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漏水的房子
那天吃過早飯,沒有事做,我就逗陳墨玩,說以後不給她買仙貝,因為仙貝漲價了。
她最近特別愛吃這個零食,飯都不乖乖吃飯。
小傢伙馬上癟著嘴,跑到小雪跟前,叉腰道:「姐姐,陳老闆是個小氣鬼,難怪萬年單身狗!你以後不能找這樣的渣男。」
聽的小雪頓時笑了,「你哪兒學的?」
陳墨舉著手機,獻寶似的推薦道:「裡面的視頻呀!」
我雖然被嫌棄了,卻很高興,因為陳墨更像個正常的小女孩了。
這時,走進一個中年人,皮膚黝黑,雙手上都是裂痕,看就知道是做體力活的,薄棉襖的袖子都磨的發白。
他叫王柄坤,是外地人。
「聽說老闆很厲害,救救我老鄉吧!」王柄坤話還沒說完,就跪下來,紅了眼眶。
我不習慣別人向我下跪,而且這人年紀都是我父輩的,我連忙扶他起來道:「說說發生了什麼事。」
「我老鄉被人害死了!」王柄坤哭著道,「東家還要收他的魂!老闆,我給您錢,幫幫忙,送我老鄉投胎吧!」
「你老鄉的魂呢?」我問道,投胎的事我管不了,二狗可以超度,大抵就是普通人說的投胎了。
王柄坤斷斷續續的說了事情。
兩個月前,他們到鄉下給人起房子,那東家迷信,推舊屋的時候,請了個高人做法。
高人在舊屋的四角貼符念咒,然後給我們推屋的人,每人一根紅線纏在手心,說推牆的時候要一氣呵成,誰的紅線斷了,就有大麻煩。
王柄坤的老鄉的紅線斷了,那牆就向他老鄉倒下來,壓死了他老鄉。
我心說,這是意外吧。卻聽見王柄坤道:「我們明明向著西邊推的,我老鄉在東邊!」
完全相反的方向,這就怪了,莫非是那高人有問題?
當時,所有人蒙了,也沒注意這些細節,東家闊綽的賠錢,還招人做法事超度他老鄉的鬼魂。
工友們以為這事兒過去了,前幾天卻聽說,新房的第一層上樑,就漏水了,剛好他老鄉死的時候,下著細雨。
這裡很多人不明白,上樑漏水就是屋頂的瓦沒蓋好。
其實不對的,現在村裡的樓房上樑,是水泥混石子倒入鋼精紮好的模子里,下面用木板接底,等水泥幹了,不可能漏水,頂多有些濕意,類似走潮。
王柄坤描述的漏水,像斷線的珠子,一滴滴落下來,這絕對不可能的。
事出反常必有妖,可能真的有鬼魂作祟,東家找人抓鬼也沒有錯,因為出事故后,東家能做的都做了。
「明明是你老鄉怨氣太重。」我說道,怎麼就怪到東家頭上。
王柄坤張合著嘴,猶豫不決道:「我老鄉託夢給我,說是東家害死他的!讓我幫忙,不然就纏著我一起死!」
感情他是害怕,我就問他,「不會做了什麼虧心事吧?」
王柄坤氣的脖子都粗了道:「我沒有!我不知道他為什麼纏著我!」
我瞟了他一眼,按規矩來,登記客戶信息,確定這筆單子三萬,一萬五的定金。
王柄坤眼睛都沒眨,給我們賬戶刷了一萬五。
「這麼有錢?」我以為他會討價還價的,畢竟給別人起房子,賺的不多,除非是工頭,有本事承接生意。
我也沒深想,錢已經收了,就該辦正事,先抓了他老鄉的鬼魂,等二狗回來超度。
至於投胎,這是不可能。我想王柄坤不是想幫他老鄉投胎,而是不纏著他就行了。
王柄坤帶我去見那位東家,說明了我們來意,那東家很高興的迎我們進門,給我們上茶。
東家的姓李,我們這裡稱呼他李先生。
我進了那漏水的屋,地面潮濕,屋頂還有水珠掛著。
「你打算怎麼解決?」李先生說道,「王柄坤給多少錢,我再加一倍,只要解決這個麻煩。」
我在屋子裡走了圈,看不出半點問題,忽然覺得四肢乏力,李先生走過來扶著我道:「哎喲,不好意思,您喝了我家茶,就先休息休息吧。」
我心裡咯噔一聲,中招了!
可是我渾身都沒有力氣了,被綁在一張椅子上,王柄坤也被綁了,而且昏迷過去。
李先生走過來,對我道:「王柄坤給你說的,你都信了?」
我當然沒有全信,比如他絕對不會好心出錢,救老鄉的魂,而且出手大方。
不是我小心眼,就算真的是善良之輩,三萬塊也不是小數目。
「不信我來做什麼?」我說道,渾身一點兒勁也沒有,「難道他騙了我?」
「他都說了什麼?」李先生問我道。我從王柄坤那裡知道的,都說了。
李先生邪笑道:「他想他老鄉投胎是真的,我這裡漏水也是真的,可是殺人的不是我!是王柄坤!」
「那你為什麼賠錢?」我問道,希望拖延時間,等身體恢復些力氣,找個機會逃出去,「王柄坤為什麼殺人?」
李先生說,王柄坤殺人當然是為了錢,發生這種事故,哪個東家都想息事寧人,免得被家屬拉橫幅謾罵,背後招人指點。
當日,請高人做法事,是王柄坤蠱惑李先生,他說自己給別人起了很多房子,一眼就瞧出李先生家的這塊地不好,有邪氣。
李先生信了,經王柄坤介紹,請來那個高人做法,反而死了人。
「賠錢的時候,王柄坤故意敲詐!」李先生怒道,「當時說好的七萬,他臨時要十萬!可我明明看見,他給人家屬三萬!」
「沒想到,我出了錢,上樑的時候還是出事了!」
這時,王柄坤醒了,也不知聽了多久,打著哭腔對我道:「東家說的都是假的!我就一老實民工,哪裡有這本事啊?」
李先生恣意的笑了,期待的看著王柄坤,似乎在等王柄坤往下說,但王柄坤停止狡辯,哭喪著臉喊冤。
我不知道他們打的什麼主意,也不想管他們到底說的真假,我的目的就是這單生意。
「我抓了鬼魂,你們誰對誰錯,自己吵啊。」我說道,感覺恢復了些力氣,看來呼吸法有所進步。
「不行!」
兩人異口同聲道。
「你只能幫一個人!」李先生道,「幫我抓了那隻鬼魂,或者跟王柄坤一起死!」
我當然選擇活下去,連忙點頭,讓李先生給我鬆綁。
王柄坤神色大變,哭嚎著道:「你幫了他,我們都會死的!你知道他是什麼人嗎?」
能無聲無息的在茶水中下毒,至少證明不是普通的老百姓,誰沒事收藏這種葯。
「你呢?」李先生皮笑肉不笑道,「你又有什麼目的!」
兩人越說越離譜,或許也是真相。
我的手徹底恢復,而繩子沒有綁的多緊,大抵是下藥了,放鬆警惕,沒費多大勁,手就得到自由,但不是攻擊時候,聽他們連續說著。
「陳老闆,我就想幫老鄉。」王柄坤嘆息的對我道,「其他的都不想,你信我就幫我。」
「我自身難保,怎麼幫?」我意指身上的繩子,「李先生,放我走吧,這買賣我不做了。」
李先生點著頭,說我不幫王柄坤就行,鬼魂也不要我抓了,等他辦完事就放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