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今天萬語的行程已經為我們這個真人秀空出來了，我們現在要做的給她立一個人美心善的不善言辭的人設，做的多說的少......」

正在車上開會商討節目進程，皈千言靠在座位靠背上，他想到萬語的嘴唇，真的很軟。厚嘴唇果然親起來很舒服。看來不是玻尿酸打過的啊......

「然後我們打算讓萬語去超市之類比較接地氣的地方……」

她當時的呼吸好熱。噴洒在自己臉上。皈千言伸手遮住眼睛。

「最好給她弄來幾隻寵物養養？？」

果然，人們被驚嚇的樣子才是最真實的樣子。她終於不像一個漂亮的假人了，還挺……可愛的。

「皈製作！您是不舒服嗎？」導演組的小趙問他。

皈千言一笑，「不。沒有。咱們走吧，該幹活了。」

他轉頭的時候看到場助正在塗口紅。不禁又想起了昨晚的那個吻。「你們女生的口紅，是不是都吃起來有股子塑膠味？」

「啊？？」場助沒明白。

意味深長地一笑，皈千言擺擺手。「沒事……」

「難～忘今～宵～，難忘今～～宵～」

「啊！！！」

從《難忘今宵》中被驚醒，萬語頭猛地一疼。「媽的，小圓要死啊，為什麼要設置這種鈴聲……哎！？」

罵完髒話緩了緩神，她才發現又六台攝影機正對著她。

瞬間才意識到，真人秀，已經開拍了。

她剛醒來那種懵懵的狀態立刻蕩然無存，瞬間轉換到了工作時的狀態。

她毫無情緒地下床，整理了一下床鋪。突然想到她好像昨晚有東西在皈千言手裡。

這個死人，竟敢威脅她。

看了看攝像機，她冷哼一聲。看來這個梁子，就此結下了。

去衛生間洗臉保養畫了個淡妝，萬語拿著劇本開始早上的氣息練功。在監控室里的人都驚訝地看著監視器，沒想到萬語，竟然這麼努力。她完全是天賦型的演員，躺著都能拿滿分那種，竟還一點都不偷懶。

