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1章 村變(九殿番外篇)
第2361章村變(九殿番外篇)
「編,繼續編。」我給了他一個鄙視的眼神。
白蘇也毫不在意,反正就淡淡的看了我一眼,說了句愛信不信。
花婆婆不知道怎麼樣了,但我沒有去看,說到底她是執念太深,對花產生了執念,那些培養出來的花,已經是邪花了,有了死者的怨念。
它們是沒有感情的,如果不繼續飼養,最後的結果,花婆婆也會葬身於此,畢竟我們進屋的時候,我曾經半夜聽到的哭聲,其實就是那些花發出來的。
還有白蘇說那些話會自己動,這就證明了,花已然不是花了。
銀白月色下,我們出來這個孤零零的村落,回頭望一眼,死氣沉沉,沒有半點燈火,而且整個村落都被一股淡薄的語氣遮掩,若隱若現,沒有半分仙氣,反而在這個山村裡,傾灑的月光下透露出幾分陰森。
我們出了村子,已經是清晨了。
清晨的陽光從遠處的山谷爬了出來,我們在半山坡回望的時候,白蘇嘴裡就罵了句操。
我回頭看的時候,山坡下只是深溝,根本就沒有村子。
沒有河,也沒有橋,更沒有那個村落
「無村不存在的村子。」其實我來這裡就有點迷茫,到了現在,還是渾渾噩噩解釋不清楚這個村子的奧秘。
可能,棺山村才是真正的村子,而無村根本就不存在。但是棺山村早就覆滅了,這個無村,又是怎麼來的?
我們在半山坡的土公路上,找到了白蘇留下的車子,他這個人不願意跟著我跑了,說要回去,後來我叫他送我到車站,我自己走,他又猶豫了。
查了一下導航,距離青山縣有900多公里,一路上我們走走停停,半路還補了一個安穩覺。
等我們到土壩鄉,已經是第二天晚上了。
黑水門那段路冷冷清清的,尤其是過盤龍山,在馬家溝,生怕又看到一個女人攔車要上來的場景,我沒敢說話,倒是白蘇把音樂放的很大聲。
外婆住的土籬笆村沒公路,車子只能停在半道,天幕最盡的邊緣幽幽泛上迷霧,懸挂在清冷的沉墨一樣的夜色里.風的呼嘯像野獸仰著頭在對隕月咆哮,沒有一點星辰的痕迹飄零而落。
可是我站在半道的公路上,遠遠地看白岩村,土籬笆村,還有附近的柳樹村
全部都是黑沉沉的,漆黑的夜晚,寂靜陰森,風陰冷的嚎叫著,時不時可以聽到風吹樹葉的沙沙聲。
乍一眼看覺得這些村莊一片祥和,可是在這份寧靜下,我卻感受到了一股強烈的不安。
「出事了!」
這是我的第一個念頭,這方圓幾里就只有這三個村,人並不是很多,年輕人都出門打工去了,留在村落的基本都是老弱病殘。
我強烈的不安在驅使著我,村子肯定是出事了,雖然山村裡睡的比較早,但這會兒才六七點,天剛黑的時候,對於起早貪黑的村民來說,不至於這會兒所有村子的都顯得這麼平靜,最起碼也應該有燈亮著才是。
這情況一下讓我想到了外婆和爺爺,我往村口跑,白蘇愣住了,在後面喊,你急什麼?
