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三章 一如當年
他下意識的便想到了鳳若涼。
不出他所料，那女子開口了。
聲音里透著高傲。
「鳳若涼。」
沒有任何回應，烈洛靈眉頭一皺。抬手一道法力匹練將客棧一分而二。
坍塌的客棧下，她看到那鳳若涼淡淡攬著一個沒有段位的女子騰空而起，又緩緩落了下去。
她那麼平靜，平靜到讓人憤怒。
烈洛靈猛地一咬牙，喝道，「殺了她！」
四大護法齊手開始結印。
四個青階強者，單單結印將似乎都讓空間開始晃動。
如此威壓下，濁酒似是毫無察覺，他只是冷眸看著四大護法。
項靈竹望著暴雨中的濁酒，暴雨淋濕了他的黑衣，徒增幾分冷然。
他孤身站在鳳若涼身前，卻像一堵跨不過的城牆。
她微微歪過頭，美眸里透著幾分不解。
為什麼呢？
「轟——」轉瞬間，四大護法結印完成，和濁酒凝聚的法力相撞。
「可惜了……」巨響下，項靈竹望著那漫天灰塵，嘆了一聲。
「其實也是不錯的人了。」
她有時候真的想不明白，為什麼鳳若涼的命這麼好。
她總是能遇到對她如此死心塌地的人。
那鳳國寧王爺一個，這個護衛一個。
還有……那人。
「不自量力！」烈洛靈冷眼瞧著暴雨中看不清的廢墟，冷笑了一聲。
但她的笑容卻在看到遠處屋頂上的人影時一凝。
鳳若涼淡淡鬆開了濁酒的胳膊。
這回饒是面無表情的四大護衛都重新打量了一下鳳若涼。
這女子，看起來和三小姐年紀相仿。
為何……能從他們四人的攻擊下救人？
鳳若涼忽而低聲對著小蝶道，「你去找掌柜，要他送去你九星學院。」
「公主……」小蝶張大了眼。
「去。」
小蝶沒動，她知道公主殿下又是要保護她了。
「你的段位對他們來說不重要，先護好自己。」鳳若涼淡淡補充了一句。
小蝶面色一頓，咬了咬牙，只得點了點頭。
烈洛靈眼見那沒有段位的女子借著暴雨走了，她冷笑了一聲，「怎麼，還想讓別人走？鳳若涼，你怕是痴心妄想！今日，誰也別想活著離開！」
她今天就要將這野草連根拔起！
鳳若涼一雙紅眸靜靜看著小蝶的身影走向另一半客棧。
盍文山還在客棧里，她知道。
他不出手也在情理之中，在這索命界，沒有感情。
正因如此，盍文山活得下來。也會將小蝶送去九星學院。
不因為她，嘉許大師的名號也夠了。
「動手！」烈洛靈有些焦急的喊了一聲。
四大護法齊身沖了過來，濁酒剛要動身。
鳳若涼卻按住了他。
他回過頭，見著鳳若涼一雙平淡的眸子忽而泛起了寒意。
那暴雨似乎都冷了幾分。
「幫忙。」項靈竹遠遠的看到鳳若涼的目光，隱隱覺得有些不安。
她等這個機會已經等了太久了，今日必須殺了她。
「是。」
潛伏好的護衛們齊齊現了身。
項靈竹的聲音隨之響起，「烈小姐，我們也是鳳若涼的仇家。」
烈洛靈剛剛凝起的眸子一頓，旋即勾起了嘴角，「鳳若涼啊，今日便是你的死期了。」
項靈竹知道她一句話便能讓烈洛靈消除對她的敵意，因為今日，他們有同樣的目標。
而在索命界，沒有規矩。
她今日帶足了人，也是為了以防萬一。
烈洛靈都帶出了四大護法了，這般好時機，若是還是讓鳳若涼跑了。
那下一次，便當真是更是艱難了。
席星河面無表情的開始結印。
兩方勢力混合，那滔天的法力光束讓這片天地明如白晝，鳳若涼遙遙站在對面，暴雨下，孤身而立。
「三界聖法。」她平靜的開始結印。
單單幾個結印，竟將這片天地原本已經波動的空間動蕩了起來。
這回饒是高傲的烈洛靈都瞪大了眼，她有些不相信的盯著鳳若涼。
「天……天階功法？」
四大護法面色各異。
天階功法早就在世間消聲滅跡了。
就連烈日盟中……都沒有。
這女娃……究竟是什麼人。
一時間各種心思湧上心頭。
也就是在索命界這種地界了，這倘若換個地界。
到了這一地步，必然沒有人敢動手了。
擁有天階功法的年輕一輩，這種宗族，沒人擔得起後果。
而此時，護法們的眼中皆是出現了貪婪。
天階功法……那是什麼，那是等於一階的力量啊！
而對面那個小女娃，青階的段位加上這天階功法。
今日究竟鹿死誰手還不可知。
驚疑不定間，鳳若涼結印完成，空間開始動蕩，竟隱隱出現一個深淵。
這下烈洛靈的臉色也變了。
撕裂空間……
她面色一凝，大喝道，「動手，殺了她！」
兩方人馬同時出手，那攻出的法力如隕石一般，帶著毀滅的力量。
鳳若涼的眉梢都沒有抬一下，她只是靜靜的看著前方，像是在看誰，又誰都沒看。
長發飛揚間，連一滴雨水都近不了身。
千鈞一髮之間。
她忽而抬了眸，澄澈透明的紅眸終於有了人影。
「靈兒。」那御風而來的人緩聲開口，溫潤如玉的聲音，卻比這暴雨還要冷。
烈洛靈幾乎是瞬息之間喚出了烈常給她的至寶——如影斬。
她扔出匕首的瞬間沖著衛言卿甜甜笑道，「和安，你來啦。」
如影斬，如影隨形，殺人無形。
神器排行榜第三十九名。
沒有人看清那匕首，只看到鳳若涼被洞穿的身體。
衛言卿如畫的面容終於崩裂。
他那雙世上最美好的眸子映出鳳若涼緩緩倒下的身體，似乎因為疼痛輕顫了下的睫毛，空洞的眼眸。
一如當年。
濁酒瞬息之間想接住鳳若涼，卻只能眼睜睜看著鳳若涼單薄的身子消失在深淵中。
法力轟撞出的深淵緩緩消失，被隔絕了的暴雨終於緩緩落下。
雨聲震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