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吃完飯，一行人還沒到聞人霜的新家，就有人發了偶遇到他們的帖子了。

皈千言點開看了看無非就是那幾個老話題，「他好帥」、「聞人霜男友看起來好有錢」、「丁煦的女友」、「丁煦的粉絲控評不聽」、「萬語跟聞人霜誰漂亮」。

「別看這些無聊發言了。」萬語把皈千言手機鎖屏。「只要去有人的地方就會被偶遇。我可真慶幸有幾次跟你在大街上吵架沒有被拍到。」

「是啊。」皈千言捏捏她的耳垂，伸手摟著她的脖子讓她靠在自己懷裡。

車子很快進入了小區。

這個錦瑞天安就像是一個巨大的花園，極力給人營造出一種世外桃源的感覺。

「哇，我只在電視劇里看過這種地方......」合燃把頭伸出窗外，看著人造湖在燈光下粼粼的湖面，上面還有幾對兒鴛鴦和家養天鵝在小憩。

丁煦說：「我也在打算看看有沒有二手房子，想把家安在這裡。環境好。」

萬語把頭伸到前排：「哥，你這是要跟花姐做鄰居啊？」

「對呀~你也可以來。」丁煦說。萬語搖頭：「我跟千言哪兒有錢啊。現在住的小房子我挺滿意的。至少幸福度是滿分滿分滿分~~~」她笑得憨憨的，合燃忍不住摸了摸她的頭。

車子開進了聞人霜的別墅。

這個別墅比劉仲北的大多了，是中式風格，簡約古典。皈千言暗暗佩服陶盛恩的品味。

萬語下車，上去挽著聞人霜的手臂，聞人霜伸手讓合燃跟她們走在一起。

別墅門口是鵝卵石鋪成的小路，旁邊的花壇里種著聞人霜最喜歡的月季，地燈散發著暖光，螢蟲繞著光柱飛。萬語皺眉打著蚊子。合燃難掩羨慕地抬頭看著聞人霜的別墅，「我可不可以問問這有幾層啊？」

聞人霜說：「上面三層，地下兩層。我把地下一層改裝成棋牌室和KTV了，就是想讓你們多來玩的。」她直接指紋解鎖，大門開了。

「你家可真大。」丁煦在玄關換鞋，說話還有回聲。合燃也跟著說，「真是貧窮限制了我的想象。」這裡連瓷磚都好像發著金光。

萬語隨口說了一句：「還行吧。」

合燃立刻轉頭錯愕地看著她。

萬語聳肩。「真的就......還行啊。我們喝一杯吧~酒窖在哪裡......」她上去拍拍陶盛恩的肩膀。聞人霜上去說：「我帶你去。」

陶盛恩看著她含笑不語。丁煦連忙解釋說：「不是的，小語以前的家的確比這個大得多。」

大家這才想起來，萬語也是富二代出身。只是她太接地氣了，導致大家把這件事忘得一乾二淨。

「她家之前住莊園的。」丁煦思索著，「我小時候去過一次他們家。不誇張說，就跟城堡一樣。城堡里不裝電梯是因為萬伯伯提倡健康運動。」幾人坐在能做十幾個人個人的沙發上閑聊，下面鋪著的是厚厚的純羊皮地毯。

皈千言「哦？」了一聲，他真的一點都不知道萬語以前的事。了解的真的很少，少到他自己有時候真的懷疑自己是個路人粉。

陶盛恩也附和：「是，我認識她爸爸。那時候我還在上大學吧，見過一次她爸爸。真的氣度不凡。那時候他們家的企業就已經走上正軌了。」皈千言看了看手裡的飲料，喝了一口。

「我現在還記得，當時......還是全民QQ炫舞的時代，我想去網吧，萬伯伯家的管家直接帶著我去了她家的『網吧』。因為小語喜歡打遊戲，就專門給她做個一個網吧————太誇張了。」丁煦無奈搖頭，喝了一口酒。合燃來了興趣，挽著丁煦的手臂問：「那他們家......真的有很多僕人嗎？是黑幫嗎？」

「————僕人不是很正常嗎？我還在她家做過一件非常丟人的事。在吃飯的時候，傭人端來了一小碗冰水，我當時口渴就給喝了。然後......萬伯伯和小語也跟著喝了。很多年後我才知道，那是專門洗手的水。萬伯伯和小語怕說破了我尷尬，就跟著我把洗手水喝了。」丁煦講出來，他自己先笑了。陶盛恩感慨道：「萬先生真的是個很好的人。」

