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一十 曙光

毫不費力地佔據了唐家的電廠，這個看似困難的目標輕而易舉地達成了，可大夥心裡的大石卻沒能放下，所有人懸著的心都沒能落地，反而飄得更加地高！

簡單洗了洗衣身上的灰泥，重新穿回作戰服，李冉帶著手下幾個頭頭圍住了看起來最不一樣的那控制台，撫開控制台上厚厚的一層灰塵，一排排一列列顏色不同大小不等的按鈕和指示燈出現在大夥的眼前。

控制台上的每一個按鈕上面都有一盞配套的指示燈，按鈕的下面則是一塊黑色的銘牌，擦去銘牌上的灰塵之後，露出上面銀灰色的字跡來，看上去似乎就是在一塊鋁片上刷好黑漆，之後再刻上字，字的毛畫刻掉了黑漆，顯露出鋁片的銀白本色。

許多銘牌上的黑漆已經掉的差不多了，原本的字跡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

「頭兒，這上面寫的什麼？」胡二斜著眼睛瞅了好一會，銘牌上的字單獨拿出來他倒是認識不少，可組合在一起是什麼意思他就一點也摸不著頭腦了。

搜索完整個電廠，毛都沒找到一根。胡二和幾個戰士好奇地圍了過來，探頭探腦地也跟著往控制台上瞅。

不得不說魯家的底蘊遠比其他四大家庭強，四大家庭的普通成員基本上都是文盲，斗大的字不識一筐的貨比比皆是，而魯家的人無論男女老少都認得幾個字，最起碼可以依靠連蒙帶猜、或者幾個人合作完成簡單的讀寫。

不過今天他們那一點點可憐的文化完全派不上用處，要麼是銘牌上的詞讓他們搞不懂是什麼意思，要麼就是諸如「天窗」、「一號閘」這樣看得懂也明白是什麼意思，卻完全派不上用場。

胡二和那些戰士還只是好奇，李冉和李明海加上於恆卻是真正的撓頭！偌大的控制台上少說也有上百個按鈕，看不出字跡的至少佔三分之一，而且最讓人無奈的是控制台正中那十來個尺碼最大的按鈕下的銘牌竟然全都不見了！

李明海咬牙切齒：「他媽的，這怎麼辦？」

「現在不是怎麼辦不怎麼辦的問題，就算你知道這些按鈕是幹什麼的，它們也不可能有效果！」於恆屈起中指敲了敲控制台。

「你什麼意思？」焦燥的李明海惡狠狠地瞪著於恆，很有那麼點一言不合就要大打出手的味道。

於恆斜睨了他一眼，裝做沒看到他的挑釁：「你們沒看見大壩下面的水閘是開的嗎？這是一座潮汐電站，現在壩里壩外的水位一樣高，沒有水位差，你用什麼發電？手搖嗎？」

幾個人同時一愣，李冉詫異地往外面望了望：「怎麼？裡外的水位還得不一樣才能發電？」

於恆差一點沒直接崩潰，狠狠拍了拍腦門兒痛心疾首：「鬧了半天你不知道哇？潮汐電站利用的是海水漲潮落潮的水位差來發電，你當電站泡在水裡電就自己蹦出來了？我說你們能不能有點常識？我，我真是無話可說了！」

就這水平你怎麼想得起來搶電站的？

於恆抓著自己的腦門子狠狠地按住太陽穴，要不是當著這麼多人不好下李冉的面子，於恆非得把最後這句話也說出來不可！

李冉和李明海你瞅瞅我，我瞅瞅你，一齊露出尷尬的表情，李冉沉默了一下說：「我們和你不一樣，生長的環境不同，對你來說這也許只是常識，但對我們來說是聽也沒聽過的事情。本來我以為唐家不可能放棄這裡，抓到了唐家的人什麼都好辦，沒想到……」他嘆了口氣無奈地搖搖頭。

「現在還說這些沒用的幹什麼？重要的是現在該怎麼辦？把水閘放下？」李明海乾脆直接把話頭挑開。

「你知道怎麼放嗎？」於恆委實領教了眾人的「無知」，乾脆也敞開了說，「別說咱們不知道怎麼控制水閘，就算知道，現在整個電廠都停了，沒有電就沒辦法驅動馬達開關水閘！而且，發電設備的複雜程度絕對超出你們的想像，就算有人指導，沒有足夠的時間也不可能掌握得了這些技術，你們想短時間內把這個電廠運作起來……說實話，根本就是痴人說夢。」