我沒理他,不過一會兒他也跟上來了。
我們進村子后,我就直接跟白蘇去看了我外婆家裡,當時我心裡緊張的很,生怕會出事情,在敲門以後,門也沒開,我真的有點著急了。
我還在外面叫了兩聲,想著不行就直接砸門了,可不到一會兒裡面有聲音了。
外婆的聲音,她問我是不是婷婷。
我聽到她的聲音,心裡頓時鬆了一口大氣,我說,「外婆,怎麼了,你開門啊。」
接著我聽到屋子裡傳出來一陣搗鼓,白蘇神色古里古怪的,小聲在旁邊對我說,「你外婆精神沒毛病吧,開個門還廢這麼大勁。」
你他媽才有毛病,你全家都有毛病。
我回頭瞪了他一眼,白蘇一愣,接著尷尬的乾笑兩聲,說,我鬧著玩的,你們家精神都沒毛病,就是智商有點不正常。
「你是變著法子罵人是吧。」我轉過臉橫著眼正視他。
白蘇笑眯眯的,要說話,但這會兒門突然打開了,外婆站在門口,我當時看到外婆的樣子有點嚇到,這才多久沒看到,外婆的頭髮蓬亂,而且白髮多了好多,整個人也沒前段時間有精氣神了,反而給我一種營養不良,萎靡不振的糟老婆子的模樣。
外婆的身體一直都很健康的,而且人看上去有精神,那臉上畫的圖案,此時擰巴在一起,像是老樹皮上爬滿了蚯蚓,在慢慢的流動著,白蘇嚇的嗷的叫了一聲,轉身就要跑。
「你跑什麼啊。」我對白蘇喊,一把給他扯了回來。
我看到他整個人哆嗦的厲害,他都快驚出一聲冷汗來了,哆哆嗦嗦的對我說道,「我的天她這是你外婆?」
以前我小時候也害怕外婆,原因就是因為她滿臉的刺青,我還記得那個時候山村裡沒通電,都是用煤油燈,晚上的時候我在外婆家坐在桌子旁邊。
煤油燈散發出來的微弱荒涼昏昏暗暗的,照在外婆那張刺著古怪圖案的臉上,在昏黃的燈火下搖曳,隨著她笑起來就好像是另外一張恐怖的臉,有時候她又不說話,站在大門口,用手電筒照在她臉上,冷不丁還會嚇一跳。
外婆看到我好像有點愣了,應該是不太明白我為什麼會突然回來,但很快又反應過來,然後趕緊小聲的招呼,「快,快點進屋。」
我剛開始並沒有察覺到什麼地方不對勁,可是直到進屋后,外婆里三層外三層的艱難的用木頭抵住大門檻,把大門關的很緊,不止是大門,就連門窗都關的緊緊的,還封死了。
這是怎麼回事?
我心裡好奇,但也知道肯定是出事了,先沒問,趕緊讓白蘇幫忙,白蘇整個人也懵逼了,說我們這個村是不是傳說中養精神病的地方。
我叫他別廢話,趕緊做。
做完了外婆把我們拉進屋子,白蘇早已進屋。他四下打量著這棟簡陋的小屋,山裡的夜晚還是有點涼,但這個季節這麼冷,也是少見的。
屋裡其他的陳設,一點看不出和別家有什麼不同。小屋還有個不大的裡間,只有一張床。煤油燈昏暗的光照著整個小屋,顯得影影綽綽。
我們這邊山村早就通電了,我問外婆怎麼不開燈,外婆說停都已經停電小半個月了,我哦了一聲,這情況還是很常見的,不過如今停電一半都是快過年,因為要維修,但平時這時候怎麼會停電這麼久。
我想到了剛開始在半山坡看到的幾個村都沒有一點燈的寧靜,心裡想著是停電的原因,剛鬆懈的氣還沒出,又覺得不太對,如果只是這樣,外婆把門窗關的這麼嚴實幹嘛。
我進屋,對外婆說:「外婆你身體好嗎?」
「挺好挺好。」外婆笑著說。
白蘇在房間里四下打量,看著大門口擺放的玉觀音半天,走進屋裡,對外婆說,「婆婆,您今年高壽啊?」
「七十多了!」
「您臉上刺青」白蘇猶豫小聲問,「為什麼要弄成這樣啊?」
「傳統,外婆剛生下來的時候就開始在臉上刺青,結婚以前每年一左一右刺刻兩道咒語,結婚以後是每年一道。」我把水壺放好,坐在了外婆身邊,其實這些也是我長大以後才知道。
「是咒語嗎?」白蘇問道。
「呵呵呵。」外婆笑著點了點頭,然後操著不太流利的普通話,指著臉上的一道說,「這個,這個,不喝祥水,不生病。」然後又指另外一道,「這個,這個,可以吃棘果。」
「啥玩意兒?」