「他也沒壞到我頭上。我只能說，他真的把小語教的非常好。」丁煦看了一眼挽著聞人霜的手臂，在看櫥櫃里的收藏品的萬語。她雖然是兇狠的美貌，但本質真的是個單純清澈的小孩。合燃贊同地靠在丁煦肩膀上，「真的。萬總真的是個非常好的女生。她跟我說第一句話的時候，我就喜歡上她了。真不明白網上罵她的人是怎麼下得去嘴的。」

默默地喝著杯子里的飲料，皈千言無法說什麼。

這些都是他第一次聽。

雖然在這些人裡面，他是跟萬語關係最近的人。

「說這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做什麼~~」萬語舉著酒杯跑到客廳，「我一點也不喜歡大房子。哥你今天話好多，是遇到愛情的原因嗎？」她擠在皈千言身邊，皈千言皺眉：「哎呀，你非要擠在這裡嗎......」

「暖和。」萬語轉頭對聞人霜說：「姐，帶我們參觀一下你的房子吧？」

「行啊。」聞人霜很大方地答應。丁煦起身，「我沒興趣。你們誰想打撞球？」

「我。」皈千言舉手，陶盛恩點頭舉手。

萬語嗤鼻：「你們男人真無趣。」

跟著聞人霜參觀了幾處桑拿房浴池，露天泳池，就跟著來到她的衣帽間。萬語問：「這個房子是陶盛恩送給你的，送你的時候需要你簽約什麼公司之類的嗎？」

「沒有啊。他就是說希望我可以好好愛我自己，對自己好一些。然後......」聞人霜指了指兩層衣帽間里一整面牆的愛馬仕。「他說，別的小朋友有的我也要有。只是有些鉑金包買不到了......我說沒關係。」

一看就知道，陶盛恩絕對看了《萬語Xsecretdiary》。

「抄襲我————抄襲我————」萬語大喊，聞人霜大笑著抱著她。萬語是心安了，她的花姐終於找到了屬於自己的那隻豬了。

合燃好久才緩過來。

這是的確是衣帽間，不是服裝店。

「我看我回去還是跟丁煦分手吧。」合燃挫敗地坐在沙發上。「我不配跟你們做朋友......」

「哎————」萬語摟著合燃的脖子，「我們誰也沒有覺得你怎麼樣啊。再說了，丁煦有錢，你以後花他的！」

「對！」聞人霜附和。合燃雙手托腮：「花男朋友的錢哪兒有花自己的錢舒服啊......」

「哈哈哈————合燃，你太可愛了。」聞人霜說：「你是不是比我們小啊？」看著合燃紋著花臂花腿，竟然是個這麼可愛的姑娘。

萬語說：「對啊。看我哥，找個比咱們小的，要咱們叫大嫂。」

合燃有些不好意思：「你們可千萬別叫我大嫂......」

「哈哈哈————你安心地跟Rock好好在一起吧。我們都喜歡你的。」聞人霜示意萬語別逗她了。萬語提議：「咱們泡溫泉好了？」

「好啊，我去拿精油。」

「還能泡溫泉......」合燃小聲嘟囔。

地下棋牌室里，丁煦放了一個勁爆的音樂，隨著皈千言一桿進洞，他吹了個口哨。

「你還好嗎？」陶盛恩優雅地打了一桿，「有些悶悶不樂？」

「有嗎？」丁煦一點也沒看出來。「皈製作平時就是這樣。」

皈千言說：「不是的。是小萬明天就要出差拍戲了，我有些捨不得。」

「理解。」陶盛恩拿巧克潤滑了一下球杆。「我有時候也捨不得霜霜。」

丁煦沒接話，直接打了一桿。

「嘖。稀爛。」

皈千言有意無意地問：「Rock，小萬......就是這樣的性格嗎？」

「對啊。她從小就是這樣。其實......我們都知道，她心裡裝著挺多事的。肯定有壓抑自己，但她都消化了。她特彆強大，我很佩服。」丁煦喝了一口酒，問皈千言：「皈製作，你要喝酒嗎？」