於恆的一席話就像一記悶棍般高敲在所有人的心上，所有人都愣愣地看著他，除去海浪拍擊的水聲之外，耳朵里再也聽不到旁的聲音。

大家的眼神讓於恆覺得后脊樑發涼，環視一周又說：「我的話是難聽了點兒，但是字字句句都是實話，這些東西我也只是知道一些，實際上肯定比我講的更複雜！」

「好了你不用解釋，別人不知道你從哪兒來我還不知道你什麼來歷嗎？」李冉抬手阻止了於恆，「咱們白跑了一趟不要緊，沒有電，基地可怎麼辦？」

所有人一齊沉默了，李明海咬了咬牙：「怎麼辦？活人還能讓尿憋死？基地沒了，但是咱們的人還在，有槍有人，山南還能有第二個聲音？」

「對，說得對……」他的話音剛落，就引來戰士們一片應和聲。

魯家的人全部經過嚴格的軍事訓練，心理素質之強為整個山南之冠，剛剛知道基地撐不下去的消息時大夥缺少心理緩衝，所以都有那麼點難以接受，可一旦最初的衝擊頂了過去，他們反而看得開了――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再差還能差到哪兒去？

「走，咱們回去。「李明海緊緊繃著臉，基地就是他的家，基地沒了，就等於家沒了，電廠是他最後的希望，現在這份最後的希望破滅了，他嘴上說的倒是好聽，可心裡怎麼可能不沉甸甸的？臉上的表情自然也不會好看。

乘興而來敗興而歸，大家的心情都好不到哪兒去，一個個垂頭喪氣全沒了來時的意氣風發。

李冉咂摸咂摸嘴，暗說不能讓大夥這麼消沉下去，低頭想了想突然說：「要不，咱們想辦法抓幾個唐家的人再來看看？」

「抓人？」李明海先是一愣，再是一喜，最後悵然一嘆兩手一拍，「基地堅持不了多久了，咱們又沒人知道唐家的人躲到哪兒去了，等咱們找著人再把人逮回來？還不什麼都晚了？」

「唉，也是！」李冉和李明海並肩走在一起，「現在唐家的人肯定和變異人混在一起，只要找到變異人，就等於找到了唐家的人，但是想把他們從變異人裡面分出來就沒那麼容易了，更不要說抓活的。」

於恆走到李明海另一邊說：「就算抓到了變異人里的唐家人也沒用，搞技術的都是寶貝，如果是我，肯定不會把他們派出去和變異人混一塊，那不是等於把電廠拱手讓給變異人一樣？」

兩人同時點了點頭，李明海若有所思：「你這麼一說我倒是想通了點兒，是不是唐家也怕變異人看上電站，才故意把電站里的人撤走？不然的話變異人不可能不看上完好無損的電站，到嘴邊的肉，他們肯不吃嗎？」

「有道理！」李冉想接著說點什麼，可話到嘴邊又吞了回去，瞅瞅無精打採的隊伍說，「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不如說點有用的，想想接下來該怎麼辦，怎麼著也得先給大夥找個地方落腳再說別的？」

「那還不好辦么？」於恆揚著脖子說，「那個什麼唐家不是和變異人勾勾搭搭地么？既然他們勾搭到了一塊，變異人肯定不帶禍害唐家的？咱們直接把唐家的老窩端了，不就什麼都解決了？」

李明海搖頭苦笑，李冉一個勁地咧嘴，無奈地說：「想法不錯，但是唐家的老窩早就讓丁芮她哥端過一次了，就剩下一片碎磚爛瓦，還是我親眼看著炸的呢。」

於恆張了張嘴，嘆道：「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乾脆直接打變異人去得了！」

眾人一路前行，誰也沒接他的話茬兒，默默地走了一會李冉才說：「先回去，我們帶回來的給養不多，剩下的糧食還能吃多久？」

李明海回答說：「我們吃的都是合成食品，電一斷就沒了。」

「怎麼會這樣？」李冉想起自己在魯家吃的第一頓飯，現在回想起來仍然回味無窮，一點也看不出人工合成的樣子，「我們帶回來的給養不多，兩百多人，省著吃也不夠吃三天，骨山裡倒是還有些給養，但是也挺不了多久……海底城應該沒什麼事，回去之後馬上把騎兵都派出去找海底城，憑戰馬的速度，只要不是一頭撞進變異人堆里，遇上小股變異人也能安全逃回來！」

李明海長嘆：「就這麼辦，先解決大夥的肚皮問題再說別的。」

三個人邊走邊商量，決定了下一步的計劃，就在這時遠遠地突然升起一陣灰塵，接著迅疾的馬蹄奔騰聲便傳了過來。

大家的反應驚人的相似，同時驚疑不定地停住腳步――難道剛離開這麼一會兒，基地就出事了？

不多時，一騎飛馳而至，馬上的騎士幾乎是從馬鞍上滾下來，呼呼喘著粗氣踉踉蹌蹌地搶到隊伍前面：「隊，隊長，快回去！」

激動的李明海一把抓住他的衣領：「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電，有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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