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番外：【父母愛情之君子可欺以方五】

二十二年前。

「砰砰砰————」

皈祁君敲門。

「甜甜你這是在幹什麼？你這樣我只會更生氣——————」

方洽無助地在浴室里，只能抱著大哭的皈寶手足無措。原來，皈祁君也這麼累。原來，她這麼過分......

「我現在就把門砸了————」

「砸什麼砸。」皈千言突然出現在他身後一把抓住他的手腕。「這就是你解決問題的方法？你先去客廳。」皈祁君見到父親來了，稍微安心了一些。

「叩叩」

「甜甜，我是爸爸，你先開一下門。小寶嚇到了，你別把孩子嚇出了好歹......」皈千言溫柔地勸她。

方洽一聽皈千言來了，她知道自己徹底得救了。

「爸爸……」她開門抱著大哭的皈寶，自己也快哭了。

皈千言熟練地抱過孩子，哄了哄。「甜甜，你先去客廳，我把小寶安置好了，今晚你跟我走。」

「嗯……」方洽點頭。「我真的，如果您不來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你不要害怕。無論發生任何事情，爸爸都站你這邊。」皈千言安扶著她。他抱著皈寶哄了哄，皈寶很快哭累了就在他懷裡睡著了。

把皈寶放在走廊的沙上，他帶著方洽去了客廳。

「君君，這件事我不想聽前因後果，你今晚自己睡吧，甜甜和小寶跟我走。」皈千言說。皈祁君一下爆發了，「爸！您為什麼永遠都覺得是我的錯？！就因為她是女孩子我就得讓著她！？」

「你覺得不對嗎？！她受了這麼大的苦給你生孩子，你覺得是她欠你的嗎？！甜甜在跟你結婚之前多優秀，她為了你放棄了她喜歡的事，放棄了事業，一心一意扶持你。怎麼了，你是嫌棄她能花錢了？君君，難道你不該給她花錢嗎？咱們家雖然不是富可敵國但讓甜甜無憂無慮還是能做到的，我真不知道你抱著這仨瓜倆棗的能生出幾個錢！」他是真生氣了，這個孩子從小到大他都寶貝得不行，連一句重話都不捨得說，但遇上原則問題，就不行。方洽在他身後一直低著頭。

「不是———」皈祁君反駁：「甜甜根本都不關心我，更不關心孩子，就像今天！她忘了接孩子……」

「接孩子是她的義務嗎我問你？難道就不是你的孩子？孩子生下來了，就自動歸位母親，父親可以什麼都不用管了對嗎？！」皈千言很生氣。皈祁君小聲說：「我不是這個意思……」

皈千言冷靜了些，「其實我早就來了，你們吵的話我也聽了些。你們從小到現在，吃了多少苦你們自己心裡清楚，君君如果你覺得你不適合結婚，那就趁早放甜甜一馬。我覺得她的天地更大，你限制了她。」皈千言去抱起皈寶說：「甜甜今晚去我那兒。」