「就是一種野果啦,別人吃了肯定拉肚子,上吐下瀉,舌頭也會破,我外婆吃什麼事沒有。」我解釋道,外婆不會說普通話,雖然恩施這邊說話跟普通話其實差距不是太大,但外婆的戶籍是雲南的。
「解放軍,到寨子,以前,」外婆連比劃帶說,「山匪,多,厲害。到寨子,搶女人。刺這個,沒人搶。」
「哦!」白蘇點了點頭,「就是說,也有保護您的意思,是吧,山匪就不來搶了。」
「對對!」外婆又笑著點頭。
白蘇這才明白,為什麼是結婚前要刺得多,結婚後刺得少了,敢情就是有點毀容的意思,土匪就不會搶人了。
我也頓時醒悟了,原來是因為當初世道太亂,外婆臉上刺了這些刺青。
「以前寨子里的女人都刺這個嗎?」白蘇又問。他好像對這些很感興趣。
「對對,我的,多,其他家,少。」
我說道:「就是當時寨子里的女孩都臉上刺青,只是她們刺的比較少,結婚前一年一道,結婚後就不刺了。我外婆家比較特殊,刺得多,內容也不一樣。
白蘇和我相對看了一眼,點了點頭,說我真是長了見識了。不過屋裡比較暗,火爐的火光照著對方,顯得比較猙獰。
「外婆!」我想了想,還是把心裡的疑惑說了出來,問這個村子我剛開始回來的時候,怎麼那麼安靜。
外婆聽到我這話,整個人微微的顫了幾下,隔了好半天對我說,「村子這裡的村子,人變了。」
我當時有點驚訝,沒聽清楚,說怎麼回事?什麼變了?
外婆嘆了口氣,說這村子的人,現在都古怪的很。
這個事情,都已經過了半個月了,差不多也是我剛離開幾天後,村子後面的土井包有一口廢棄的井,這井水其實早就不出水了的,四周也就長滿了草,很早前土井包旁邊還有一個水塘,旁邊埋了幾座孤墳。
就在村子老屋後面。
原本的廢井乾枯,也是剛巧,我去城裡沒兩天,土籬笆的廢井出水了,清澈見底,特別涼快,至於這水井為什麼會突然出水,沒人知道原因。
可這畢竟是好事,當初早前打這口水井,就是圖個方便,因為在村後面的黃土籬笆旁,離村子很近,不出水的時候還得出村子跑的老遠。
更加讓人奇怪的是,那井水特別甜,就跟放糖似的,好喝的不得了,三個村沒一天就傳開了,導致都想來嘗嘗,一些嘗了覺得特別神奇,村裡人都說,那水是聖水,喝了能延年益壽。
導致家家戶戶,村民竟然還拿桶來打水挑回去喝,柳樹村有一個老瘋子,聽說早年是因為死了兒子,精神上受了刺激,具體原因說不準了,反正瘋瘋癲癲的。
結果也不知道怎麼,跑到了土籬笆村,走到了那口水井邊,傻兮兮的看,把腦袋往水井裡伸進入,也不知道究竟是看到啥了,當時就嚇的哇哇大叫,一邊跑一邊還揮手,像是要趕走什麼東西似的。
村民不知道情況,看到老瘋子那樣還覺得好笑,可是外婆明白的事多,知道怕是有什麼蹊蹺。
外婆說瘋子看到的東西,跟我們看到的不同,那水井突然出水,在當時外婆也覺得奇怪,她也喝了兩口,的確非常甘甜可口。
可是沒過兩天真的就出問題了。
哪天外婆進屋,拿著珠子在手裡轉,念叨了幾遍靜心咒,剛拜完菩薩,外婆就感覺肚子一陣反胃,結果吐出了好多黑水,仔細看的時候,才發現黑水裡面有蟲子,跟細線差不多大,還不停的扭動著身體,嚇人的很。
當時外婆就察覺不對勁,一琢磨就知道肯定是跟那廢井裡面的水有關係,果不其然的,等到外婆跑過去看的時候,廢井裡的水竟然沒有了。
外婆說自己一輩子敬畏菩薩,心裡虔誠,邪祟的東西一般都害怕神靈,是菩薩保佑。
「那些村民呢?他們沒事吧。」畢竟這是我從小長大的地方,我聽到這裡,確信外婆沒事了,可是那些村民怎麼辦。
「開始還沒事,可是慢慢的,村民們接二連三的出現了狀況,他們都覺得癢,渾身到處都癢的難受,更可怕的,是一些村民身上還開始掉皮,都長出蘚來了。」外婆感覺有些無奈,搖頭嘆氣。
我問沒辦法嗎?那村民這樣怎麼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