練完氣息，萬語念了一會兒台詞。她邊念邊在電腦上找音標標註，在網上查資料做功課。

皈千言的目光緊盯著監視器。

小趙說：「這個多圈粉啊，一定要剪進去。」

「不要。」皈千言說。

「啊？」小趙不明白。皈千言說：「她風評不好，我怕別人說她做作。故意的，有演戲的嫌疑。」

看似善解人意，其實都是他的私心。這種圈粉的東西，她還是自己留著吧。只要自己還是這檔節目的製作人，導演，他就能有一百種惡魔剪輯讓她的風評更差。

萬語一上午都在看劇本。中午準點餓了。她打開火煮了一份沙拉。在做菜的時候她實在忍不住吐槽：「做個菜也要八個機位？」

沒人搭理她，但就這麼多攝像頭。她沒辦法也得接受。

煮完菜萬語坐在茶几邊，背靠沙發吃著沙拉，無聊打開了電視。

電視上正在播放她主演的電視劇《白衣人》，她演的醫生正義正言辭的說：「我們為什麼不救她！你們有更好的辦法的！！」

萬語嚼著雞胸肉說：「當然是因為沒有更好的辦法啊，不然為什麼會不救人！？我的天啊，這個編劇怎麼寫的，醫生說話就可以沒有情商嗎？」

這番吐槽直接讓監控室里的人都笑了。

皈千言忍住沒笑。她是個煩人的小孩子，他真的很討厭。這種自大嘴碎的小孩，他永遠都不會喜歡。

萬語沒眼看，直接換了台。

換了幾個台，突然看到自己的在舞台上唱歌跳舞的節目。

她一臉高冷地邊跳著撩人的動作，邊唱著「我總愛胡思亂想，在你面前呼吸都變得勉強，穿上我不敢穿的衣服，就這麼挽著你的手走過無人的馬路」

「啊……為什麼要把光打成這個樣子……」萬語撓撓頭，她有些忘了攝影機的存在了，「看我白得跟太平間里跑出來的一樣，一會兒醫生還要抓我回去火化……」

控制室又一陣憋不住的爆笑。皈千言也忍不住笑了。真是……他憑什麼不笑。討厭歸討厭，他想笑就要笑。

電視里的萬語唱完歌之後，下一個上來的是N.S.Crush組合。

監控室眾人屏息。

萬語看著電視里的四個人唱唱跳跳。神色凝重地喝了口祛濕薏仁湯。

「大家好，我們是N.S.Crush組合！我是Ming！」

「我是在勛！」

「我是颶風！」

「我是Sam。」

下麵粉絲一陣尖叫，他們在舞台上閃閃發光。

萬語看著他們做完自我介紹，不屑地一笑。然後換台。

監控室里立刻炸了鍋。

「看到了嗎————看到了嗎————看來傳聞是真的，真的有不合耶————」

「但這也太誇張了吧......」

「那個笑，我真的......汗毛都立起來了......」

萬語吃完飯，剛準備調出她最喜歡的動畫片。但她突然意識到了攝像機的存在。

這會不會......顯得太幼稚了。這樣暴露出來豈不是很丟人。

想到此處她立刻關上電視機，去衣帽間換上了身衣服，然後去健身房練舞。

剛練了還不到一個小時，一個戴著白帽子的姑娘就從監控室里跑出來。

「萬語小姐，皈製作說這樣子是不行的。咱們需要爆點......」她還是很怕萬語的，說話都不利索。

萬語停下腳步，眼神毫無溫度地看著她。

小趙嚇得咽了一口唾液，「要不......我去叫皈製作人再交涉一下......」

「好啊，那怎麼樣才是爆點？」萬語抱著臂問。

「皈製作說，您要去超市或者外面的健身房......」

冷冷地把眼神移開，萬語本想拒絕，卻突然想起昨晚跟他糾纏的那一吻。

照片......

媽的，如果照片傳出去了，她就算有一千張嘴也沒人信。

現在她為了更好接戲賣的可是單身人設。

什麼也沒說，萬語收拾東西，背上包戴上棒球帽準備去小區里的健身房。

皈千言一行人連忙跟上。

萬語走在前面還從兩個角度跟著一台攝像機。

「說點什麼......」前面的小趙給她暗示。

面對攝像機，她怎麼能幹脆利落地像平時一樣說話啊。忽然，她瞟到了皈千言。她畢竟在這個圈子裡沉沉浮浮這久了，有些規則她都知道。而現在，她想到了一個報復皈千言的辦法。

「喂，」萬語問她的隨行導演小趙，「你們這個節目可以說髒話嗎？」

「啊？不可以。」小趙果斷拒絕。

萬語托著下巴，「那XX呢？」

「啊？不可以————」小趙連連擺手。

「那XX————XXXX————X————XXXX————呢？」萬語一口氣說了一串髒話。

小趙頭搖成了撥浪鼓。

皈千言坐在車裡看著監視器氣得臉黑了下來。

一旁的場助一拍腦門，「我的天啊......這麼多違禁字要好好屏蔽......」

皈千言抱著臂，死死盯著監視器里的人。

她絕對是故意的。

萬語依舊沒什麼表情。「那小黃歌呢？XXXXXX~~~」

「不要再唱了————」小趙捂耳朵一副要崩潰的樣子。

「呵呵呵。」萬語轉身上了健身房的樓，在轉身的一瞬間，她對著鏡頭wink了一下。

「操，這點也要剪掉！」車裡的人說。真人秀一個大忌，就是不能讓觀眾齣戲，特別是這種生活類真人秀。

皈千言長長地舒出一口氣。他微笑依舊：「我今晚會跟著剪輯組一起加油的。沒關係。我給大家加餐......」

這個死小孩————

萬語練完舞蹈，她突然想到，自己好像帶了一件比較清涼的泳裝。

她暗自一笑。

皈千言，我今天不但要讓你加班我還要讓你無素材可剪。

她換完泳裝出來，攝像的眼睛都直了。

萬語穿了一件極為「危險」的豹紋比基尼，稍微不注意就會發福利的那種。

她優雅下水，接著游泳。長腿長手在泳池裡滑來滑去，她的皮膚看起來又滑又嫩。

車裡的直男們爆發一陣狼嚎低呼。

「卧槽————我只在XX熱里見過這種場景......」

「媽的，我也是——————」

「這個......能播出來嗎？應該不符合電視台標準吧......」

皈在千言「嗖」地起身。

「我出去抽根煙。你們先盯著。」

看來她是打定了主意要跟自己作對了。

抽了口煙，他已經很久很久沒有生氣了。確切地說，他已經很久沒遇見這麼令他厭煩的小孩了。

萬語在健身房洗完澡，心情十分愉悅。整人的心情簡直不要太好。

跟著劇本里的安排，萬語應該去超市，然後跟著說一番節儉之類的話，拉一波好感。順便跟著節目組做的菜單，買一些打折的用品，還有一些接地氣的零食。

但是——————

「這個知道是什麼嗎？俄羅斯黑魚子醬，這麼一小盒大概一千二百塊，我最喜歡在超市的這個專櫃買了。這是明天早上的早飯。還有這個零食，我是不會吃的，因為太胖了。我只需要買一些蔬菜就行了。還有這裡的酸奶，雖然是我代言的，但我是不會喝的，因為喝這一盒就跟吃一塊炸雞一樣，熱量太高。」萬語十分「耐心」地解釋。在超市裡認出她的人，她一律當作沒有看見。