皈祁君心裡窩著委屈。他質問方洽：「這就是你要的嗎？鬧得收不住，鬧到離婚？」

方洽故意冷臉：「你如果想離婚，我也可以。那個女生今天對我說的話，我也想了想，可能我們已經不合適了……」

皈千言大驚：「怎麼還有別的女生？！皈祁君你要是因為什麼女生出軌了，你就別叫我爸了，你這孩子人品有問題，我不要沒良心的小孩。」

「我沒有——————」皈祁君百口莫辯恨不得一頭磕死。

皈千言才不搭理他，帶著皈寶方洽出門上了車。

「爸爸也沒個女生的洗漱用品，前女友分手的時候都帶走了，我比葫蘆畫瓢給你新買了一些。」他開著車，方洽一直在發獃。

把人都帶到了自己住的複式公寓，皈千言先把皈寶放到了嬰兒房。「我打算把這裡賣了，我不喜歡大房子。如果有平層就好了。」

方洽坐在沙發上，看皈千言給她倒酒，「我覺得這裡挺好的……哎我不能喝。」

「好。」皈千言跟她面對面坐下，「現在能告訴爸爸是怎麼回事了嗎？」他溫柔地給方洽整理頭髮。

方洽逼著自己笑，點點頭。「上月我去檢查身體，子宮裡，有個鵪鶉蛋這麼大的東西。宋醫生說，有轉惡性的風險，保不齊癌變。」

「啊？！」皈千言嚇了一跳。

方洽還是笑，「然後我沒跟祁君說，這件事我想自己把手術做了之後再跟他說。結果，我碰到了他和一個女生……」她苦笑著把遇到鞠靚的事給皈千言講了。「今天我複查，發現我懷孕了。只是孩子不能要，必須打掉然後動手術。」她笑著落淚。

笑不出來了。

皈千言有些惱：「這麼大的事你怎麼自己扛下來了呢？」

「因為，祁君已經很累很累了，他每天都好累，我盡我一切努力幫他分擔可他還是好累哦。我真的好沒用……這件事一定會讓他壓力更大的，我不想讓他有負擔，我以前就是這這樣，什麼都做不好，只會傻傻的等他來救我……其實我好愛他，我一點也不想跟他分開，我好痛苦，我剛才也一直在忍耐，怕哭出來他會對我心軟……還好沒哭出來……」方洽大哭，皈千言伸手摟著她。

方洽抱著皈千言抽抽噎噎地說：「我真的好愛他，現在也好愛……嗚嗚嗚嗚嗚……」

皈千言摸摸她的頭，「傻姑娘，你不要害怕，就算是離婚了，你也是爸爸的孩子，小寶我來帶，你想做什麼我都支持你……你做得非常好，非常堅強，特別棒。」

方洽哭著搖頭。如果沒有皈祁君，她還如不去死。

「聽我的話，把孩子做了，然後好好手術。」皈千言給她擦眼淚。

方洽哭著說不要。

「你聽我說，什麼都不如命重要，好好活著知道嗎？只要活下去就會有希望，你會遇上壞的事情，也會遇到好的事情。」皈千言安撫了她一番后，方洽終於冷靜了下來。

「原來皈千言從以前就喜歡這麼教育人。」萬語喝著茶，「不過……還挺有用的呵呵。」

皈千言摸著萬語的頭，「你呀。不過我真的好喜歡活著的感覺，好的壞的都喜歡。」

萬語沖他甜笑。

皈祁君給方洽夾了雞爪，「小心燙……」皈寶看著兩人恩愛的樣子，難以置信地說：「原來我當年有過弟弟妹妹……」

「但都過去了。」方洽說。

皈寶有些失落：「幸好我沒有弟弟妹妹。如果有的話，你們肯定不喜歡我了。我知道自己有煩人的地方，但我特別喜歡自己，我覺得我煩人的地方都可愛。別人或許接受不了吧，如果我有一個弟弟妹妹，那你們可能就不喜歡我了。」

