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8章 無頭煞：夜鬼（2）

嗯對！吳明突然有點興奮，甭管外面是誰，總之，他看不見對方，對方也未必能瞧清楚屋裡的他，怎麼說，自己手裡還有根門閂，若是突然打開窗戶偷襲，他也能佔上風不是？

這般鼓舞著自己，吳明雖緊張，雙腳卻真的沒有停下。

終於走到窗前了，他伸手就要去推，不經意間眼角餘光往窗格子上一瞄，整個人卻愣住了。

只見，朦朧的月光下，窗格子上出現了一雙手。

沒錯，就是一雙手。

那雙手像極了乾枯的雞爪，彎曲著，正，不緊不慢，一下一下在窗紗上抓撓著。它們的動作很輕，如同貓兒抓痒痒般，並未將窗紗撓破，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吳明就覺得那雙手血跡斑斑，彷彿從地獄中剛剛爬出來的鬼爪。

全身的血液都在頃刻間湧進了腦子裡，吳明驚得頭髮都要豎起來。

「誰……你是誰？」

顫抖著聲音再問出這句，他的眼睛卻越睜越大。

因為他發現，窗栓在一點點、緩慢的，自己脫落。

而隨著窗栓「啪嗒」一聲掉落在地，那雙抓撓窗紗的手終於停了下來，就那麼靜悄悄地按伏在窗紗上，不動了。

吳明有種很奇怪的感覺，它在看他。在他死死盯著這雙鬼爪的同時，它也在回視他。

呼吸都要停止了，突然，那雙手推著窗紗，竟將窗戶一點點打開了。

「啊……不要進……」

驚恐的喊叫聲尚未完全出口，被推開的窗戶縫隙中便探入一隻小小的腦袋來。

那腦袋圓滾滾、毛乎乎的，只是，非但不可愛，還讓吳明感受到一股強烈的死氣。

「布穀布穀……布穀布穀……」它盯著吳明，突然陰測測地啼叫了四聲。

而在它的啼叫聲響起的同時，一隻手，重重搭在了吳明肩膀上。

吳明猛地倒抽一口涼氣，但他還是咬緊牙關，緩緩轉頭。

他很希望自己看見的是白墨那張清秀雅緻的透明小臉，或者，是自己的貼身小廝也行。然而，在他眼前驟然出現的，卻是位鎧甲在身、鮮血淋漓，本該長著頭顱的位置被一朵碩大的怒放白色杜鵑花替代的……無頭將軍。

最後一點理智也坍塌了，吳明終於發出鬼哭狼嚎的慘叫聲……

再醒來時，吳明聞到一股淡淡的香味兒。這味道帶著薄荷特有的清新，是他異常熟悉的。

眼皮都未徹底睜開，他便一把握住對方的手，脫口喚道：「小白？」

「對！是我！」林墨反握一下他的手，然後笑吟吟地抽出，開始一根一根將扎在吳明頭臉上的銀針取下來：「你感覺好點了沒有？」

「我……」吳明困惑地看看她，再看看林墨身後一屋子的人：「我怎麼了？」

「大約是被噩夢魘住。不過，我方才給你施了針，現在不礙事了。」

林墨的表情很淡定，說出的話，顯然不是僅給吳明一人聽的。

果然，她稍稍往後退了一步，一群人便圍了上來。

「明兒啊？究竟是造什麼孽，怎地夜夜夢魘？」

「能不夢魘嗎？翰林宮學發生那樣的事。我看，索性讓明兒退學吧，以後都別去上庠北院讀書了。」

「不讀書一輩子都沒出息，你個婦道人家懂什麼？以後管好你的嘴，別到處說翰林宮學出事兒了，以免惹禍上身……」

聽著吳老爺和吳夫人的爭吵，林墨面色如常，眸底卻滑過一抹厚重隱憂。

馬宣殺人分屍拋屍案鬧出的動靜實在太大，儘管翰林宮學及時做出應對，學子們當日也表現得頗為理智、冷靜，但終究紙包不住火，最近這段時間，坊間已隱約有了流言。

當然，盛乾帝不會允許流言繼續擴散，做了一些緊急措施。這些措施也的確遏制住了流言的擴散，但同時，也從側面證實了事態的嚴重性和惡劣性。故而，作為案發之地的翰林宮學，不管怎麼洗都難以洗白，前兩日林墨便聽王少卿提過，翰林宮學已有部分學子退學了。

林墨估計了下形勢，大約沒個兩三年，翰林宮學都難以恢復元氣。

想到這般一來，朝廷也要面臨青黃不接的局面，那些根深蒂固的朝臣更是有可能接機拉攏人心、悄然壯大，林墨不由在心裡將「杜鵑殺手」詛咒了千萬遍。

吳明將將醒來，被吳老爺、吳夫人和一干兄弟姐妹們圍著本就十分煩躁，見林墨兀自想心事，卻不上前，終於忍不住大吼道：「閉嘴！出去，你們都給我出去，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許進來。否則，我就死給你們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