皈千言徹底無語了。

這個酸奶的品牌正好是這檔節目的贊助。她這句話絕對是不能播出來的。

「還有這個可樂啊，雖然是零脂肪的，但我是不會喝的，因為碳酸會腐蝕我的鈣，我跳舞會沒力氣，碳酸飲料百害無一利——————」

「錄製先停一下。」皈千言實在忍無可忍，打斷了錄製。

他一把拉住萬語，「我們單獨聊一下......」

「你要碰我————」萬語十分抗拒，她一跟他接觸，不知不覺就會想起昨晚的他們的事。她用力甩來皈千言的手，「我說製作人，您打斷錄製是幾個意思？」

「你————幾個意思？」皈千言壓住脾氣，本來他就是一個沒脾氣的人，但自從見到萬語以後，他生氣的頻率就越來越高了。現在兩個人正在超市的貨架後面，外面是攝像和隨行導演，所以他壓低了聲音，順便伸手過去關了她別在身後的話筒。

萬語一笑，不掩飾她的囂張氣焰。「你整我？還欠點兒火候。」她也壓低了聲音靠近皈千言。「我要想整死你方法多的是。你這種人，我這麼多年看遍了。我就告訴你......」她伸手戳著皈千言的胸口，「你要是老老實實的，不耍什麼花招，我們或許還能好好合作，但是現在————您也看到了，明顯不可能。您千不該萬不該做的事，就是威脅我！」

看他想發怒卻要生生忍著的樣子，真爽。

「是嗎？那看來我把照片發出去你也是無所謂了。」皈千言說著掏出了手機。

萬語咬牙看著他，她不信他真的敢發。

「你這個混蛋，你以為這樣就能————」

「我再問你一遍，你要不要好好合作？」皈千言拿著手機問她。

萬語狠狠瞪著他沒說話。

「好了，發出去了，微博。」皈千言給萬語看，萬語驚的險些沒緩過來。這混蛋真的把他們接吻的照片發出去了！！

「你————」她氣到語塞，頓時腦子一片混亂。她不知道該如何應對接下來的網路爆炸和公司的轟炸。

皈千言滿意地看著她慌張的樣子。

「害怕了？」他看萬語眼圈紅了，倒還挺楚楚可憐的。「我沒開網。這個發不出去的。」

皈千言拿起手機，利索地把剛才編輯的照片刪除了。

然後把網打開，果然什麼也沒有。

「為什麼你要這麼跟我作對呢，你又有把柄在我手裡————」

「啪————」

清脆的耳光聲把小趙引了過來。

「製作人......」

「沒事！我們正在交涉，你們請先不要過來。」

皈千言都這麼說了，小趙也不敢過來啊。

他低頭看著呼呼喘氣的萬語，輕聲問：「解氣了嗎？」萬語瞪著他。

「解氣了接著拍吧。請你權衡一下自己的位置。」皈千言伸手擦了一下被她扇過的側臉，轉身走了。

「好了————接著拍。」

萬語氣得攏了一下長發，在他轉過頭之後，硬是把眼淚逼了回去。

這個人……這個人……

「我說，你們知道嗎，那一聲，我跟攝影都聽見了。武將，對吧？是打耳光了對吧？」

小趙眉飛色舞地在同事之間說。

「不會吧，那皈製作的脾氣也太好了吧......」

小趙點頭，「對啊，因為這個脾氣好，所以才被萬語這種人欺負。嘖嘖嘖。」

「天啊，她不被人喜歡真的是有原因的......」

「別說了，皈製作來了。」

皈千言看著他們一鬨而散，心裡明白，萬語扇他耳光的事肯定在電視台里都傳開了。

他溫柔地跟大家打招呼，然後進了衛生間。

打開手機，已經過了晚上十點了。後期還在剪輯和屏蔽萬語不該說的話。

他打開了相冊，看著他的萬語接吻的照片。

萬語一副沒反應過來的樣子，還是睜著眼睛。

「切，真讓人噁心的。」他鎖屏，把手機裝進了口袋。

他肯定不會讓這個死小孩一直得意。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