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賤男人
辰王府,一片混亂,雞飛狗跳。
「王爺,不好了,您的,您的……」管家厲蛟慌張而出呼喊道。
「厲管家,怎麼說話的?」英招出聲制止,厲管家跟隨王爺多年,向來冷靜謹慎,何曾這麼慌亂,語無倫次。
若非那個東西……又闖禍了?
厲管家一抬頭,滿臉黑灰,前面頭髮禿了一片,嘴吧上還一撮雞毛——
歐不,鳥毛!
「出什麼事了?」
厲管家抽抽鼻子,快哭了:「那,那隻——鳥,把王爺的書房燒了!」
啊?
英招一高躥起,拎起長劍直奔王府,厲管家想阻止都來不及。
英招看不上那鳥很久,幾次出手要它小命,這次若不阻止怕不會真一劍解決了吧?
他偷瞄一眼轎內紋絲不動的王爺,掀開矯簾,方寸不亂,淡定從容,好似這火上房與他無關。
須臾,他起身彎腰踏出轎門,邊走邊問:「她沒事吧?」
「有點!」厲蛟小心回道,見王爺腳步滯了下,趕緊補充:「跑不及,燒了毛!」
想到那團黑乎乎的東西,厲蛟差點憋不住笑。
龍千染沒再說話,步履沉穩至府內,途經蓮花池邊,一群內侍嗚呼哀哉追著一隻黑乎乎的小東西狂奔。
後面還緊隨一隻半禿毛兒的大鵝。
場面尤為壯觀。
「都停下!」厲蛟只離開一會兒,就亂成這樣,咦?沖在最前黑炭樣的人這眼熟?
手握長劍,銀光泣血,聲音好像——英招?
他怎麼也被火燎了?
「今天我非宰了你,就算王爺治我罪,我也要扒了你皮,燉-湯-喝!」
英招怒吼,長劍出鞘必要舔血,今兒就拿這隻死鳥祭他的長雪劍!
厲蛟嚇一跳,這貨瘋了,王爺面前敢殺鳥?府內誰人不曉,王爺可對這鳥,視如己出。
咳咳!
厲蛟又偷瞄身旁王爺一眼,面沉如水的主子,果然,眼中除了那隻鳥,再無其他。
「英護衛,請息怒!」後面的內侍們呼喊,真怕他一劍宰了那鳥。
「死鳥給我站住,我今天不宰了你,就隨你姓!」
「英護衛——」這姓鳥……
你墳墓里的爹媽怕是要詐屍了!
厲蛟「唉」一聲,欲阻止,龍千染已邁步朝飛奔的鳥走去,看著腳步不疾不徐,卻步步生風,須臾,黑乎乎的小東西一頭撞到他腿上。
「嗝!」鳥仰馬翻。
龍千染俯身,抱起蹬腿兒的鳥兒,沿蓮花池緩步而行。
追上來的英招提劍不前,不敢再喊打喊殺,內侍們也鬆口氣,生怕英護衛真一劍解決了這鳥,王爺可是會治罪的。
上次還是什麼時候,英護衛傷了那鳥,可是被王爺罰不準入府整整一個月。
厲蛟拍拍英招的肩膀:「鳥招!」
英招愣了下才反應過來,黑著臉推他:「再喊我宰了你!」
「行啊!宰不了,跟我姓啊!」
「嘎嘎—」姍姍來遲的大鵝嚎兩嗓子,示威性的在他大腿上擰兩口。
英招一臉陰鬱地踹翻那鵝,氣沖衝出了府。
「……」蓮花池邊,人,笑抽了。
辰王卧房內,早備好的浴桶,熱氣升騰,花香四溢。
12扇髹漆雕畫屏風半環,隔離出一方小小天地,空間雖有限,但供一隻鳥沐浴到是綽綽有餘。
被活捉的白曉悠醒來便是這副光景,霧氣繚繞間,那賤男人竟然褪了只剩一件中衣,腰帶松垮,長發披散及腰,仙氣飄飄。
此時,仙人正微彎腰,用修長的指尖在水中探了探。
「賤人,還我的圖!」曉悠沒心情欣賞仙人沐浴,想到一覺醒來救命圖不見,心都碎成渣渣兒。
她冒死從城北的張鐵匠鍋底里扒出來,差點被當成美味烤了,這斯不僅送人,還送給了那個猥瑣的狗主人。
「所以你就把我的書房燒了?」
「後悔沒把你這卧房也燒了!」曉悠使出洪荒之力,也沒能從床上起飛,反而摔個四仰八叉。
龍千染席床畔而坐,目若清潭,唇紅齒白,從她角度看,好不秀色可餐。
曉悠聽到自己喉間咕嚕一聲,沒羞沒臊地咽口水。
「害羞了?」他笑,像是看透她心思,伏身支頤美人卧,騰出另一食指戳了戳曉悠被火燎光的肚皮。
就討厭他這種逗寵物的模樣:「住手,本姑娘的肚皮豈是你這賤男人可以隨意碰的?」
「姑娘?」辰王似是不信,目光落在她肚皮上。
曉悠掙扎蹬腿兒,怎耐她現在是只鳥兒,兩條小短腿兒勢力範圍有限,任他里裡外外查了個清楚,仍是沒傷到他半分。
「賤人賤人賤人!我詛咒你這輩子都討不到老婆,孤獨終老!」
「呃......老婆是什麼東西?」辰王不恥下問,手卻一刻不停,將她身上燒焦的毛髮細細打理開。
「就不告訴你!憋死你!」白曉悠翻白眼兒。
龍千染也不反駁,繼續打理她羽毛兒,許是他動作輕柔至極,曉悠氣焰不覺消散,停止掙扎,嘆口氣。
白曉悠,為人時能上房揭瓦,為鳥后怎就這麼沒骨氣了?
本想長吁短嘆自我檢討一番,喉嚨卻舒服的直哼唧。
「你真把圖給那個變態了?」她還沒忘今日大鬧辰王府的目的。
從曉悠嘴巴里冒出的詞絕不稀奇,辰王微挑眉淡笑不語。
看他根本不以不然,曉悠心在滴血。
那可是她的救命圖,有了它才能回家,才可以擺脫這一身鳥毛,脫離這個賤男人的魔爪。
欲哭無淚,只得抓心撓肝,干蹬腿兒。
「那個圖對你無用!」
「你又不是我,怎知無用?」學著他口吻反駁。
白曉悠一個鯉魚打挺,抖了下一身燒焦黑毛,不覺威風朝他臉上身上啄去。
他應該是會躲的,白曉悠是這麼想的,誰知她一口啄到敞開的領口肌膚,瞬間皮開肉綻,血肉模糊。
「你,你,你,怎麼不躲?」她曾用這隻嘴戳到焱帝那隻死狗頭破血流,會不會帶什麼狂犬病毒,又傳給了他啊?
白瞎這麼好看的皮囊,可惜了。
龍千染垂眼,瞧了下,半點不在意的彎起唇瓣:「聽厲蛟說,近日你不太喜歡吃食,想是庖廚做的不合胃口,原來是饞......」
突地他仰面躺下,同時將曉悠抱起放在胸口。
「本王的血肉!來,讓你嘗個夠!」
一個「夠」字氣息微沉,柔腸百轉,聽得曉悠腳底一軟。
賤男人!賤男人!賤男人!
竟然對她一隻鳥施展魅術,作為一隻有尊嚴的鳥,定當富貴不淫,威武不屈。
般若波羅蜜心經,如來佛祖觀時音,赤腳大仙鳩摩智,急急如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