皈千言心疼：「怎麼會不喜歡你啊。爺爺永遠都喜歡你，最喜歡你。你沒有煩人的地方。」他跟著瞪了皈祁君和方洽一眼，「看你們把孩子嚇得。」

萬語握住皈寶的手：「沒有沒有，我們都超級喜歡你的。」

方洽解釋：「我們沒有刻薄他啊，他不去相親我們也答應了啊……」

皈祁君也解釋：「冤死了啊爸，我們已經不逼著他商業聯姻了……但是羅奧喜歡他，我們也攔不住吧？」

萬語說：「那你們也不是也一直支持那個男生嗎？」

「沒有……」

「真沒有啊爸……」

皈千言喝了口茶，「好了，我不管這些。反正你們不能欺負小寶。」

方洽對皈寶解釋：「兒子爸媽從來沒有不喜歡你。我好幾次偷偷高興上天把你給了我，所以別多想了行嗎？」皈寶點點頭快哭了。

「好了接著講吧……」萬語邊喝粥邊問：「那手術做了嗎？通知皈寶爸爸了嗎？」

方洽和皈祁君對視了一眼。

二十二年前。

「爸爸我好怕，我不想做手術了……」方洽抓著皈千言的衣角抽泣。

一旁的護士看到她管皈千言叫爸，都在竊竊私語。

皈千言捧著方洽的臉，「乖，你聽我說……用的是最好的麻藥，你宋哥哥給你找的是專家，你放心吧，一定不會有事的。」

他抱著方洽安慰地撫著她的背，「不怕不怕，爸爸在呢。」

「我好想祁君……」方洽哭著說。

「我給他打電話了。」

「！！！」猛地推開皈千言，方洽心中焦疼，「不……不要……」

皈千言異常冷靜，「這件事必須告訴他。你不是不想離婚嗎？那就告訴他。」方洽連忙：「我是不想離婚，但我們之間沒有了愛，就不得不離婚了，不然我一天也過不下去……」

讓護士把病床推走，皈千言說：「我在外面等你。君君到了我會跟他說。」

「爸爸……」

不由方洽拒絕，她就被推進了手術室。

皈千言跑到醫院外面邊抽煙邊等皈祁君。

不到十分鐘，皈祁君就到了。

「爸……」他額頭上都是汗。「甜甜怎麼了？！」他心就要跳出來了。

皈千言給他遞了根煙，「你先冷靜。」

「我要見她—————」

皈千言摁住他，「兒子，你先冷靜。甜甜現在在手術。」

「什麼？！」

皈千言把方洽得病又懷孕的經過講給了皈祁君，他看著他越發崩潰，摁滅了煙頭。

「君君，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動手術，不然她保不住命的。所以爸爸自作主張了。你先不要這樣———哎————」皈千言還未說完，皈祁君便一頭撞到了一旁的柱子上。

「君君！！！」皈千言捂住他流血的額頭，「你這是做什麼……」

皈祁君渾身顫抖，「爸您打死我吧……讓我天打雷劈吧……」他想去死。

他是個徹頭徹尾的王八蛋。

「你……先不說這個了……護士！」皈千言摟住他，捂著他的頭去掛急診。

皈祁君不哭不笑，一直在發獃。

「君君，你別嚇唬爸爸啊……」皈千言扶他去醫院走廊坐下。「甜甜不會有事的，咱們真心祈禱她就不會有事的……」

皈祁君突然冷笑。

「我真無恥。我到底在做什麼……我到底再煩心些什麼……我那晚指責她的樣子，是我曾經最厭惡的樣子……」皈祁君哭了。

皈千言給他擦眼淚，「不是的。君君，你也不容易。甜甜就是怕給你增加負擔才不告訴你的。你也是，壓力大到去吃藥入睡，也不跟我說說？」

「我怕您失望……」

溫柔地抱著皈祁君，皈千言說：「你平安健康才是我最大的驕傲。養你一場，咱們雖然沒有血緣關係也是情濃於水了，你從來都是我的驕傲。不需要這麼逼自己，真的……之前說對你失望都是氣話，你光站在那裡，爸爸就驕傲得不行了……」