「我開車。」

如果可以，他真的想醉一場。

陶盛恩說：「萬總的電影還需要投資嗎？我可以幫忙。」

「這個是小皈公子的事。他答應好了的。」皈千言打了一桿。

陶盛恩笑了笑：「真的奇怪。我以前還以為皈這個姓這輩子就能見一次了呢。沒想到還挺常見的。」皈千言跟著一笑：「是啊。我認識皈寶的時候也吃了一驚，以為這輩子再也見不到其他姓皈的了。」

「那你就沒有發現————」丁煦大拇指指了指上面，「皈製作的名字跟小語還是CP名呢。」

「對啊，發現了。千言萬語。真好。」陶盛恩感慨。

女生們泡完浴下樓看到男士們還在打撞球。

萬語把球杆搶過去，「別玩了。咱們唱歌吧。」

「同意~~」聞人霜摟住丁煦的脖子，「我終於又能聽到Rock唱歌了。」

合燃羞澀一笑，「我還沒聽過你現場唱歌呢。」

丁煦喜出望外地說：「那我唱給你聽。」

「那我唱給你聽————」萬語賤賤地學著丁煦的表情。

「皈製作，這能揍嗎？能揍嗎？？」丁煦作勢要打萬語。皈千言伸手，「請便吧。反正我是管不了。」

「好你個皈千言————」

從棋牌室一路追打到KTV，聞人霜先讓丁煦唱歌助興。

在這群人里，有三個都是唱過片的，一個是專業DJ，所以皈千言就坐在角落裡，安安靜靜地喝飲料鼓掌。

「看——————十六歲的我......」萬語笑著指著丁煦早年的MV。

丁煦隨意地唱著歌，萬語青春可愛的笑臉在屏幕上，無限清新。

皈千言的喉結滑動了一下，沒喝酒怎麼還熱了。

「我唱我唱————」萬語搶過麥克風，唱了首自己的一首《反派自述》。「姐夫，你也唱吧————」

「我不會......」陶盛恩推脫。聞人霜跟著說：「我也還沒聽過你唱歌呢，來一首吧......」

「那我就來一首Rock的《老情歌》送給霜霜吧。」

陶盛恩拿起話筒清了清嗓子。

果然他那句不會沒有說謊。他唱得不但難聽還很要命。明明是說起話來很好聽的聲音，唱起歌卻集結了走音跑調落拍氣短，偶爾的破音讓萬語聽出來小品的感覺。

一曲酷刑唱完，眾人敷衍地鼓鼓掌。

「謝謝。我平時都不怎麼唱歌，看來大家覺得我還行啊......」

「好了親愛的————我現在跟小語合唱一首好了————」聞人霜連忙搶過麥克風岔開話題。

皈千言坐在那裡，看著萬語突然發現他們兩個真的是兩個世界的人。

萬語喜歡的一切，他只覺得吵鬧。

最後不知道怎麼了，聞人霜和萬語的合唱變成了兩人的飆高音PK，兩人以都唱沒氣了結束了這場拉鋸戰。

「我不行了......」萬語喝著皈千言的飲料，「我要回家，我明天還有趕飛機，為什麼現在半夜十二點半我還在你家跟搞這種要我命的活動......」

「走吧走吧......」聞人霜也累了，癱在陶盛恩懷裡不想動。

皈千言看大家都準備走了，上前拿起話筒，點了最後一首歌。

他唱的是一首抒情歌，一開口磁性煙嗓就把所有人的目光吸引了。一首本來就悲傷的歌曲，被他唱得心碎婉轉，彷彿一切情愛都是過眼雲煙，倏爾易逝；感性的聲音加上滿分的技巧無可挑剔，而大家更能捕捉到歌曲背後的巨大陰暗，無限的傷痛就像受了傷的飛鳥帶著回憶在面前穿梭來回，你根本不敢伸手去抓它。

一曲結束，他放下話筒。

「嗯，這個怎麼關？」他問聞人霜。

「哇靠————」

「皈製作你好牛逼啊————」

「天啊，我剛才為什麼沒有錄像......」

「皈製作，還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萬語看著皈千言被她的朋友圍起來誇獎，她嘻嘻笑著，想起來自己好像從來聽過皈千言唱歌。他之前是音樂老師？好像吧。

