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彷彿只是一場幻夢
舞馬來到郡丞府的時候,這裡已經翻修一新。
在舞馬記憶里猶如昨夜才發生的血祭,彷彿只是一場幻夢。
刀子砍在牆皮上的划痕,被火燒過窗戶,被踢斷的門栓,因血祭震動而掉落滿地的磚頭,統統不見了。
這大概是劉文靜叮囑下的傑作。
據劉文靜講,他打算把這裡改造成覺醒府的辦公場所。
並非晉陽縣再找不到一個高大氣派的空閑地方,而是沒人願意打動那兩個祭台,就那麼放著沒人又怕出事,索性把覺醒府建在這裡一舉兩得了。
劉文靜對自己的小聰明很滿意,三番五次要舞馬誇讚他。
府院四周每隔幾步遠就站著一位兵士,警惕觀察四周。
這是十二時辰三班倒的值守,確保不會出現差錯。
門口一隊兵衛負責查驗身份,可基本上全天都是空空蕩蕩。
當然沒有人願意來這裡,由此可見不久之後就要成立的覺醒府也不會很熱鬧。
舞馬走到門口,幾個兵衛對這位屢立奇功的覺醒徒自然認識,恭敬放行了。
有一個兵衛瞧著舞馬的眼神裡面,還泛著崇拜的目光。
舞馬一進大門就覺得不大對勁兒,整個郡丞府陰嗖嗖、涼颼颼的。
新刷的塗漆也無法遮掩那股子充滿邪勁兒的惡意。
越往裡面走,惡意愈加明顯,這讓舞馬心裏面生出一種獵物步入陷阱的錯覺。
危險。
舞馬果斷止住腳步往回走。
走得很急,注意力完全集中,高度警惕著四周,如果這時候有人突襲舞馬,他絕對落不著好。
回了大門口,那股惡意仍然縈繞在胸口。
舞馬不大甘心就這麼空手離去。
便問門口的兵衛:「你們在這裡守了幾日。」
兵衛道:「回稟舞郎君,自那夜攻下郡丞府,我們就在這裡。府院翻新的時候,也全程監工哩。」
「這麼長時間?」舞馬道:「有沒有什麼奇怪的感覺。」
「呃……」
「比如,有沒有感到有一雙看不見的眼睛在背後盯著你們?」
眾兵士被問的一臉懵逼,連連搖頭。
「一切正常?」舞馬仍是不死心。
一個兵衛回道:「就是無聊的很,站的時間長了有點困——舞郎君,俺們想打仗。
你能不能跟劉公說一說,換幾班人來看守,俺們也想跟著你上陣立功啊。」
舞馬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
又問道:「昨晚上被抓的那個突厥內奸是不是送到這裡了?」
「那個女人?」
「嗯。」
「一大早就送進來了,」兵衛說道:「劉公把她押進去,還折騰了很長時間。」
「嗯?」
舞馬驚了,劉文靜不至於這般色鬼投胎罷。
「胡說什麼呢,」另一個兵衛道:「舞郎君莫要誤會,劉公說這個女人也是覺醒徒,怕有些邪門術法的,所以花了翻手腳才將她禁住。」
舞馬又問:「她現在被關何處?」
「後院那間暗室裡面。」兵衛說道:「就是先前關押您那間隔壁。」
「胡說什麼呢?」
另一個兵衛手指用力戳了戳他,「舞郎君那是被關押嗎?舞郎君那是在睡覺,休息,那是蟄伏,養精蓄銳,懂不懂?」
「對對對。」兵衛連連點頭。
舞馬翻了個白眼兒。老子有這麼要面子么。
聯繫前因後果想了想,舞馬很快明白過來,方才的危險感應自何方了。
他稍作思量,撫平了不安的情緒,繼續往郡丞府內行去。
穿過新修的正屋,裡面已經重新做了布置,會客廳小了許多,左右兩邊砌了新牆,隔出了幾間屋子。
此刻的舞馬完全沒有心思考察自己未來的辦公地點,徑直來到了後院。
後院之內還有十餘個值守兵士,領頭士官上前與舞馬寒暄了一番。舞馬則問了問青霞被送進來之後,有無異樣。
「沒有,」士官說道:「絕對沒有。」
說著,指了指那間暗室:「靜悄悄一上午,就跟關了個死人一樣。」
聽了這話,舞馬覺得有什麼無形的東西抓在了自己的心口上。
田德平的詛咒真是要命,還讓不讓人好好說話了。
舞馬沒好氣地看了看那位士官,叫他別再往下說了。
自己則站在後院中央,左手便是自己被可憐兮兮關押了數日,還被獻祭一次的密室。
右手邊就是王威等人成為祭品的地方。
短短几天,原先拿著屠刀的劊子手反而葬送了自己的性命,而待宰的羔羊舞馬還好端端地活著。
所以,不管身處何種險境,如果有可能,命運還是要搏一搏的。
先去密室看祭台,還是先去暗室看青霞?
這又是一個值得思考的問題。
舞馬果斷走向前,握住了門把手……
。