰一族。
她心裡滿懷的應該是希望，而不應該是毀滅，如此，方可讓鳳凰一族的血脈，持續長久地流傳下去……
「呵，有這時間勸我，倒不如去勸一勸跪在石門外的那個人罷……」
赤焰的身影，漸漸地消失，林曦月眸子低下，眼底閃過思索的神色，便是朝著石門外的地方走去。
那裡，一個衣衫襤褸，滿臉鬍子的中年男人，安靜地跪在那裡，一雙沒了神採的眸子，一身破爛的衣裳，骯髒的皮膚，甚至已經讓林曦月有些懷疑，這個，還是曾經那個君臨天下的北顧城？
感受到有人走來，北顧城沒有動身，因為，他的雙腿已經被他自己親手打斷，他要永永遠遠地跪在這裡，替自己贖罪，懇求那個女子的原諒。
他滿滿地抬頭，對上那一雙明亮的雙眸，眼底不由地閃過一絲詫異，「你……竟然在這裡？」
林曦月臉上一片平靜，沒有哀怨，也沒有仇恨，只是淡淡地看著他，那個曾經高地就快要堪比天頂的男人，現在卻卑微地跪在這裡，像一粒微不足道的塵埃。
「走吧，慕容紅綾，已經不在了。」
林曦月平靜地說出一個事實，卻惹得北顧城一陣顫動，「紅綾，紅綾她，還在的，她只是不想見我，她不想見我……」
驀然間點點頭，林曦月似乎很是贊同北顧城的話，「嗯，就算她還在，她也不想見你，你跪在這裡，就不怕已經故去的慕容紅綾噁心嗎？」
依舊平靜的語氣，靜靜地述說著一個事實，林曦月不帶著任何一絲的憐憫，也沒有一點兒的痛恨，就是從一個已經死了的死者角度，分析著這樣一個事實。
北顧城心頭一顫，看著林曦月的模樣，不由地，整個人一陣松垮，他在這裡跪了二十年，每一天，他都希望著，那個女子，能夠出來看他一眼，哪怕一眼，讓他說一句對不起，說一句抱歉。
可是沒有，每天都是可怕的安靜，甚至是寂靜，他沒有再見過那個女子一眼。
「不過，你要跪就跪吧。」林曦月越過他，「畢竟能做一點就做一點，慕容紅綾也受了不少苦，按道理，你也應該感受她的痛苦的，這樣才公平，不是么。」
北顧城沉默，她的痛苦，他又怎麼能完全體會到，就算他自己拿回了回憶，每天回憶著曾經，可是他的痛，還是遠遠不夠的……
少女的身影已經漸漸走遠，北顧城驀然間抬首，「姑娘，原諒冥兒吧，他……是被迫的……」
林曦月的身影停住，卻沒有轉身，只有輕飄飄的一句話，讓北顧城一愣，「不曾恨過，又何來原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