「嘻嘻嘻......」趴在車窗上，看著凌晨的城市，萬語呲著牙笑。

「喝多了嗎？」皈千言開著車問。

萬語答非所問：「我發現我真的不了解你，你的過去，你發生過什麼，跟誰交往過......我一點都不清楚。」

「我也不清楚你的過去呀。」皈千言把車開進小區。

「可是你能看穿我。我不行————」萬語看車停了。伸手去抱皈千言。她好愛皈千言這個賤人哦。

「等一下。」皈千言下車，把副駕的門打開。伸手把萬語抱下來。「我哪有這麼神。」

我真希望我能這麼神。

第二天在送萬語去機場的時候，皈千言一路上都沒有說話。

「你怎麼了？」萬語坐在行李箱上，看著給她辦手續的皈千言。「小圓——————你先進去安檢吧。」

小圓應聲，推著萬語的箱子先過了安檢。

「千言，你是不是捨不得我呀？」萬語把臉湊過去，拿掉墨鏡。皈千言「嗯」了一聲，別開了眼神。

「你別這樣嘛。你這樣我走也不安心啊。」萬語摟著皈千言腰，沖著他撒嬌。皈千言清了清嗓子，「我只是......害怕自己先綳不住了。」

我一個上班都會想你的人，你讓我怎麼忍受四五個月不見你。但我絕對不想讓你知道，我才是脆弱的那一個，我才是放不開手的那一個，我才是患得患失的那一個。

那樣不酷。你不會喜歡的。

萬語嘻嘻一笑，抱緊了他。「千言呀。你得知道，不管你願不願意，我等到片場的那一聲『action』后，就不再是萬語了。我就是冷聽蒙，我演誰就要相信自己是誰。所以......你也要學會調節你自己哦。」

「嗯。」皈千言低下頭。「我一休息就去看你。」他輕輕附在萬語耳邊說：「要想我。」

「我不要~~」萬語撒嬌。皈千言淺笑，「那你要什麼？」

「要你想我唄。我走啦————」擠著皈千言的臉頰跟他吻別，萬語走到安檢口，還是不舍地回頭。

皈千言卻在她回頭之前轉過了頭。

他這一秒已經開始想萬語了。

真丟人。

「皈製作，您都發獃一上午了。」小趙把飯給皈千言打來了。

皈千言雙眼無神地吃飯。

「皈製作......」蕊蕊都不敢化妝了。「您沒事吧？」

皈千言聲音發乾：「我想我女朋友————」

「————夠了！！」武將實在受不了了，「您剛才才跟她視過頻！！」

「可是她不在我身邊......今天早上走了......」

「那也才走幾個小時而已————」

「淡定————武將————」小趙拍拍他的肩膀。「皈製作從來沒有跟萬語姐分開這麼長時間對吧？」

皈千言沒再說話，接著吃飯。

剛才跟萬語視頻，他們開機儀式已經結束了，現在就要拍打戲了。

「我吃完了。」他直接往辦公室跑。

留下一幫人滿頭黑線地看著他的背影。

「幸虧皈製作不拍個人真人秀了。」小曦吃著飯說，蕊蕊接著拿起小鏡子化妝。「你說這話什麼意思嘛。」小曦揮動著勺子說：「你想啊，皈製作拍這一部真人秀都能失格愛上嘉賓，如果再拍一部，你確定他不會愛上別的嘉賓？」

「你們說什麼呢？皈製作是那樣的人嗎？！」小趙頗為不滿。武將也跟著附和：「皈製作是有底線的人，在錢曉雯的事上你們都能看出來。」

「哎，也不知道錢曉雯的事真相到底是什麼。」小曦聽到這個名字，感覺有些遙遠。小趙連忙說：「不是早就真相了嗎？是夏清湉逼死她的。」她當然要死咬著這個理由了。

大家不說話了，低頭迅速吃飯。

片場是個不晴不陰的天。

萬語站在四層樓上往下看。深吸了幾口氣，易沖在對講機里喊了「action————」

她直接從樓上跳了下去————

「砰————」一聲巨大的悶響，萬語摔到了墊子上。

「停——————萬總，你得讓鏡頭看到你的臉啊，你臉上都是頭髮————」

小圓連忙上來扶萬語。

「姐，這都第幾次了？」

「第十五次......」萬語的聲音都帶哭腔了。道具把她的威亞固定好，她又回到樓上。

隨著一聲令下，萬語進入狀態，張開雙臂往樓下跳。

「停————非常好————轉下一個場————」

萬語趴在墊子上，道具組給她拆威亞。

「嗚......」她艱難地從墊子上爬起來。

皈千言站在角落裡，心都揪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