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五條線索
雞食盆和豬槽內都是半滿,水盆里也有半盆水。此時,不管是小雞們還是豬崽,都沒有因為飢餓撲騰亂叫,有的正悠閑自得地進食,有的卻在閉目養神。便是林墨靠近,它們也僅僅啼叫、哼哼了兩聲,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
林墨眼眸微眯,眸底迅速滑過一抹鋒芒。
呵!好有趣的家禽和牲畜!
在前院後院、屋裡屋外轉了個遍,連地縫都沒有放過,林墨又回到四口大缸前。
戴上白布手套,她開始逐一觸摸摁壓屍體的頭臉部和脖頸。
從林墨走進院子開始,年輕衙役們和老仵作的視線就膠著在她身上。林墨走到哪裡,他們便跟到哪裡。
此時跟著林墨轉了一圈又繞回原處,年輕衙役們實在按捺不住,紛紛湊到劉誠身邊起鬨。
「頭兒,您這是從哪裡找來的仵作?怎麼是個女的?」
「女的就罷了,可她不是騙子吧?這都看了半個時辰,怎地一句話也不說?」
「就是就是,她年紀也太小了,還長得白白凈凈,跟善財童子似的,到底行不行啊?」
「頭兒?要不咱們還是讓老仵作再仔細瞧瞧?」
劉誠本就著急,此時被衙役們七嘴八舌一通胡說,心裡頓時七上八下,頗有些後悔自己太過莽撞,冒冒失失便請了個不靠譜的小丫頭來現場驗屍。
可一扭頭,卻見老仵作正斜睨著林墨冷笑,顯然在等林墨出醜,劉誠頭上反骨登時立起來。
悄悄挪到林墨旁邊,劉誠先將自己了解到的情況低聲說與林墨聽,然後故意挺起胸膛朗聲問:「墨姑娘,你可瞧出什麼了嗎?」
「當然!」也不知林墨有沒有聽見劉誠的碎碎念,她並未看劉誠,視線依然停留在屍體上:「第一,五名死者都是被繩索勒死的。
第二,兇殺案大約發生在昨夜子時半。兇手殺死這一家五口之後,不曾耽誤片刻,直接將人拋屍至水缸中。
第三,兇手是初次作案,沒什麼經驗。所以他先勒死了兩名孩子,再勒死沈初夏和她公爹,最後才去兩名老人的卧房,將沈初夏的婆母勒死在床榻之上。
第四,死者沈初夏和她公爹臨死前,曾在沈初夏的卧房內與兇手搏鬥過。但他們不是同時與兇手扭打在一起,而是先後與兇手發生肢體衝突。
正因此,他二人皆不敵兇手,最終被殘忍殺害了。
第五,兇手身高至少八尺,偏瘦,乃是自家人。倘若我所猜不錯的話,兇手應該是死者沈初夏的丈夫李文修。
昨晚,李文修子時離開東柳村,路上大約花了半個時辰,於子時半潛入西柳村,進入自家行兇殺人。
李文修出現得非常突然,爹娘和妻兒都不知道他要回來,當時毫無防備。所以他們才會沒有任何抵抗能力,甚至連呼救都來不及,便被逐一勒死在屋內。
第六……」
「等等,等等!」
老仵作原本一直等著看林墨的笑話,驟然間聽林墨說兇手是李文修,實在忍不住,猛地衝上來怒道:「姑娘說沈初夏一家五口都是被兇手勒死後拋屍,就是真的嗎?
你憑什麼說兇殺發生在昨夜子時半?憑什麼說兇手一勒死他們五人,便一刻不耽誤地拋屍水缸?
另外,兇手用如此殘忍的手段殺死沈初夏一家五口,必然多次殺人,怎會是初次作案?你又是如何知道兇手先勒死誰,后勒死誰的?
還有,你說沈初夏和她公爹曾在沈初夏的卧房內與兇手搏鬥是何意?沈初夏品行端良,乃是我富民縣有名的賢妻、好兒媳,她公爹亦是正直之人,姑娘這般往他們身上潑髒水,究竟是何居心?
最最令人憤慨的是姑娘隨意指認李文修是殺人兇手,你可知李文修是何人,就敢這般毫無證據地污衊他?
東柳村至西柳村不過區區五六里路,即便昨夜沒有月亮,李文修卻是本地人,無比熟悉路況。這麼點路程,他怎麼可能需要走半個時辰?
姑娘如此異想天開、口出妄言,簡直在胡說八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