皈祁君流著淚靠在皈千言肩頭。「但我傷害了甜甜。我不配活著……」

「噓……沒有……」皈千言給他擦淚。

手術室的燈滅了。

門開了。

「甜甜……」看到她蒼白的臉，皈祁君險些心痛到喘不過氣。

方洽躺在病床上還在睡覺。

「麻藥勁兒還沒過，家屬呢？」

皈祁君擦擦淚，「我是她丈夫。」

「好，那來簽個字，辦理一下入院手續。」護士說。

皈千言拍拍皈祁君的肩膀，「我來吧。你去陪著甜甜。」

「好……」皈祁君伸手幫她擋住風，跟著進了病房。

一口氣睡到了中午，方洽才醒。

「老公……你的頭是怎麼了……」她張開眼就看到了皈祁君。皈祁君握住她的手，胡亂擦擦眼淚，「啊，甜甜……你醒了。我去叫醫生……」

「不用。還沒到大手術的時候。」方洽十分虛弱。她不敢問皈祁君怎麼來了。

正糾結要不要跟皈祁君說話時，他竟然「吧嗒吧嗒」落下了淚。

別看兩人相識十幾年，方洽極少見他哭。「你這是……怎麼了？頭到底有沒有事……」她想伸手給他擦眼淚，被皈祁君一把握住。

「這些都不重要……你為什麼啊？為什麼瞞著我？」皈祁君許久沒哭成這樣了，倒是嚇到了方洽。「我到底是做錯了……這麼多年，只有這一次，是我害了你……」

方洽安慰：「你不要愧疚……是我先瞞著你的。」

「不……是我忽略了你。我真的不配做你的丈夫……」皈祁君握住她的手，貼在自己臉上。他是她的丈夫，幾乎每晚都跟她做，竟能看不出她有不對勁。

方洽捨不得說他一句，「你不要這樣。我已經打算跟你離婚了，咱們今後不必這樣。雖然分開了，那也要當好朋友啊……」

「！？」皈祁君從頭涼到尾。「你說什麼？」

苦笑一下，方洽說：「我們之間沒有愛了，維持不下去了。你放心，我除了小寶什麼都不要……」

皈祁君崩潰：「你不要自作主張！！！你一個人離婚能離的了嗎？」方洽掙扎，「祁君你抓疼我了……」

「我不會離婚！我從來沒有過這個蠢念頭！」

「但是你已經不愛我了，你現在這樣，是出於對我的責任……你並不知道你不愛我了……我們分開才是對對方都好————」她用力說著，因為現在已經沒力氣了。

突然皈祁君拿起了水果刀，「你再說一遍？」

「啊啊啊啊啊！老公你把刀放下！！」方洽大喊，她嚇得要昏倒了。皈祁君把刀遞給她硬讓她握住，「你乾脆殺了我吧————」他瘋了。

「啊啊啊啊————爸爸！！！爸爸——————」方洽嚇得魂飛魄散。

外面皈千言進來：「這是幹什麼——————君君把刀放下！！」他過去把刀奪下來，「你出去————她需要休息————」

皈祁君突然跪地痛哭起來。

方洽被他惹得也落了淚。皈千言嘆氣，此時的他，還不懂為什麼需要這樣撕心裂肺。

「君君，你先出去，爸爸在呢。」皈千言把他扶起來，「你也是個二十八歲的人了，別跟十八歲的時候一樣，不懂事。」

「甜甜，我從來都沒有想過我們分開的事，我求求你了，不要再說離開我的話了......」皈祁君拚命讓自己平復下來。方洽含淚看著他，她已經分不清，這時候的皈祁君對她到底是愛情還是出於責任。

皈千言把他拉出去，等他平復下來。「甜甜的身體一旦調理好了，就要動更大的手術了。小寶的事你們別擔心，我會幫你們帶著，只是甜甜這一段時間......還是跟你分開為妙。」

「嗯。」皈祁君點頭。「您說得都對。」

「所以你搬出去吧。我請人來照顧甜甜。」皈千言安排好了之後，給他擦了擦臉上的淚痕。「明天抽個時間，我帶你去看看心理醫生，你睡不著一直吃藥可不是事。」

皈祁君呢喃：「爸......」

「也怪我了。我最近都在帶孩子和參加律師資格考試，忽略了你。你剛才的樣子我很擔心，無論什麼結果，我們去瞧瞧吧。」皈千言拍拍他的肩膀。

方洽走到了病房門口，把兩人的對話聽了進去。

「萬總的星冰樂。芒果的。」皈寶把飲料遞給萬語。

「謝謝皈寶。那皈寶爸爸沒什麼事吧？」她關切地問皈祁君。皈祁君搖頭：「真的沒事，開了些鎮定的葯就好了。」

皈寶問：「那然後呢？手術做了？媽您怎麼這麼執著著離婚啊？」他難以想象父母竟然還會有這麼一段往事。「你們到底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溝通啊~~」萬語喝著飲料打了個響指。「當兩個人之間缺乏了溝通，矛盾自然而然就產生了唄。其實婚姻就是這樣，沒什麼大風大雨，多的就是柴米油鹽，有些人喜歡這種煙火氣就甘願過這種生活，有些人不喜歡，也就不適合婚姻。大部分人在結婚之後都會有遇到這種問題，有時候他們寧願在外面應酬，也不想回家面對愛人死氣沉沉的臉。大都是被生活磨滅了熱情，被一些解決不了的問題給弄得束手無策，所以開始有了厭倦逃避的心。所以理解，溝通和原諒是我們在人生中必須學會的解決方式。」

