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八章 等一個人
瀘州城。
連日的暴雨,讓低洼出積了許多雨水。
雖然鳳國在定義上還是在霍修齊的手裡,但是這瀘州城已經獨獨分給堯夏國了。
而堯夏國的貧窮又是有目共睹的。
堯夏國國內許多城都是難民遍地。
更不要說這剛剛的來的城會有糧食了。
而堯夏國的將士又將瀘州城裡原本的糧食洗劫一空。
瀘州城原本富裕,百姓們幾乎沒有過餓肚子的時候。
突然就斷了糧,又過了這麼久,城裡早就成了難民窟。
而鳳若涼又是昨日才收復了鳳國,即便堯夏國的兵力全都撤退了。
但這遠在邊關的城,還是沒有緩過來。
她沒有進城,只遠遠的掃了一眼城內的景象,便朝遠處飛去。
小黑趴在鳳若涼肩頭,嗅著鳳若涼身上那獨有的香氣,滿足的哼哼了兩聲。
黑暗中,鳳若涼停了身子,落了下去。
是項靈竹他們當初紮營的地方。
營帳被暴雨沖走了幾個,正中央的營帳倒還堅挺著。
她遠遠的看著那營帳一會,才緩步走了過去。
營帳中有一道薄弱的氣息,綠階一段。
入了帳,依舊是一片漆黑,今夜的月色算不上明亮。
營帳又隔絕了大部分月光。
鳳若涼站在營帳口沒有動。
黑暗中唯有兩道低不可聞的呼吸聲。
小黑這時也不知怎麼了,忽然就屏住了呼吸。
寂靜持續了很久,才響起宋年軻暗啞低沉的聲音。
「阿涼。」
他多日水米未進,聲音是從來都沒有過的虛弱。
鳳若涼靜靜的看向了黑暗中的一處。
即便一片漆黑,她依舊可以清晰的知道宋年軻在哪裡。
帳中又沒了聲音。
宋年軻沒有在開口。
他垂了眸,額間凌亂的碎發遮住了他的臉。
那女子離開的時候,許是玩意大發。
她說,不如打個賭吧。
賭他能不能活下來。
賭他在這個地方,究竟能不能等到人來救他。
其實那時項靈竹想的是依鳳若涼的性子,一旦在索命界找到衛言卿和烈洛靈在一起,她必然忍不了。
而她又不可能傷及烈洛靈分毫,那烈洛靈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鳳若涼這等相貌,即便是處於嫉妒,她都不會讓鳳若涼活著回來。
如今事情發展成這樣,完全在她的意料。
宋年軻想的和她一眼。
他以為,他會在這營帳中,緩慢的死去。
他沒有想過,最終來救他的,是她。
鳳若涼手上染了法力,劈斷了綁著宋年軻的繩子。
他應聲倒地。
體內法力被封,完全靠著身體的機能撐到今日,突然離了繩子的依靠,他連站都站不住。
鳳若涼沒有去扶宋年軻,宋年軻也沒有開口。
他微微靠著那柱子半倚著,靜靜的看著黑暗中鳳若涼的臉。
「濁酒。」半晌,鳳若涼開了口。
濁酒現了身。
「將寧王送回寧王府。」她緩緩道。
「是。」濁酒行了禮,上前扶起了宋年軻。
宋年軻沒有掙扎,他沒有掙扎的力氣。
單單吊著這一口氣,他不知道是為了什麼。
只是看到黑暗中那道身影消失,那股獨有的幽香漸漸消散,他終於闔上了眼睛。
這一夜,月色昏明。
鳳國的百姓終於睡了多日來的一個安眠覺。
次日一大早,早起的大臣們又準備進宮來覲見。
聖旨卻下去了。
一時間各個府邸都熱鬧了起來。
鳳若涼要上朝了。
對於他們這些大臣們來說,等鳳若涼上一個早朝簡直難如登天。
聖旨下去沒一會,一個個便都進了金鑾殿候著了。
陳釀早上收到聖旨的時候,還是先去膳房看著廚子做了早膳,親自端去了宋年軻的屋裡。
昨夜濁酒將宋年軻送回來的時候,他已經在等著了。
他進宮找的公主殿下,公主殿下就一定會管。
但是白日里公主殿下並不喜歡行動,所以他才等在了深夜。
與他相差的時間不多,濁酒將人送回來了。
徐古也一起在等著了,連忙診了脈。
沒什麼大礙,只是飢勞過度。
自回來以後,宋年軻也一直沒醒,他也不忍叫醒他,便讓他就著那身戰衣睡了。
今日看到這奏摺,他便知道,該叫醒宋年軻了。
陳釀將早膳放在了桌子上,站到了床邊,輕聲喊道,「王爺。」
「王爺。」
他叫了兩聲,聲音微微大了一些。
「王爺。」
宋年軻還是沒醒。
他繼續道,「皇上下了聖旨,今日要早朝。」
說完他便沒有在開口,只是靜靜的等著。
沒多久,宋年軻的手指微微動了動,眼皮抬了抬,緩緩睜開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