其他四個人靜靜地看著她。

萬語咽下飲料，「怎麼了？我說錯了嗎？」

「沒有。你說得太好了。」方洽微笑，「爸爸，我終於知道您為什麼這麼喜歡小語了。」

「哈哈。」皈千言不好意思。萬語攬著皈千言的脖子說：「但我們之間永遠都有新鮮感。」

皈寶問：「這些都是萬總上一段感情里總結出來的？」

「是啊————」萬語大方承認。

皈千言佯裝生氣：「咳咳————」

幾人大笑。

「好了，咱們趕快把這個事講完吧。」皈祁君說。

二十二年前。

終於到了方洽動手術的這一天。

說不忐忑是騙人的，她躺在病床上惴惴不安。皈祁君給她蓋好被子，「一會兒進去不要緊張，睡醒了就出來了。」

「嗯。」方洽不敢看他。

皈祁君握住她的手：「你還想離婚嗎？」

「不想。」方洽直接回答。「但我不能看著我們走到相看兩厭的這一步。你讓我好好考慮一下。」

「你......你怎麼就這麼固執。我到底要怎麼證明給你看？」皈祁君問。

「家屬請去外面等候~~宋醫生要來檢查了。」護士把皈祁君推開，準備給方洽做檢查。

皈祁君跑向了主治醫師的辦公室，剛好主治醫師正在準備進手術室。

「您好，我是227床病人的家屬————」

醫生被嚇了一跳：「您好......」

「我想知道，這場手術的風險————」

「我們的手術都是百分之三十的風險，一會兒給您簽字的時候您可以好好看看。」

皈祁君突然給突然醫生鞠了一躬，「算我求您了，一定要竭盡全力......我不能失去我的妻子，我愛她勝過一切，如果可以我願意替她受苦。求您了......我已經安排好了我的手術，今後不會再讓她懷孕，不會給她負擔，也請您受累了......」

「好、好......我們醫生都是有醫德的，一定會儘力的。」

皈祁君在醫生走後，靠著牆哭了起來。

「老公......」

「甜甜————你什麼時候在這裡的？」皈祁君不知道方洽什麼時候來的，她身上還穿著病號服。「我跟他們說我要上廁所。我想來看看你。」她好想他，雖然他就離開了五分鐘。

皈祁君抱住她，「對不起。等你動完手術，你給我證明的時間，我一定不會再傷害你了......」

「老公，你為什麼也沒跟我說你得病的事啊。還自己安排了絕育手術......」方洽回抱著他問。「宋醫生都跟我說了，爸爸帶你去看了醫生，你得了躁鬱症為什麼不告訴我......」她也哭了。

皈祁君一怔：「不，只是輕微的......」

方洽緊緊抱住他。皈祁君是用了多大的力氣，才一次都沒沖她無緣無故發泄過脾氣。

「你可不可以，給我們一次機會，給我們雙方一次治癒的機會。」皈祁君祈求她。方洽閉上眼，點點頭。「我真的，真的好愛你——————」

「我也愛你————我愛你————我愛你————」

擁抱住對方的一瞬間，他們什麼都不怕了。一切的問題在他們的感情面前都不算是問題，就算雙方都想過放棄，但在看到對方的那一刻，他們徹底堅信愛能戰勝所有的問題。

就像當初在婚禮上的宣誓一樣，直至死亡，才能將他們分開。

「就是這樣了。好了，我得去上班了。」皈祁君起身，「從此以後，我們再也沒鬧過脾氣，全部都能說開了。」他伸手拉住方洽，「我送你。」

「好呀。」方洽伸手拉住他的手。

這並不是他們人生中最轟轟烈烈的一場，卻是他們人生中最難忘的一件事。之後也一直相愛到現在。

萬語呲著牙笑，「真好~~~~皈千言你學著點~~~」

「死小孩。」皈千言搶過她的星冰樂喝了一口。

皈寶拉著萬語：「萬總，這幾天快要到七夕了，你幫我選選七夕的活動唄？我今天做了方案。到時候還得請你宣傳一哈。」

「行啊行啊。那你跟我去工作室吧。千言————你去哪？」萬語挽著皈千言的胳膊問。

皈千言低頭點煙：「去單位啊，今天還要錄節目呢。」他還是很喜歡做傳媒這一行的。

不管發生了什麼，生活還是要繼續的。

而生活最喜歡的就是用平淡的表面，來掩飾某一刻的風起雲湧，山呼海嘯的變換。我們的每一個決定都是無法停下的多米諾，除了向前看，別無其他。

——————————————

一個平淡到不能再平淡的晚上。

街邊男男女女都在慶祝七夕，路燈都染上粉色的光暈。

萬語在錄完了七夕特別節目之後，已經過了晚上十二點，她疲憊地給皈千言打電話，「媽的，今天車子限號，這個傻逼去哪裡了......」她讓助理先回去了，其他人也都散了，路上這會兒沒人。

「滴滴————」

萬語聽到汽笛聲，低著頭往旁邊靠了靠。

「滴滴————」

「他媽的————有完沒完————」萬語已經夠煩了，給皈千言發微信他不理她，現在不知道是誰的車又在————

「？？？」萬語愣著看無人的街上，皈千言開著一輛檸檬黃的復古敞篷車，一臉傲嬌地沖她笑。風把他的麻青色頭髮吹起，夜幕讓他格外好看。

「我靠，大哥你這是————」

皈千言打了個響指。「我上個月就訂好了。小萬童鞋，七夕快樂。」

「啊啊啊啊啊————」萬語開心地上車。「玫瑰......」她才注意到，車後座塞了滿滿的白玫瑰。

「萬府莊園里的。喜歡嗎？」皈千言正在找親吻她的契機，萬語就抓著他的衣領吻住了他。

兩人甜膩了一刻，萬語興奮地舉起雙臂：「咱們逃跑吧~~」

「去哪裡？」皈千言發動車子，微微一笑。

「開夜車去看海————」萬語舉起手，興奮得像個要出遊的小孩子。

皈千言也跟著她舉手，「沖~~~~~」

夜色下，一輛檸檬色的敞篷車載著滿滿的白玫瑰，速度一百二十邁逃離。

而今晚的方洽早就忘了今天是什麼日子了，在刷到萬語的朋友圈后才想起來。萬語跟皈千言開夜車去看海了，配字「浪漫至死，將愛情進行到底」。

「哎，老公~~你洗完澡了？咱們去睡覺吧？」方洽看向皈祁君，說沒有期待是不可能的。

「好啊。」皈祁君平淡地回答。

看來皈祁君也忘了今天是什麼日子了。不過方洽不是很在乎，他們真是老夫老妻了，儀式感不儀式感的已經不重要了。

「甜甜你先上去吧，我還有一部分沒看完。」皈祁君看著手中的文件連頭都沒抬。方洽「哦」了一聲，「那你不要太晚。」

上樓推開了卧室門，她拍開燈，險些叫出聲。

卧室里擺了一地大大小小的奢侈品盒子，還有幾隻洋娃娃坐在盒子上。

「BV......愛馬仕......還是新款......」方洽打開盒子去看，又驚又喜。

皈祁君含笑出現她身後。「喜歡嗎？」

「老公？？你......」方洽轉身驚喜得說不出話來。皈祁君說：「我也不知道你最近喜歡什麼，就把每個專櫃的最新限量都買了。你喜歡嗎？」

方洽笑得紅了臉，「你這是幹什麼，都多大年紀了......」

「多大年紀跟過七夕有衝突嗎？」皈祁君從背後拿出了一束紅玫瑰遞給她。

他溫柔地沖她笑：「七夕快樂，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